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說笑着,沈張氏和沈小花也已經把棉被縫製好了,雖說已經很晚了,油燈也點上了,但是一家人還是很激動,沈三郎被攙扶起來,把身下的被褥給換了,然後再躺回牀上的時候,不由得長嘆一口氣:“真舒服啊!”
現在牀也有了,被子也有了,幾兄妹終於分開睡了,小花和七月睡一個房,大樹一個人睡一個房,而小草因爲年紀小,沈張氏還是不放心就帶她一起睡。躺在嶄新的被窩裡,兩姐妹還在說着悄悄話:“七月,我做夢也想不到我也能睡上這麼舒服的炕和蓋上這麼暖的被子。這樣就好了,到冬天的時候,你和草兒就不會因爲冷而不願意起牀了。”
雖然只是一句無心的話,還是勾起了七月的回憶,在她的記憶裡,她還沒穿越過來的時候,冬天一到了,她和小草早晨就不願意起來,因爲就算是破棉被,那也比身上的爛棉衣暖和啊!因爲賴牀的事,七月記得還被沈郭氏打過好幾回。
七月安慰着小花:“姐,沒事的,那都過去了,以後咱們家裡肯定都會好的,我還要多多的賺錢給你攢嫁妝呢!”一句話說的黑暗中的小花滿臉通紅,她輕拍了一下七月:“這小孩子,怎麼什麼都往外說,真是不害臊!不和你說了,睡了。”
說完,翻過身去睡了。七月也累了,今天下午匆忙的去了鎮上,又幹了這麼多的活,也沉沉的睡去了。可能是睡得舒服,第二天早上,七月是被外面的爭吵聲音吵醒的,她好像還聽到了沈郭氏的吊嗓子聲音,還有沈麗珠,這個老孃們怎麼還不回家?
深怕自己娘受欺負的七月趕緊起牀,走出去就看到沈郭氏坐在自家的院子地上,正在拍着大腿嚎着呢:“哎呀!我的老天啊,你也不睜開眼來,你一個雷劈死這些個不孝的東西吧,買了那麼多的好東西回來,也不曾孝敬我老婆子一點,我都還老天拔地的在吃粗糧,這些個不孝的東西人家都吃上了白米飯。哎呀,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沈麗珠在旁邊安慰着:“娘啊,也怪我們幾個呀,沒有出息,纔不能讓娘睡上新棉被,穿上新衣服,有白米飯吃呀!娘,別哭了,我這就讓大元回鎮上,給您買新布匹去,就算我沒錢,我借錢也要給您買上一匹來。”
七月這算是聽懂了,昨天自己買那麼多的東西,也沒有避諱着,雖然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但是也不少人看見了,這傳到老宅的耳裡不是分分鐘的事。她也不想避諱什麼,自己又沒偷又沒搶的,爲什麼買點東西要偷偷摸摸做賊一樣?七月看着現在旁邊手足無措的沈張氏和沈小花,而沈大樹沒在家,不知道去哪了。小草也沒看見,七月伸了一個懶腰,說:“娘,這一大早的幹嘛呢。我都還沒有睡醒呢,這難得早上不用天不亮就起牀給人家做飯,洗衣服的,你也不讓我多睡會。”
莊戶人家本來就起的早,沈郭氏這一大早就領着沈麗珠過來鬧,已經讓自己家門口圍了一圈人了。不是要製造輿論嗎?你說我不孝,不給你好東西,我還說你虐待我呢!
沈張氏看着對自己埋怨的七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指着坐在院子裡的沈郭氏,結巴着:“這,這不是你奶和你大姑來了麼!”七月彷彿纔看見沈郭氏一樣:“呦,奶,你怎麼來了?這大冷的早上,您別坐地上呀!雖然我們家剛分出來,沒分到啥東西,可是凳子還是有的,姐,還愣着幹啥,給奶搬個凳子來,家裡不是還有兩個沒有斷腿的嘛!”六神無主的小花聽到要自己去搬凳子,趕忙答應了,回屋裡去搬凳子去了。
沈麗珠站出來:“誰要在你家坐了?聽說你家裡昨天買了不少的布,還是一匹一匹的買的,還買了一車的白米,還有半拉子豬肉,只想着自己躲在房裡吃,也不說孝敬一下你爺奶!”看着院子外站着的一些不明真相的村人,都在對着自己家裡指指點點,沈七月不怒反笑:“大姑,是呀!我家昨天是買了不少的米和布啊!”
七月這句話一出口,沈郭氏從地上一蹦就起來了手指頭戳着沈七月說:“你看,你看,承認了吧!”七月還是淡然的笑着:“奶,您先坐,別摔着了。我是承認了,但是,您好像忘記了,我家可是已經分家分出來了。”
沈郭氏一噎,自己好像是忘記這一茬了,一聽沈麗珠說這三房買了不少好東西就趕緊來了。沈麗珠畢竟年輕些,反應快,也在縣裡待着見過不少世面,這下子看自己老孃被噎住了,她起來說話了:“是分家了又怎麼樣?難道你爹就不要孝敬你奶了?你奶可是你爹的親生娘,你這個沒有教養的東西,我不跟你說,讓你爹出來!”
沈七月毫不客氣的哈哈笑着:“大姑呀!你大概忘了,我爹因爲出去找二伯的時候把腿摔斷了,這牀還下不了呢。是,我爹是要孝敬我奶,可是孝敬也是要分情況的,我家昨天是買了不少東西,但是爲什麼買?因爲我家分家出來的時候是碗沒有一隻,筷子沒有一雙,油無二兩,米無二斤。不去買,難道一家人餓死在這裡嗎?”
一些村民聽到這裡,風向開始偏向七月了,這時候人羣裡出現了一個聲音:“是呀!我昨天看着他們分家搬出來的時候,嘖嘖嘖,那是乾淨得,比臉還乾淨了吧!不讓人家買,還去搶啊,難道還像在老宅那樣,光幹活不吃飯?”七月聽出來這是翠姨的聲音,她衝着人羣感激的一笑,接着說:“奶,分家的時候,您和爺當着村長和族老爺爺們的面可是答應給十兩銀子給我家的,但是昨天您纔給了五兩銀子,您今天是不是想把錢補齊?”
沈郭氏這時候已經緩過來了,她可是雁過拔毛的主,哪裡能這麼容易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