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郎走後,沈郭氏自然又是一番惡毒的咒罵,她的語氣中不僅包含着對七月一家最惡毒的詛咒,也夾雜着一些不甘。
從何時起,這個她最瞧不上眼的窩囊兒子,居然也敢頂撞自己了,當年那個算命先生的話果然沒錯,這個老三就是天生命克自己的,不然爲什麼他在老宅的時候一直都是一個十腳踢不出半個屁的窩囊貨,怎麼一離開自己反倒日子越過越好了呢。
沈郭氏越想越來氣,嘴裡的話也是越來越多,聲音也是越來越大,最終沈老爺子是終於煩躁了,對着她便瞪着眼呵斥了一聲,“死老婆子,把你的嘴閉上吧,還閒我這腦袋不夠大的嗎?”
沈郭氏被老爺子這麼一說,趕忙閉住了嘴巴,隨即兩行老淚便從眼角邊流了出來,似乎是了遭受的多大委屈一樣。
“哎。”沈老爺子本來還想教訓他這個老婆子幾句,不過看到沈郭氏哭的那麼委屈,也便把到嘴的話噎了下去。
這個老太婆,永遠都看不清形勢,剛纔若不是她對着三郎冷眼惡語的重傷,興許三郎還能回家再多拿一些銀子出來的。
“成才,事已至此,看來你怎麼也得出去一趟了。”沈老爺子說着,“當初麗珠被那馬大元接走的時候,他可是跟咱們保證過的。這次回去以後,就把當初從三郎那裡賺到的錢分一半給咱們的。”
“對啊。那可是好幾千兩銀子呢。”沈郭氏也頓時轉憂爲喜。
“可是爹,那時候畢竟是我要當縣令了。如今。。。”沈成才苦笑一下,他不認爲能從馬大元那裡可以要到這筆銀子。
“怕什麼,當時他可是給咱們立過字據的。”沈老爺子陰沉的說。
“可是那樣的話,咱家麗珠會不會又受到什麼牽連啊。”沈郭氏可是生怕麗珠又讓趕回來,要知道那個時候她蹲在家裡除了披頭散髮的等吃等喝可是什麼都不幹,真要回來了豈不是沈郭氏到時候又多個伺候的主。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這許多了,”不料沈老爺子卻早已打定了主意,他對着沈成才說,“此次你若去了他們家裡,他們肯給銀子也罷,不肯給銀子就把他們告到官府去。”
於是就這樣,沈成才便踏上了去往縣城要債的路。
沈成纔來到馬大元府上的時候,第一眼便看到了這如今馬家的變化。
這還是當初自己送親時的馬家嗎?當初他們馬家雖然也是一家從商,可也就是全家開了幾個規模不是很大的小雜貨鋪而已。可現如今呢,瞅瞅人家這高聳的院牆,和閃閃發亮的大紅門,光這些就得好幾百兩銀子吧。
沈成才冷冷一笑,心裡暗道要沒有當初自己的幫助,他馬大元怎麼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坑了三郎家一次又一次。現在他馬大元有錢了,日子好了,就算不管怎麼樣,都得分自己一勺湯喝吧。
如此想着,沈成才這腰板就擡得更高了,昂首闊步地便到了馬大元的院門前,“砰砰砰”地敲響了大門。
不一會,大門便開啓了一道縫,一個一身僕人裝束的小廝伸出腦袋對着沈成才便問道,“你找誰?”
“你去通傳你家主子,就說沈家老爺來了。”沈成才氣宇軒昂的說道。
小廝看沈成才衣裝一般,口氣倒是大的很。沈家老爺?他從來沒聽說過啊,但他也不敢怠慢,向沈成才道了句稍等就忙回到了屋裡秉明。
馬大元此時正在家裡衝着一家老小發着脾氣,其中的沈麗珠更是大話也不敢發一句,旁邊坐着一個打扮甚是鮮豔的年輕女子,正是馬大元休了沈秀麗期間,新納的偏房。她明顯如今就在家中的地位異常之高,一家子此時都在接受馬大元的訓斥,唯獨人家沒事人一樣的坐在一旁翹着二郎腿消閒的磕着瓜子。
開門的小廝此時已經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馬大元身邊,將一個自稱是沈老爺的人在外等候的事通傳給馬大元。
“沈老爺?”馬大元聽了下人的通秉,自言自語的猜想着。
“是我爹來了嗎?”沈麗珠一旁興奮的道。
“呦,姐姐啊。瞧把你給高興的。這要是外人看到,還以爲你這是在相公家受了多大的罪呢。”年輕女人磕着瓜子對沈麗珠翻了個白眼,立馬嚇得沈麗珠不敢吱聲了。
“那人可是個老頭子嗎?”馬大元對着開門的小廝問。
“不是,是位中年男子。”小廝回道。
“哦,看來是沈成纔來了啊。”馬大元恍然道。
“噗嗤。就是那個下了文書卻沒當上縣令的沈家老二嗎?”年輕女子捂嘴一笑,顯然對沈成才充滿了不屑。
“我兄弟就是被人陷害了纔沒能當上縣令的,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得到平反的。”沈麗珠強忍着心中對年輕女子的懼怕,低聲爲沈成纔開脫道,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聽清自己在說些什麼。
然而沈玉珠自己沒聽見,可不代表坐在她一旁的年輕女子沒聽見,就聽女子冷哼一聲,說道,“姐姐吶,看來你還是不明白一件事啊,你那弟弟可是惹了不該惹了人了,現在的他別說是官復原職,我估計就是那個舉人的頭銜能不能保住也是未知數了吧。”
“你胡說。”沈麗珠是真急了,沈成纔可是她現在心中唯一的希望,若是連這個希望都沒有了,那她今後在馬家不就真的連塊安身之地都沒有了嗎?
“閉嘴。嚷嚷什麼?”馬大元怒了,他猛地轉過身惡狠狠地盯着沈麗珠,把沈麗珠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去,“還不是你這個掃把星?從那日把你接回來後,咱們家的生意就屢日下滑。你再敢嚷嚷信不信我把你拖出去丟給你那兄弟帶回家去?”
“哼,要我說老爺那,乾脆那個沈家老二您也別去見他了。他也是個掃把星,見了他還指不定粘上什麼晦氣呢。”年輕女子這時插着話道。
“見還是要見的。不見還顯得我怕他不成?”馬大元冷冷的一笑,“乾脆還不如今天就徹底打消了他的念頭,讓他自安天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