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的眼中泛起了淚光,眼尾是一片嫣紅,像是桃花燦爛開放時的模樣。
回了家,李氏便讓蘇靖竹照顧小魚,她親自去燒水,說要給小魚洗澡洗頭髮。
人生病了,洗個澡,換一身新衣裳,心情會好一些的。
李氏說是要去燒水,實際上把蘇靖雄也叫上了。李氏彎腰想拿砍柴刀劈柴,蘇靖雄便拿了過去,道:“娘,我來就行。”
李氏看着兒子拿起砍柴刀時,劈柴利落的動作,心裡感念這孩子是真的已經長大了。
她沒用迂迴的辦法,直接問了:“小魚接回來了,你要怎麼做?”
她的兒子,她瞭解。要是她用婉轉的話去問,到時候母子倆能夠繞到把水煮開。
“好好照顧着她,我想她好好的。”蘇靖雄的回答也直接。
“兒子,你喜歡她。”李氏用篤定的口氣說道。
蘇靖雄笑得有些羞澀,是初戀時大男孩會露出的笑容,有那麼一點點的天真。
李氏見兒子這樣,道:“喜歡一個人沒什麼過錯,只是小魚現在這樣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爹生死未卜的這幾年,娘……很難熬。要不是有你們在,娘只怕……只怕撐不下去。”
李氏很少和兒女說自己的感情問題,實在是即便是兒女都沒有辦法分擔這樣的感情。而且說出來了,每次都和把傷口扒開一樣,疼得厲害。
李氏不愛說,也不想說。
現在兒子眼瞧着就要步她的後塵了,她得拿自己做例子,給兒子一個前車之鑑。
蘇靖雄一邊劈柴,一邊道:“娘,你知道的,這種事情……很難辦。一個人住在了你的心裡,就和種子生根發芽,最後長在了心裡一樣。那些根已經長滿了整顆心,根鬚太多了,一拔出來,心就碎了。”
這會兒,在外面聽牆角的蘇靖竹、蘇靖傑、小魚都頗爲動容。
在李氏離開房間之後,蘇靖竹就給小魚解藥了,她力求小魚快點“痊癒”,到時候氣死大貴和玉嬸。知道李氏和蘇靖雄到竈房去,肯定是想要談論小魚的事情,蘇靖竹雖不知道孃親和大哥具體要談什麼,但她知道這種時候肯定特別容易真情流露,把小魚帶來圍觀,肯定能讓小魚深刻地知道自家大哥的心思。
蘇靖傑和蘇靖竹聽着自家大哥樸實,但是又頗爲動人的話,齊刷刷看向小魚。
小魚咬緊了脣,流下了兩行清淚。她從來不知道,大雄哥這麼喜歡自己,喜歡到心裡都是她的影子。
屋內,李氏沉吟了半晌,道:“這樣啊,那你想娶她麼?”
“這……這不是我想不想,是小魚願不願意嫁。”蘇靖雄這個時候充分表示了自己的對小魚的尊重。
其實蘇靖竹和玉嬸籤的那個契約,基本上就和賣身契差不多,蘇家三房已經有了使喚小魚的權利。換句話來說,蘇靖雄想要娶小魚,根本就不用問小魚本人的意見。
門外的小魚只覺得心裡暖烘烘的,人和在火爐子旺盛的屋子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