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玉珠看七月居然敢躲,也是火大了起來,對着七月就是一腳,七月輕鬆的再次閃了過去,沈玉珠一個趔趄,沒站穩,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讓七月驚詫了一幕出現了,沈玉珠沒有說爬起來繼續戰鬥,而是哭起來了,坐在地上一邊哭還邊拍着大腿,這讓七月三觀盡毀,這不是農村潑婦罵街的舉動嗎?這個還沒有出閣的姑娘做出這個舉動也太出格了吧。

”哎呀,娘啊,你看啊,七月這個賤丫頭不把雞蛋給我,還推我啊。我都摔倒了,好疼啊,娘,你快來救我啊。“沈玉珠邊哭邊拍着自己的大腿,沈郭氏一看自己的掌上明珠居然摔倒了,還哭了起來,這還了得,趕緊點着自己的小腳走過去,這一走七月才發現,自己的這個奶奶居然還是小腳,那這個小姑好像看起來也不是小腳啊?

沈郭氏走過去,心呀肝呀的一頓喚着,把沈玉珠拉起來,連聲問着:”媽的寶貝珠兒,沒摔着吧。娘幫你去搶雞蛋啊。“說完對着沈七月就衝着七月過來,沈七月趁着沈郭氏去扶沈玉珠的時候就已經把雞蛋殼剝了,看見沈郭氏對着自己衝過來了,一把就把雞蛋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大口的咀嚼起來。沈郭氏衝過去一把抱住七月,直接伸手就去她的嘴裡摳雞蛋:”你個下作的東西,你個黑了心肝,爛了下水的腌臢貨,你也配吃個雞蛋?趕緊的給老孃吐出來!“七月用力掙扎,但是沒有掙掉,這個小老太太力氣還不小嘛。

七月張口就咬了下去,”哎呀,我的媽呀,我的手斷了呀!“沈郭氏把手縮了回去,這手指頭上已經有血滲了出來,沈郭氏反手就是一個耳光,七月把頭一低,躲過去了。沈郭氏氣得渾身發抖,這還得了?於是走過去也撿起剛纔沈玉珠掉在地上的棍子,對着七月就追着打,七月跑進自己的小屋,趕忙把門給一把關上。”你出來,你個賤丫頭,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還敢咬我?“沈郭氏氣的對着柴房的門就是一頓踹,但是畢竟是個老太太,剛纔也用力抓七月,又被咬了一口,這力氣肯定是不能把門踢開的,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幾個明顯早已傻眼的人,衝過去,拿着棍子一人一棍的挨個打着,“我打死你們這些下作的東西,還想害我?每天供你們吃,供你們穿的,還要搶家裡的雞蛋吃?你們這是翻天了?今天我要是不打死你們,你們下次就該拿刀子砍我了。”

沈郭氏這一棍子一棍子的打下去,七月在房裡看着自己最小的妹妹瑟縮在炕頭上,一雙大眼睛裡滿是驚恐,七月走過去,抱着小妹,安撫着說:“草兒乖,沒事啊,姐姐出去幫忙啊,別怕別怕。”七月把小草身上蓋了一點被子,說是被子,其實已經是到處是破洞,而且根本沒有多厚的死棉花的杯子了。然後把門開了,走出去,看着自己娘和大姐哥哥就跪在那裡捱打,一個都不敢吭聲,她走過去,一把抓住了沈郭氏的棍子:“奶,這打也打過了,罵也罵夠了,跪也跪了,您老還要怎麼樣?”

沈郭氏低頭對上這個小丫頭的眼睛,看着這個小丫頭的眼睛裡居然閃過的是一絲,殺意?不,這肯定是自己看錯了,這個才5歲的丫頭,平常在家裡都是任打任罵的,今天這是怎麼了?不光不聽自己的話,還敢跟自己頂撞起來了?

沈郭氏對七月惡狠狠地說:“我要把你們家裡人都打死,這一個個的不孝子孫,留着幹嘛?”說完,一用力把棍子就抽了出來,對着沈七月就是一棍子,這次,七月沒有躲,而是稍微偏了一下,讓棍子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她突然伸手把自己頭髮抓亂,然後跪在地上,抓住沈郭氏的腿說:“奶,我求求你,饒了我們吧,不就是一個雞蛋嗎?我明天和哥哥去多打點柴禾我豬草去賣給村長爺爺,換一個雞蛋回來。”

說完這句話,七月衝到大門口,更加大聲的邊哭邊喊着:“奶,我求求你,不要打死我,不要打死我們家裡人,我這就去山上打柴,打豬草。”這時候正是下地的人回家的時候,很多村民都看到披頭散髮的七月,嘴角還留着血跡,都以爲這個沈秀才家裡怎麼了,就都圍過來看熱鬧。

沈七月看見過來的村民越來越多,心裡高興極了,更加賣力的哭喊:“奶,我昨天晚上就是吃了一個餅子,你讓我們一家從昨天到今天不許吃飯,我們也沒吃,今天我和我哥還去山上打柴了,我娘也在家裡餵雞餵豬了,我姐還去給小姑洗衣服了,我回家了餓了,四叔給了我一個雞蛋,我就吃了,我不知道我們一家是沒有資格吃雞蛋的,要是我早知道我們一家沒有資格吃雞蛋,我就不要了,我吃了這個雞蛋,奶就說要打死我們一家,奶,我錯了,我不該吃雞蛋的。嗚嗚~~”

“這個沈郭氏,以前就知道對這個三郎一房的人特別的苛刻,經常的不給幾個孩子吃飯,看這幾個孩子,餓得皮包骨的,沒想到這苛刻的居然這麼離譜啊,吃個雞蛋就要往死裡打啊。”這說話的是隔壁的沈木匠的媳婦沈譚氏,以前的七月一家都比較安分,向來是打斷的牙齒往肚裡吞,哪敢讓外人知道。沈譚氏雖然住的這麼近,偶爾也能聽到這隔壁的老太太叫囂幾句,可也不清楚到底是爲了什麼,卻不曾想原來還有這麼一出啊!

圍觀的村民更加不清楚這沈老爺子家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這沈老爺子可是個秀才,那也算一個書香門第,這看着七月這孩子如此的哭鬧,雖然有點不敢置信,但也沒人懷疑一個小孩子的話。在農村裡,婆婆教育媳婦,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也要看是什麼事,像沈家這樣的大戶,也算村裡的小富小貴了,家裡還供着兩個讀書人,可沈郭氏卻做出這樣的事,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了。

“哎呦,這秀才娘子也打人啊,對自己的媳婦和孫子孫女都這麼狠,還說是秀才娘子呢,哼,平常那調子高的眼睛都往天上看的,這對自己家的人也這麼狠啊。”這個陰陽怪氣說話的是村裡的另外一個婦人,她家就是外來戶,她丈夫姓馬,在鎮上做雜工的,正是這村裡出了名的大嘴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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