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若是你安分些,我恐怕也不會多管你如何,但是你一次次的觸犯我的底線,我只是想落個清靜而已,”郭寒冷聲道:“別總想着拿我們之間所謂的利益牽扯來要挾我,我回京到現在,什麼時候動用過你的勢力?所謂的利益牽扯,也不過是你自己意淫的美夢罷了。”
元妃的臉色一點點的白下去,眸光都漸漸透着冷意,不知是怒極反笑,還是因爲什麼,自嘲的輕笑一聲:“你這般冷血冷心的人,也的確是完全名不虛傳,我好歹是你親生母親,你卻都能下得去手,你這種人,這輩子孤苦伶仃的長大也是理所應當吧。”
郭寒此前在大山村的底細,元妃自然是查探過的,她知道他從小過的很差,被人排擠,被人欺辱,就是這麼長大,這樣一個悲哀的過往,卻沒有成爲元妃疼惜他的理由,反而成了此時她奚落他的機會。
郭寒冷冷的掀了掀脣:“的確,我從前也會懷疑自己和尋常人的不同,哪裡會有人真的這般冷血冷心呢?如今看到母妃,我大概也明白了這種冷血是從骨血裡遺傳的。”
“你什麼意思!”元妃猙獰的道。
郭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離去,再沒有多說半句。
“你給我站住!你站住!”元妃聲嘶力竭的喊着,萬萬沒想到的是,是落得這個地步,貴妃的封號被奪,郭寒在李香梨和她這個母妃之間到底還是做出了最後的抉擇,那她還剩下什麼?
——
香梨在院子裡閒散的曬着太陽,郭寒也進宮去了,小竹和樂兒也去了御學,她如今病還沒好全,郭寒也不許她輕易出府去,沒事兒就只能歪在院子裡閒的發慌了。
香梨有一搭沒一搭的往池子裡扔魚食,歪着腦袋坐在護欄這邊,像是神遊呢。 ωwш ▪ttκa n ▪¢ o
若蘭到底看不下去了,提醒道:“王妃,不能再餵了,再喂這些魚得撐死了。”
香梨愣了愣,這纔回神了:“啊?哦。”隨即將手裡的魚食給擱在了一旁,指着魚塘裡一羣圍過來的魚兒道:“今兒沒了,明兒再來。”
若蘭輕笑了起來,難得看到王妃這麼孩子氣的樣子。
“王妃今兒怎麼光在發呆呀?是不是心裡有事兒?莫不是·····還在跟王爺生氣吧?”若蘭說着,心裡都跟着擔憂了起來,前些天王妃跟王爺在宮裡吵架的那一次,簡直都要把她給嚇死了。
香梨搖了搖頭:“我哪兒還跟他置氣呢?”
香梨這人就是忘性大,前幾天吵的架,今兒都忘的差不多了,這會兒若蘭提起來,自己還真是有些恍惚。
若蘭這才鬆了口氣:“那王妃是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元妃。”
元妃的處置已經傳出來了,宮裡宮外都在議論着這事兒,香梨唯一想不到的是,太后能如此狠心,連降三階,那跟打入冷宮有什麼區別?更想不到的是,郭寒真的應下了······
難不成對於郭寒來說,元妃真的這麼沒分量嗎?
就算是二十年未見,但是好歹血濃於水,怎麼會連這種感情都沒有,世人都說郭寒涼薄冷情,但是她卻不信,她認認真真的感覺的到郭寒的感情,他不應該這樣的,這種母子之間的默契和親暱,至少應該有絲絲縷縷的牽掛。
可似乎不論對於元妃,還是對於郭寒,她都難以看到這種屬於親情的默契。
香梨搖了搖頭,卻不想再多想了,單憑着一個女人的直覺來想問題,本來就是不科學的事情,更何況還是有關郭寒的事情,她自然更應該慎重起見。
若蘭正想說話,便見一個小丫鬟進入亭子裡來通報:“王妃,宮裡的齊嬤嬤來了。”
香梨愣了愣:“齊嬤嬤?這是哪個宮裡的?”
若蘭笑道:“是太后宮裡的呢,想必是太后特意派人來看望王妃了,太后難得能對一個人這麼上心,派的人都是自己最爲倚重的齊嬤嬤,看來王妃在太后眼裡的分量如今可不小呢。”
香梨這才道:“快些請過來吧。”
“是。”
香梨整理了一下衣裙,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見齊嬤嬤被帶了進來,笑的十分親熱:“老奴參見瑞王妃。”
香梨笑道:“齊嬤嬤快些請起吧,您難得有閒工夫來,我都覺得受寵若驚呢。”
齊嬤嬤連忙道:“王妃這可真是折煞了老奴了,老奴這次來,是特意奉太后娘娘的命令來看望王妃,得知王妃的身子不大好,還特意親自帶了些補品前來慰問。”
“太后娘娘真是有心了。”
“如今王妃風頭正盛,老奴也有個忠告給王妃。”
香梨挑了挑眉:“齊嬤嬤請說。”
“有些事情,該避的還是得避,該收斂的還是得收斂些,否則樹大招風這個道理,想必瑞王妃不會比老奴知道的少。”
香梨笑了笑:“齊嬤嬤這個忠告,是自己要給我的,還是太后要給的?”
“老奴自然是沒這個膽子,”齊嬤嬤連忙道。
香梨想着恐怕也是太后的一片好心,這才輕笑了一聲:“可樹大招風是一回事,被人看不起又是另一回事,有些時候,不招風,怎麼讓人看得到你的本事?我的處境,跟尋常人不一樣,只是世間有些道理本來就是矛盾的,替我謝過太后娘娘,我會好好把握好分寸的。”
齊嬤嬤的眸中閃過一抹驚豔,原本只是以爲李香梨是頭腦不怎麼夠用,胡亂出頭,招來禍端,但是此時聽了香梨這番話,卻又覺得是自己考慮不周了,對於李香梨來說,如今最怕的不是樹大招風,而是被人輕視吧,畢竟她出身不好,不招風,如何立威?
齊嬤嬤福了福身,十分信服的道:“王妃說的沒錯,是老奴想的不周全了。”
香梨笑了笑:“齊嬤嬤不必這般,還請齊嬤嬤轉告太后娘娘,改日我病好些了,自然會親自進宮探望謝恩的。”
齊嬤嬤瞧着香梨這般有禮數的模樣,但是十分欣慰的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