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上的撐船人好歹在水面上過活,看到牧言知的打扮,便知道他是江湖中人。江湖人那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遇到那些個蠻不講理的,你多說一句話或者看他一眼,他都能殺人。
撐船人趕忙壓低聲音,提醒客人們不要多話,免得惹來麻煩。
客人們也發覺牧言知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大人們便齊齊噤聲了,而那些個小孩子,有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還被大人捂住了嘴。
撐船人本以爲自己拉遠距離就可以了,誰知道牧言知一個縱身便越向了那小船,在船頭上立着。船頭只有那麼一個立錐之地,他倒是能夠站得穩穩當當的。
船上的人都感受到了他那冷冽的氣息,便覺得自己像是被他盯上了的獵物,他似乎要將他們撕碎。
蘇靖竹立馬睜開了眼,坐起身,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就像是有一根線扯着一樣,被驚住了。她提高聲音道:“不要亂來。”
“死人才不會亂說話。”牧言知冷聲說道。
他這個面罩的特點太過明顯,任由誰見到了他,都能夠準確地抓住特點。若是放過這羣人,他們遲早會成爲尋找自己的線索。
“女俠救命!”
“大俠饒命,我們一定不會亂說話的。”
“小的們不過是路過罷了,什麼都沒有看到!”
船上的人不多,但是開口求救的時候,確很是雜亂。
蘇靖竹對着牧言知說:“放過他們吧。”
“你在自己的臉上再劃上一刀。”牧言知冷笑着說。
船上的人驚住了,哪裡有人叫一個姑娘家毀自己容貌的?這也太狠了。
但很快,求生欲戰勝了一切,不少人開始哀求蘇靖竹,希望她救命。
“你還真是浪費時間。”蘇靖竹擡手,“給我一把乾淨的刀。”
船上的人們屏住了呼吸,很多人對蘇靖竹投以感激的眼神,但也有人用愧疚心疼的複雜神情看着蘇靖竹。
蘇靖竹不是一個太喜歡管閒事的人,尤其是這些人和自己非親非故的,一幫助他們就得自殘。但是看着那個將妻兒護在身後的丈夫,看着那個將兒子緊緊抱在懷中,恨不得把他塞進胸腔裡用骨骼保護起來的母親。看着那個滿眼絕望,手裡拿着一個破舊香囊流淚的年輕人……
蘇靖竹心裡清楚這些不過是無辜的人,他們都有自己在乎和在乎自己的人。因爲蘇靖竹也有自己在乎的家人,這才更加能夠理解他們的感受。
牧言知掏出了一把匕首,匕首鋒利,刀面如雪。
衆人睜大着眼看牧言知,卻不料牧言知深深地看了眼蘇靖竹之後,便旋身而過,把撐船的艄公給捅死了。這一刀快得很,待到刀子拔出,血液才和被擠壓出來似的,噴濺出來了。
刀上滴着血,牧言知稍稍避開了那噴出來的血液,興奮地看着在場中待宰的人。
牧言知的眼光一掃,就要對那個拿着戀人香囊的年輕人下手,身後卻忽然有厲風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