然而她根本找不到可以拒絕的話說,只得勉強含笑,眸中水光亮亮的道了兩句客套麻煩。
於是,肥姐便陪着他們一起找了間客棧。
林彩雲雖不甘心,也不得不暫時先在客棧住下。
肥姐連唐六斤單獨跟她說話的機會都沒給,林彩雲揹着唐六斤給她示意走開的眼神她只做沒見,倒是藉口正好有點兒事要跟唐六斤說,將唐六斤給帶走了。
氣得林彩雲直跺腳。
肥姐也沒拐彎抹角,直接一通詢問。
唐六斤頓時也急了,直言相告,信誓旦旦表示自己肯定是要娶黎嬌兒的,絕不會讓黎嬌兒受了委屈、遭人閒話。
肥姐雖看明白了林彩雲是個什麼樣的人,但畢竟唐六斤與她有舊,自己說她的壞話,唐六斤未必會聽。
且她也犯不着非說不可,若是唐六斤連那女人是個什麼本性東西都識不清,嬌兒還是別嫁他的好,不然將來指不定還有氣受。
畢竟,唐六斤跟着小如,事業只會越做越大,加上他臉上的傷又好了,保不準哪天就碰上個美人計了。
這種事,必須得他自己乾脆利落的處理了,以後也好少上些當。
雖是這麼想,但是肥姐還是不太放心,買通了一個街面上混的小混混,讓他在客棧外蹲點,監視林彩雲行蹤。
果然,不過兩天,林彩雲就找上唐六斤家去了,去了就死賴着不肯走了,如今還住在唐六斤家裡呢!
喬小如聽得臉色也有些難看鬱悶起來,說起來唐六斤和黎嬌兒這門親事,還是唐六斤央求她幫忙說合的。
她糾結一番到底答應了,沒想到卻整出這樣的事情來,叫她如何去見黎嬌兒父女?
“你也先別急,”肥姐笑道:“六斤還不至於那麼糊塗,說起來我倒覺得好笑,爲了這個,他還巴巴的特意上我家跟我說明了緣由,好教我將來爲他作證呢……”
原來那林彩雲說是住在客棧,有人見她孤身一個弱女子住着起了歹心企圖調戲欺負,她嚇得心驚膽顫再也不敢住,打聽了唐六斤家在哪裡,便去了他家裡。
雖然她對唐母也十分奉承和氣,可唐母是眼看就要娶兒媳婦的人了,哪裡肯多搭理她?當知曉了她的身份來歷,心裡更添了一層惱意。
只不過她也是良善人,也懂得那種無路可走的淒涼悽苦感覺,林彩雲又會哭又會訴苦,唐母也硬不起心腸硬趕她走。
她到底孤身女子,這要是萬一真的在隨雲縣城中出個三長兩短,自己和兒子心裡如何過得去?對自家名聲也不好,總會叫人說道的。
她好端端的沒事的時候,衆人都會覺得她不對;可一旦她死了,只怕又都會反過來覺得他們母子刻薄狠毒,逼死了人命。
這麼一來倒是兩難了。
母子倆悄悄商量之後,唐六斤便搬去和關爲、方山他們一起住去了,說是這樣方便辦事。
喬小如已經在城裡購買了一所不小的宅子,主院還沒有裝修好,準備裝修好了之後自家再來城裡也有個落腳之處,小偏院便給了關爲他們住。
唐六斤住過去了,與關爲他們一起,也算是個證人,證明他並沒有跟林彩雲如何如何。
至於林彩雲,他本來想要僱車讓她回去的,她卻死活不肯走,一定要等他成親喝了喜酒再走。
唐六斤一來是最近和記商行有許多事情要忙,二來想着讓她喝了喜酒再走也好,那樣她也該死心了,於是只得答應。
可他們都不知道的是,林彩雲在客棧的時候,越打聽得唐六斤如今出息越心頭熱辣辣的,哪裡肯輕易離開?
待打聽得唐六斤要娶的新媳婦兒以前不過是大戶人家大少爺的一個妾,更是信心大增、心頭大喜。
她嫁過人,那一個也不是黃花閨女不是嗎?
說起來還不如她呢!她好歹是做正妻的,男人死了這才落到這地步。而那一個,不過是個男人玩兒膩了不要的妾、一個破鞋!
更別論自己和唐六斤還有過一段舊情。
她就不信唐六斤是個不念舊的人、不信他真的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等她詭計住進了唐六斤家中,越發覺得自己一步步很快就要成功。
於是對唐母百般討好,當做婆婆一樣的侍奉。只要唐母接受了自己,這事兒便成了一半。
誰知唐母對她十分淡漠不搭理,她變着法兒在她面前說笑討好,她連個迴應都沒有,只埋頭納鞋底。
她想幫忙,她連碰都不讓她碰。
她想要幫着做家務好表現自己賢惠、持家有道,唐母也堅決不讓她碰,口稱:“沒有讓客人動手的理。”
她麪皮發白的擠出笑容強笑道:“大娘您太客氣了,我哪裡好意思白吃白住呢?做點兒家務活是應該的,且這心裡也好受些不是。”
林彩雲可不知,唐母心裡對她的厭惡:我兒落難時你轉身就走,見他出息了又厚着臉皮湊上來,你當我兒是什麼?
唐母忘不了自己兒子當初那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眼前這女人便是根源,她沒惡言相向已是好的了,豈能接受她別有用心的討好?
當下神情冷漠的淡淡道:“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讓六斤這就僱車,你趕緊回去,如何?”
林彩雲頓時僵住。
唐母又道:“這是我家,我說了算。”
林彩雲努力想令自己露出一絲不在意的和氣的笑容,可臉皮僵硬的太厲害,愣是笑不出來。
不但如此,唐母還從來不准她邁出院子門半步。
唐母原本每天吃過飯、收拾了屋子就會出去和街坊老太太們一塊兒聊天做點針線打發日子,自打林彩雲來了後,她就沒再出去過。
院子門天天緊閉。
林彩雲心裡惱得不行,她原先盤算得很好,她得出去,得跟街坊們說她和唐六斤的從前,得要她和他的事兒傳的滿城皆知,這樣成天被關在家裡,她跟誰說去?
本來她不死心想偷偷溜出去,結果唐母看得很緊,板起臉將她狠狠說了一頓,說這地面上小混混很多,她一個年輕小寡婦出去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