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這多少嫁妝啊?怎麼也得有個百八十擔子吧!不是說娶的村姑嗎?難不成是暴發戶!”二夫人首先叫了起來。
“我的天,大少爺是不是騙咱們的?那女人什麼來頭?”四夫人叫的更大聲了。
一衆丫鬟奴才們也跟着伸長了脖子瞧,這可真是天下奇談了!
大夫人渾身都一冷,卻還是咬牙切齒的道:“哼,誰知道那箱子裡是不是空的?拿來撐場面的也不一定!”
“說的倒是,咱們待會兒開箱看看就是了。”二夫人應和道,心裡卻已經是半信半疑,心態完全不一樣了,五味陳雜的。
隊伍到了謝府大門口,丫鬟們連忙擺上了火盆。
謝長君挑了花轎的簾子,這才牽着香草下來。
一眼看到香草身上那件嫁衣,一衆夫人的眼睛就像是被針紮了一道似的,狠狠的痛了一痛,這個嫁衣,且不說做工,那通身都是上好的玉錦啊,細看那繡活兒,必然是出自鎮上最好的繡莊芙蓉坊定製!
大夫人的臉都跟着僵了,謝長君跟她行禮,她都只能不鹹不淡的扯了扯嘴角:“嗯。”肚子裡其實已經憋了一大通的火氣,氣死了都快!
香梨從後面的小轎裡出來,大夫人眸光都跟着一閃,這女人難不成就是新娘的姐妹?這等氣質······
大夫人淡定的神色下,已經開始心口痛了。
香草在謝長君的帶領下,成功的跨過了火盆,小丫鬟在後面給她擡着裙襬。
張氏原本還在屋裡慪氣呢,誰知便見小紅火急火燎的跑進來:“三夫人,三夫人!少爺的迎親車隊已經回來了。”
張氏沒好氣的道:“瞎嚷嚷什麼?外面吹鑼打鼓的,誰能不知道他回來了?不會是那賤丫頭鬧出什麼出醜的事兒了吧!”這纔是張氏最怕的。
小紅連忙道:“沒有,沒有,少奶奶帶來了好多嫁妝,足足有八十擔呢!”
“啊?”張氏驚的下巴都差點兒沒掉下來。
“大夫人氣的臉都白了!”
張氏歡天喜地的就往外跑:“我去瞧瞧去!”
正好謝長君已經帶着香草進了大堂,裡面賓客們都等着了原本聽說了謝家大少爺娶了個村姑,原本也是存着輕視的心的,卻沒想到人還沒進來,八十擔嫁妝的消息就先進來了。
大家吃驚之餘,便連忙對這個還沒露面的新娘子翹首以待了起來。
香草原本有些緊張,但是謝長君牽着她的手,心裡反而成了欣喜了,內心的緊張感也平靜了不少,一步一步的跟着他步入了大堂。
喜婆大聲道:“吉時到了,拜天地咯!”
一堆新人便被迎入了大堂正中央,謝老爺笑容滿面,看不出什麼異常來,大夫人作爲嫡母,坐在正上首,謝老爺的身旁,臉色卻隱約有些發白,甚至額上都能看的出青筋暴跳。
反觀站在一旁的張氏,反而有些揚眉吐氣似的,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禮成!”
喜婆喜慶的聲音傳來,香草便被帶入了喜房之中。
謝長君給挑了蓋頭,走了一系列的禮數,便起身出去給賓客們陪酒了。
香草這才錘了錘痠疼的身子,實在是有些經不住這麼折騰,這成親實在是太累人了。
香梨和香芽這才進來,手上卻多了幾碟子糕點:“先吃點兒墊墊肚子,一直到明兒早上都沒得吃呢。”
香草歡喜的道:“姐,你真好!”
一邊說着,便連忙拿起碟子裡的糕點餵了一個,還沒吃幾口呢,便聽到門口傳來了些許動靜。
香梨連忙把糕點給收拾起來,拿了帕子給香草擦了擦手。
隨即便見幾個婦人打扮的進來了。
“我們來看看新娘子吶,”說話的正是二夫人,這人一向行事刻薄,容易被人當槍使。
香草心裡有些害怕,卻還是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沒底氣。
香梨笑着站了起來:“幾位夫人對我們香草可真是周到,一來就趕來看她,看來香草嫁到這兒來,是嫁對了。”
她們哪兒是爲了來看她?不過是想要來驗證一下心裡的猜想,順便······
大夫人淡淡的打量了一眼香草通身的行頭,身上那件嫁衣已經是奢侈了,光是頭上那柄足金的金簪子,就提了不知多少身價,說是什麼尋常的村婦人家,到底真假她自己都不信了。
“香草,你這身嫁衣可真是漂亮啊,還有這頭上的金簪子,聽說你家境不好,這些,不會是借來的吧?”二夫人一邊說着,便咯咯的笑了起來,滿是尖酸刻薄的味道。
“我倒是沒聽說芙蓉坊的衣服還能外借,若是能啊,我下次也去好了,換着衣裳穿,也省錢,”香梨笑的不動聲色:“二夫人是不是常常去找人借衣服?這麼熟悉門道,您身上這件也不貴啊,還用的着借嗎?想要,下次我送你幾件就是了,好歹是大戶人家的妾,不能太寒酸了。”
香梨把這個“妾”字咬的極重,二夫人的臉都跟着白了。
“你什麼意思?”
香梨眨了眨眼:“嗯?我是順着你的意思說的呀。”
“你!”二夫人幾乎想要發飆,卻及時的被大夫人給攔住了。
“不過幾句玩笑話,別往心裡去啊,”大夫人笑道。
香梨笑的更爽快:“自然不會的,二夫人應該更加不會吧?”
二夫人咬牙切齒的,卻被大夫人一個眼神給瞪的訕訕的閉了嘴。
大夫人看了香草一眼,模樣沒什麼特別的,充其量算個小家碧玉,性子似乎也不強,反而是她這個姐姐······
大夫人懷疑,這事兒壞就壞在李香梨身上。
大夫人故意的道:“我聽說新娘子帶來了不少嫁妝,不如就讓我們開開眼?”
香梨詫異的看着她:“大夫人連這點小玩意兒都沒見識過?還特意來看?”
大夫人嘴角都抽了抽,這丫頭的嘴簡直不要太毒!
“圖個喜慶,看看又何妨?除非,是心虛箱子沒東西吧?”二夫人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