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昨晚竹蘭讓各房在自己院子吃的晚飯,還真沒人察覺出不對。
今日一早,主院的門一開,竹蘭就見到了大哥和二哥,兩人一看就沒休息好,“大哥,你們昨晚沒睡?”
楊竹木身子骨好,年紀也大了,想說謊也沒有說服力,大方的承認,“嗯,昨晚一直做夢,後半夜就沒繼續睡。”
竹蘭看向二哥,楊竹林喝着茶,讓腦子清醒清醒,“我也差不多。”
最磨人的是夢,各種的噩夢,做夢做的心特別的累。
竹蘭沒問大哥二哥做了什麼夢,她能猜出來,不是周家出事家破人亡,就是昌廉出事,她白髮人送黑髮人。
別說大哥和二哥做夢,昨晚她也沒少做夢,今早的精神也不好,她真不是心大的人,如果心大也不會爲周家子孫後輩這麼操心安排。
楊竹木杯中的茶喝沒,才問道:“怎麼沒見到書仁?”
竹蘭回着:“今日是新的月份,戶部輪到書仁上早朝,天剛亮沒多久他就進宮了。”
楊竹木拍了下頭,“對,對,京城的官員都需要上早朝的。”
竹蘭笑了,“大哥說的不對,京城的官員不是誰都能上早朝,能去上早朝的人很少,只有大朝會的時候上朝的人才多,只是一年也沒幾次大朝會。”
楊竹木明白了,語氣自豪,“還是妹夫厲害。”
楊竹林問,“昌廉的事,書仁可說了什麼?”
竹蘭搖頭,“京城勢力盤根錯節十分複雜,周家纔剛進京對各方勢力瞭解只是明面上,書仁目前沒有頭緒,需要等消息。”
一股子無力的感覺在心尖,周家看着多厲害,可真的有事,短板太明顯,竹蘭又安慰自己,關係網需要多年積累的,周家進京一年能有現在的勢力,已經很了不起。
楊竹木沒留太長的鬍子,揪了揪鬍子,“很多官員都有自己的門生,書仁可有得意的門生?”
竹蘭瞧着大哥,大哥在禮州也爲了楊家努力啊,瞭解的夠多的,“書仁的意思寧缺毋濫,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周氏一族的後生已經成長起來,
相對一些外姓,同族的後生更穩妥,周家需要時間,周氏一族也需要,相輔相成一起前行,對我們家未來纔是最好的。”
楊竹木纔想起周氏一族在老家也算是大族,一直都有自己的族學,以前是沒有人領頭,現在書仁走了出來,書仁是周氏一族的第一人,在周氏一族有絕對的影響,“的確都需要時間。”
竹蘭繼續道:“現在是打基石的時候,我們不能急,也急不了。”
楊竹木聽了這些話心裡踏實了,“你們的打算是對的。”
楊竹林瞧着妹子,現在的妹子陌生,很陌生,感覺好像面對妹夫一樣,又仔細看了看,妹子還是妹子,現在的妹子已經當了多年的官太太,早就不能用他記憶中的印象去衡量。
皇宮已經下了早朝,皇上走了一會,朝堂上都沒人動,今日早朝都知道皇上會震怒,朝堂上的官員心裡清楚,皇上並不是侯府世子震怒,所有的憤怒是皇權受到挑戰,所以皇上才怒火沖天。
皇上在位多年,很少將情緒完全的表現出來,這還是第一次,滿朝大臣心驚,這是要下血雨啊,很多大臣都回憶起剛建朝的時候,臉色不大好,因爲他們知道,皇上是要藉機對朝堂進行清理收攏更多的權力凝實皇權。
周書仁擡着頭,目光掃過朝堂上的大臣們,最後在兵部尚書李釗的身上停頓下,這回李釗的生辰不好辦了。
齊王先動的,隨後是楚王,大臣們這纔跟着離開,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周書仁見寧侯爺等他,走了過去,“侯爺。”
寧緒今日上朝因爲容川,點頭對周書仁示意,邊走邊道:“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抓背後的真兇。”
周書仁皺着眉頭,“侯爺爲何與我說這些?”
寧緒擡起頭看着天空,心裡劃過淡淡的傷感,皇上今日的話,摻雜了太多的東西,“我只是覺得周大人是聰明人,你我的兒子纔是受害人,最後成了陪襯。”
已經開局,容川和昌廉都不重要啊!
周書仁低着頭,皇權之下誰又不是陪襯,只是看自身的分量,“會有交代。”
寧緒嗤笑一聲,“這天下都是皇上的,而京城都在皇上掌控中。”
他當初就處在暗處,在京城,皇上想知道什麼,只是需要時間的長短而已,昨晚皇上已經知道誰動的手,今日的震怒,呵。
寧緒說完利索的走了,他知道周書仁是聰明人,他已經點過,要不是周書仁護短,他也不會說這些,周書仁的閨女是要嫁給容川的,這親事沒幾個月了。
周書仁腳步頓住,看着寧緒的背影,他不清楚嗎,清楚,他雖然不如寧緒知道的多,他知道的也不少,真當他白當皇上的陪聊,陪着皇上聊天,最大的收穫不是信任,而是對皇上的瞭解。
皇上知道是誰動的手,而這個動手的人,皇上所表現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纔出奇的憤怒,因爲火發不出來,現在的結果利用這次機會清理,順便遷怒很多人,呵,皇權啊!
周書仁走的不快不慢,自從寧緒一起走後,附近就沒了人,風吹動着官服,今日的風不小,周書仁擡頭看天,黑雲壓了過來要下雨了。
沒等走出皇宮,雨水已經落下,前面的官員已經跑了起來,周書仁抽搐着嘴角,他倒是想雨中漫步,可不是在暴雨中,腿腳也利索的跑了起來,上了戶部的馬車,官服還是溼透了。
周書仁心道,幸虧這兩日蕭大人休息,又一想,蕭大人的運氣是真好。
謹言問,“大人,您的衣服溼透了,繞道回府換身衣服?”
周書仁點頭,“嗯。”
暴雨的雨點砸在車頂,一點意境的感覺都沒有,這場大雨來的不好,能清理太多的痕跡,又一想,皇上都知道是誰幹的了,查出來也不會是主謀,痕跡有沒有已經無關緊要。
周家,三房,昌廉沒有穿官服,董氏問,“我昨日就想問,你的官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