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不想去看他卑微的樣子,也不想去面對這慘淡的現實。
可良久,當她睜開眼,卻發現一切依然如此,楚子軒依然跪在她面前乞求着,那條非走不可的路,依然擺在她的眼前。
非走不可的路,呵!
“婉兒!”楚子軒雙目通紅,乞求的喊着。
楚婉兒掰開了他的手,眸中已經完全冷了:“我知道了。”
隨即轉身離去,沒有再有絲毫的停留,決絕的如同恩斷義絕。
楚子軒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身影,心都似乎跟着空了一塊,他知道,他再也不可能擁有她了。
她恐怕連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想了,而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
楚子軒頹圮的跪坐到了地上,渾身都似乎沒了力氣,他終於,連她都徹徹底底的失去了。
——
楚婉兒走了,走的猝不及防,香梨都完全沒有料到。
“她真的走了?”香梨驚道。
若蘭點了點頭:“奴婢知道這消息也算是晚的,聽說昨日就走了,祁陽國的國主倒是還在這裡,但是終日閉門不出,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香梨也是滿心的茫然,她以爲婉兒爲了楚子軒的事情,大概會來求她,到時候她倒是可以見她一面,問清情況,可沒想到的是,她沒來,而且還走的這麼突然,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沒有任何預料的,就走了。
“她是回祁陽國?”
“不知道,奴婢再派人去細細的打探一下吧。”若蘭道。
“快去!”
若蘭匆匆退下,便見郭寒進來了。
香梨連忙道:“你可知道楚婉兒走了?”
“剛剛纔知道,”郭寒道:“看來楚子軒想讓她找西夏搬救兵。”
香梨臉色一白:“找西夏?!婉兒不是好不容易纔從西夏逃出來的嗎?!”
郭寒看着她:“不然你以爲楚子軒是個什麼好東西嗎?”
香梨氣的直接就要衝出去:“我去找那混賬!”
卻被郭寒直接拉住了:“現在找他沒用,楚婉兒昨夜裡就悄悄走了,想必就是怕旁人阻攔橫生枝節。”
“那就這麼讓婉兒去西夏?!她好不容易逃出來的!”
郭寒拉着她坐下:“不論是不是楚子軒混賬,這都是楚婉兒的命,去西夏求聶麟傲,想必也是她自己同意的,是她逃不掉的宿命,有些宿命,是註定要承受的。”
香梨咬了咬脣,卻到底沒辦法否認這一點,就算婉兒再怎麼無奈的選擇了,可選擇了就是選擇了,沒的退縮的餘地,就算是她,也沒有辦法輕易去改變一個人的宿命。
“再說,”郭寒頓了頓,才道:“她去西夏應該比呆在楚子軒身邊安全多了。”
香梨想想倒覺得也是,就算婉兒不喜歡聶麟傲,可這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要是她,她也寧願呆在西夏,至少不會被別人輕易的賣了。
香梨無奈的嘆氣道:“罷了,就當做是不幸中的萬幸吧,不過······她現在回去求聶麟傲,真的有用嗎?聶麟傲似乎已經放手了,那是不是已經沒興趣了?”
“不會。”郭寒十分果決的道。
“爲什麼?”香梨狐疑的眨了眨眼。
郭寒想了想今日水生來彙報的事情,到底還是沒說,只是道:“我猜的。”
香梨沒好氣的道:“你現在也憑第六感下斷言了?”
郭寒勾脣道:“嗯。”
“不過,若是楚婉兒真的勸動了西夏出手幫忙,那你該如何?”總不會要和西夏打吧?
雖說國與國之間這些紛爭免不得,可西夏剛剛纔幫他殺回大周,轉身就爲敵,總覺得,是不是不太道義呢?
郭寒脣角勾起一抹笑來:“若是如此,事情就更好辦了。”
“什麼?”香梨瞪圓了眼睛,巴巴的問着。
郭寒卻摸了摸她的腦袋:“懷着孩子別想那麼多,費腦子,你安心養胎,這些事情我自有處置。”
香梨癟癟嘴,沒好氣的道:“知道了!”
不告訴就不告訴!她還不稀罕知道呢!
忽而見秋水打了簾子進來道:“王爺,王妃,羅太妃來了。”
香梨愣了愣,看向了郭寒:“她······”
郭寒淡聲道:“知道了。”
秋水福了福身,退下去了。
“我只是讓十七閉門思過,沒限制羅太妃,所以她能出宮。”郭寒道。
“她來,想必也是爲了十七的事情,你怎麼想的?”香梨其實知道,郭寒對十七,已經仁慈了。
郭寒道:“可以做皇帝的人很多,不是十七也可以是別人,機會到了自己手裡,珍惜與否全看自己,他做出沒腦子的事情來,就該爲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你要讓大周易主嗎?現在大周朝局剛剛纔穩定下來,驟然起風波,恐怕不好。”香梨沉聲道。
她這話倒不是爲了十七求情,只是國之根本不能輕易動搖,帝位不是過家家,不是隨便想換就換,換一次,就代表着一次動盪,需要很久才能平復,而這期間,又是外敵覬覦的時機,如今大周好不容易從動盪之中漸漸穩定下來,要是又掀起風波,麻煩必然也是一堆。
“這些我知道,要廢早廢了,”郭寒道。
香梨心裡這才寬慰了幾分,笑道:“那羅太妃·······”
“我懶得應對那女人,讓她直接來見你吧,”郭寒幾乎都能猜到,估摸着她又是一通哭哭啼啼,他最見不得這樣,因爲在他眼裡是軟弱無能的表現。
不過小媳婦例外,嗯,小媳婦任何時候都是例外。
想到這裡,郭寒不禁微微勾脣。
香梨便道:“也好。”
郭寒這才起身出去,對着秋水吩咐道:“去把羅太妃請到這裡來,別讓她呆太久,王妃也要歇息的。”
“是。”
郭寒走了沒一會兒,羅太妃便進來了,面容比之從前又憔悴了不少,頭髮都似乎白了一半,香梨瞧着她這樣子,也不禁微微搖頭,也是個可憐女人。
“參見王妃。”羅太妃有些艱難的行禮。
香梨連忙道:“太妃娘娘身子不便就先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