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高聲喝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去追!”
其實他自己心裡都覺得追不到,那女人簡直就是個妖女,憑空消失,憑空出現,一次是自己眼花了,兩次還能錯了?他總算知道這女人到底爲什麼這麼大膽子,敢在知道真相的情況下還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跟着他進宮來,她一個妖女,還怕這宮裡禁衛軍和御林軍不成?!
御林軍們連忙衝了出去,在宮中四處搜查了起來。
皇帝羞憤的幾乎要殺人,趴在地上嘶吼着:“殺了她,殺了她!”
隨即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高公公嚇了一跳,看着這流了一地的血,想必是失血過多了,心知不能再耽誤,連忙喊了起來:“快傳太醫,傳太醫!”
整個龍轅殿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龍靈宇怔怔的往外走,看着宮人們行色匆匆的身影,只覺得一陣恍惚,她走了,他得到了一切,可也沒能得到她。
龍靈宇脣角扯出一抹苦笑,蟄伏了十六年的成功,似乎也不那麼高興呢。
——
禁軍們在皇宮像無頭蒼蠅一般的搜索,香梨卻趁着無人已經從空間裡出來,此時的龍轅殿已經空寂的廖無人煙,只是空氣裡似乎還殘留着些許血腥味,香梨秀眉微蹙,便利落的翻身而出。
她有郭寒留給她的地圖,這皇宮看似牢不可破,其實有一個不爲人知的漏洞,這一條路可以比較容易的混跡出宮,郭寒能知道,因爲這宮裡有他無數眼線,這些眼線,香梨不一定認得,可他們卻認得香梨。
郭寒吩咐過他們,李香梨就是主子。
香梨吹了一聲玉哨,不久便有一個小宮女出現,看到香梨的那一剎那,眸中閃過一抹震驚,現在滿宮裡都在搜她,她竟然逃的過。
“送我出宮,”香梨道。
“是,”小宮女恭敬的福了福身。
那宮女極其熟悉宮中地形,帶着香梨順着那條小路,躲避過來往禁衛軍,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輕車熟路的帶着她出去了。
“王妃保重,”小宮女道。
香梨穿着一身黑色大斗篷,那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小臉,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給那小宮女:“請你幫我交給沁嬪娘娘。”
“是。”
香梨轉身,消失在了街道上喧鬧的人羣裡。
到了街上,她便直接租了一輛馬車,扔給趕車的老師傅一袋錢:“我要出城。”
那老師傅道:“好咧!”
香梨上了車,馬車便徐徐開動了。
“這位姑娘,這會兒出城,可能得費一會兒的功夫啊,不知怎麼的,這京城突然戒嚴了,說是瑞王妃逃了,要捉拿歸案。”
那老師傅一邊趕着車,一邊對着車內的香梨道。
香梨低聲道:“不礙事。”
“也不知那瑞王府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啊,原本京中最爲權貴的王府,說封就封了,唉,真是世事難料啊,瑞王真的通敵了嗎?我這心裡啊,怎麼都想不明白,分明自己都是即將要成爲大周最尊貴的人了,卻偏偏要通敵,這不是傻嗎?我總覺得瑞王那般英明的人,不會這麼傻。”
老師傅絮絮叨叨的說着,香梨脣角卻扯出一抹苦笑,連一個不問政務的老師傅都說不信,可偏偏皇帝信了,這愚蠢?還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香梨搖了搖頭,不願再想,擡手挑起車簾,看着外面瑞王府一閃而過,原本強自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泛起漣漪,心裡一陣酸澀,袖中的手狠狠的捏着,咬着牙道:“家沒了沒事,你還在就好。”
有你在的地方,纔是家。
只是······你還在嗎?
香梨怔怔的發着呆,卻突然被車外的一個粗暴的聲音打斷:“例行檢查!”
說着,那官差便粗暴的掀開了簾子,卻見這車裡空空如也,官差轉身就走:“走走走,下一個!”
香梨出了空間,才發現,原來已經出城了,那老師傅壓根兒沒往車裡看過,自然不知道自己車裡發生了大變活人的事情,只是笑道:“姑娘,出城了,還要我繼續送嗎?”
“不必了。”
說着,香梨便直接下了車,走了。
香梨下了車便快速的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裡,沒走幾步遠,便果然看到阿文正帶着小竹和樂兒在這裡等着了。
她進宮之前便囑咐阿文先把小竹和樂兒送出城來了。
兩孩子一見到香梨,飛快的撲了過來,眼睛都哭紅了:“孃親!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香梨蹲下身來,抱着兩個孩子,輕聲道:“孃親不會扔下你們不管的,好了,不哭了,孃親不是回來了嗎?”
孩子狠狠的吸了吸鼻子:“那爹爹呢?爹爹真的死了嗎?”
香梨心口一滯,他們還是知道了。
“沒有,”香梨沉聲道。
“孃親你又騙我,”樂兒嗚嗚咽咽的道:“他們都說爹爹死了。”
“我沒騙你們,我們去找他,”香梨定定的道:“他會活着的,我相信他會活着的。”
因爲他從來不騙她,他一定不能騙她。
“去哪兒找?”樂兒和小竹淚水還在臉上掛着,顯然已經有些信了。
“玉峽關。”
“好!我要去爹爹,爹爹那麼厲害,他肯定不會死的!”
香梨扯出一抹笑來,只是牽強的有些讓人心疼,樂兒和小竹卻十分懂事的摸了摸她的臉:“孃親不難過,我們去找爹爹,爹爹肯定活着。”
“嗯,”香梨強忍着淚水,只是抱着孩子點了點頭。
阿文道:“夫人,那咱們現在就走吧,不然待久了也危險。”
雖然已經出了京城了,皇帝怎麼也不可能在全國搜人了,如同大海撈針,不切實際,可到底這裡還是城門口,走遠點兒的好。
香梨卻冷聲道:“還不急,再等等。”
“等什麼?”
“等天黑,”香梨擡眼看向了那邊高聳的城門,嚴查的官兵們,還有進進出出來來往往的百姓們,眸光幽深。
——
次日清晨,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跟着沸騰了,百姓們對着那掛在城門頂端的明黃色的聖旨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