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進宮?太后這麼急着讓王妃進宮,顯然就是要問罪這事兒了,王妃這麼貿貿然的進宮去,萬一······”若蘭有些着急的道。
宮裡的事情她接觸的不多,但是後宅的路數她是明白的,一旦這種醜事被揭露出來,家族爲了遮羞,往往會在處理不了的時候直接將犯事兒的女人暗地裡處死掉。
若蘭大概都猜的到,這次進宮去,香梨肯定會凶多吉少,別看太后對香梨如今有幾分寵愛,可一旦她真的威脅到了皇族的名譽,太后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若蘭還想着再勸上一勸,誰知香梨便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這事兒已經到了咱們頭上了,你以爲想避過就能避的過去的嗎?”
“那不然奴婢先去派人通知王爺,讓王爺陪着王妃一起進宮,也防止太后對王妃暗地裡處決啊。”
香梨想想郭寒這些日子爲了涼州水患勞累疲憊的樣子,實在不想讓自己的事情再拖累他,當初來京城的時候便說好與他並肩作戰,事事都躲在他身後等着他來解決,她心裡都不忍心。
“不必,我應付的了。”
香梨說着,便轉身要出門兒。
若蘭着急的連忙攔住了她:“王妃不可啊,如今的情況哪裡是能輕易應付的問題?一旦少有差池,可是要丟了性命的。”
香梨勾了勾脣:“你以爲我要拿性命去賭?”
“啊?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若蘭連忙想解釋。
香梨便道:“我可沒這麼蠢,也沒這麼偉大,不論什麼時候,我不會讓自己出事。”
她還有自己的家,她哪兒能捨得把自己這條命搭進這檔子破事兒裡?
若蘭聽着這話,心裡才總算是放心了不少,愣愣的點了點頭:“嗯。”
馬車徐徐入宮,到了靖安門才停下。
香梨輕車熟路的直接往慈寧宮去,一路上走過路過的宮人們都不時的回頭多看她一眼。
一如當初郭寒抱着她從宮裡走過時的場景,只是眼神從羨慕嫉妒變成了鄙夷猜忌。
香梨心裡不禁輕笑,這宮中的規矩似乎就是如此,盛一時,衰一時,哪裡有人真的能永遠站在高處?當你站在高處的時候,就會是箭靶子的時候,這次的事情若是能翻篇過去,她這輩子都得對這個泥潭一樣的地方避而遠之。
若蘭實在是受不了了,低聲道:“這些宮人們難免嘈雜,王妃不如還是走清靜些的路吧。”
那些宮人們現在把香梨完全當死人一樣,肆無忌憚的當着她的面兒都能議論紛紛,宮裡人都知道規矩,大概猜的到李香梨現在來會是個什麼結局,現在自然有恃無恐了。
香梨冷冷的睨了周遭的那些人一眼,轉身便跟着若蘭走了清靜些的路。
總算有了清靜,若蘭才着急的道:“這宮裡的人能如此囂張的對待王妃,可見是他們都篤定了事情的發展會是如何,王妃此去,凶多吉少啊!”
香梨冷聲道:“輿論全是旁人的意淫,難不成宮裡有規定說任何人都不能無緣無故的消失一個時辰嗎,再多的流言蜚語也罷,我堅決不認,還能奈我何?”
兩人正說着,便突然聽到前面似乎傳來了吵鬧聲。
香梨驟然停下了腳步,卻見一個小宮女似乎在跟一個態度囂張的太監爭執着什麼,香梨沒什麼心思多管,乾脆便打算繞過去,可隨即,擡眼一掃,便瞧見站在那小宮女身後的一個女人,似乎眼熟的很。
一身簡單的素衣打扮,卻依然遮不住通身清幽雅緻的氣質,還有那傾國傾城的美貌。
香梨愣了愣,輕聲道:“是她?”
若蘭問道:“王妃認識?”
香梨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不知算不算是認識,萍水相逢的交情罷了,這女子就是香梨此前進宮來在宮裡遇上的那個撫琴的女人,好像是叫·····詩沁?
那小宮女和小太監還在爭執着。
“你們未免太過分了,如今天氣都涼了這麼多,我們娘娘身子原本就單薄的很,又病弱體虛,卻到現在連一牀薄被都討不到,內務府的人怎麼能勢力到這種地步?”那小宮女氣惱的道,站在她身後的詩沁臉色有些蒼白,捂着帕子輕咳了幾聲。
“你當我們內務府是沒規章的嗎?都說了東西也不能亂給,不是你們想要就能直接拿的,都說了讓你們再等等!”那小太監不耐煩的道。
“我們都等了半個月了,再等下去,我們家娘娘的身子都要被耗空了!”小宮女抓着小太監的手,幾乎是哀求的語氣:“求求你了,你就行行好,給我們一牀被子就好。”
那太監囂張的很,一把甩開了她的手:“滾邊兒去!我這兒事兒都忙的不可開交,沒工夫跟你瞎扯,再鬧騰我直接抽你信不信?”
說罷,便惡狠狠的瞪了她們一眼,這才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內務府。
小宮女還想再追上去,卻被詩沁給拉住了,咳了幾聲才道:“罷了,你還是別吵了,省的到時候捱打,他不會給的。”
“那娘娘的身子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詩沁搖了搖頭:“人總有一天生老病死的,熬過去是我的福氣,熬不過去,也是我的命。”
聽到這裡,香梨的心不禁狠狠一緊,命?她從來不信命,可有的人,卻不信也得信。
若蘭低聲道:“這兒想必是內務府了,看來這女人是後宮不受寵的妃子吧,不然也不能這般待遇,偌大的一個奢華的後宮,卻能討不到一牀被子。”
香梨微微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宮裡的人都勢利的很,沒勢力沒銀子,他們不會拿你當人看的。”
詩沁這才注意到香梨,美麗的眸子裡劃過一抹詫異,隨即染上了幾分欣喜的眸光:“是你啊,你又進宮了?”
香梨扯了扯脣角,倒是懶得說這些,只是從腰間扯下了一個銀袋子,遞到了她的手裡:“沒勢力,至少得有銀子,這些銀子,一半賞給內務府的小太監,一牀被子肯定能要到,一半托人去太醫院抓一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