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裡顧祿生來過,朱氏來過,甚至顧之嫣都來過了。
他們五人關係顧之玉的死活,顧祿生只覺得顧之玉這個女兒丟人,朱氏和顧之嫣說讓顧之玉好好活着,若是張家想要她,就讓她今後過去當一個姨娘。
沒人關心現在的顧之玉是什麼狀態。
“五姑娘啊!”章姨娘大哭道:“他們是要逼死之玉呀!他們要讓她給那個畜生做姨娘啊!我的玉兒,怎麼能嫁給那個畜生呢!”
顧之薇淚落如雨。
顧之玉還是張口吃東西了,一口一口的吃着,章姨娘一聲聲的喚着她的名字,玉兒玉兒,一邊同她絮絮的說着話。
顧之薇看着顧之玉將一碗的蓮子羹都吃完了,然後伸手抱住了顧之玉,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之玉,我的好妹妹。五姐姐向你保證,那害了你的人,一定會付出代價的。我保證,你一定要好好的等到那一天。”
顧之玉眼中的空洞之色散去,滿目的晶瑩之色。一眨眼,淚水落在顧之薇的肩頭。
下面是她被匕首刺傷的地方,那裡還在滲血。
顧之薇身上兩處被匕首刺傷,一處牙印還有幾處是被石頭給撞青的。
顧之薇抱着顧之玉,她開始是靜默無聲的落淚,後來是嚎啕大哭。顧之薇靜靜的抱着顧之玉,抱着這個原本宛若盛開芍藥一般的好姑娘,哭得不能自己。
那天之後顧之玉不再絕食了,也雖然不再出門,到底是願意好好生活了。
張秋生自從出了顧之玉的事情之後就再也沒有踏足過顧家的門,整天都待在張家,也沒有再出門。
而張家也沒有傳個意思來古家,究竟是要顧之玉還是不要。
這件事情是張家理虧,雖然華懷疑過是着了別人的道,但到底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秉性自己也清楚,張家人做了縮頭烏龜,想要將這件事情給躲過去。
顧祿生也是個沒血性的,生怕得對了張家,連去問一問也不敢。
顧之薇對於顧祿生就沒有報什麼希望,有些人,在權勢面前就很容易將膝蓋給軟了,那是來自骨子裡的卑微。
顧之薇時常去看望顧之玉,她喜歡上刺繡,顧之薇便親自給她畫了不少萌噠噠的花樣子。有花朵的,還有一些卡通過人物的,倒是讓她露出過笑顏。
她低頭刺繡的時候顧之薇在旁邊給她削水果,一邊輕聲的道:“彆着急,很快了。我們在度日如年的等着,她也有些坐不住了。”
是的,顧之嫣也坐不住了。
那天晚上她是親自去殺的顧之薇,因爲她不信任身邊的人,畢竟是要揹着人命的事情,這種事情還是相信自己比較好。
她身上的傷只有那天晚上偷偷跟去幫着她的小雅之後,幸好小雅是個識水性的人,不然她就要死在顧之薇的手上了。
那天晚上的窒息感太讓她絕望了,這些日子晚上做夢她都會夢到自己在水中快要窒息。
小雅每日給她上藥,包紮,給她用藥酒將背後的淤青給揉散了。
小雅成了她身邊最信任的人,去殺顧之薇的那把匕首她沒能拿回來,她便將鞘給毀了。
顧家除了小雅之外,就再沒人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的兩件事情其實都是出自她一人之手。
她看着顧祿生每天暴跳如雷的,看着朱氏眉目間的舒色,耳邊聽着顧之薇如何如何,聽着顧之玉又如何如何的。
她心中沒有半分的負罪感。
她覺得,她不過是在逃離自己可怕的命運。總歸是要犧牲一個人的,至於那個人是誰,她並不在意。
將張秋生的事情解決了,朱氏又在提醒着她該認真的找個夫婿了。顧之嫣也覺得對,如果不趁早選一個好的定下來,指不定張秋生那邊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她的預感是對的,張秋生命人來同顧祿生說。
他願意要顧之玉,只是要將顧之嫣給娶了。嫁給他一個女兒是嫁兩個女兒也是嫁。說他原本瞧上的便是顧之嫣,可惜命運弄人,他得了顧之玉云云。反正是說自己想要將兩個人都要了。
顧祿生對此倒是沒什麼感覺,總歸原來是準備將顧之嫣嫁給張秋生的。至於顧之玉的事情是她命不好被張秋生碰上了,一個庶女而已,嫁過去便嫁過去了。
姐妹共侍一夫的事情又不是沒有。
他準備答應了。
將這件事情告訴朱氏的時候,朱氏同他大吵了一架,說張秋生是個什麼東西,還想妄想娶她的女兒。
那天晚上爭吵得很激烈,顧祿生氣得摔門而去,朱氏哭了半宿。最後還是顧之如半夜趕去暗衛了朱氏,顧之嫣,她每天晚上傷口疼,用了藥睡得比較早。
對於顧之如湊上去顧之薇還是比較意外的,可是她不相信顧之如是跑去幫助顧之嫣的。
有個一心想要整顧之嫣的顧之如,顧之薇感覺有些事情可以事半倍功。
顧之嫣第二天被朱氏摟着說,一定要快點早一個男子定下親事,不然就要被顧祿生嫁給那個混帳了!
顧之嫣腦中像是要炸裂了一般,鬧哄哄的。
她壓根就沒想好要嫁給誰,前世哪家沒有出事呢?哪家安然度過了戰亂呢?她根本就不知道!
上輩子的她就是一個典型的家庭主婦,根本就沒有關心外面的世界,只圍繞着張秋生,張家的各種瑣事,還有她的公公婆婆,她根本就不知道哪些家族後來飛黃騰達了!
有了上輩子的經歷,這輩子顧之嫣選擇夫婿的時候可謂是戰戰兢兢的。她害怕又碰上了上輩子的事情。
朱氏說要挑選愛重她的人,可她現在青春年少,哪家的少年郎瞧了不會喜歡呢?女人啊,最不能依靠的便是皮相了。
顧之嫣隨口應付着朱氏答應了會盡快挑選的,朱氏又哪裡會放心呢,直直接同她道:“依我看也不要在家中等着了,直接去外面選吧。這些日子送上們來的帖子,全部都去!我就不相信,選不到一個好的!”
“孃親,”顧之嫣尖叫道:“我不要隨意的嫁人!我要嫁給勝過張秋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