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一過當真的熱了起來,顧之薇和柳思蘭愛上了在傍晚和晚上泛舟湖上散熱,有一天傍晚的時候上船之前看到一條水蛇,把顧之薇給嚇得不行。
流香也嚇到了,帶着曲水流觴她們和婆子一起將院子撒了不少的雄黃。
饒是如此,當天晚上顧之薇還是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了鋪天蓋地的蛇纏繞着她,對着她吐着蛇信子,咬着她的手。大半夜的驚醒過來,將柳思蘭給下了一跳。
守夜的是荷衣進來一看顧之薇額頭上滿是細汗,臉色有些潮紅,柳思蘭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才發現她的衣裳全溼透了。
大半夜的又燒水來給她擦洗了一下身子換了被褥,第二天顧之薇卻又病下了,來勢洶洶,整個人都不清醒,躺在牀上。
老夫人自然是被嚇得不輕,急忙的趕過來守着,大夫也是最快的速度叫了來。說是她是受了驚嚇,又憂思過甚,再加上最近天氣變幻她得了風寒。又說她之前身體中寒氣重,一直壓着,這次是全部都爆發出來了。
老夫人知道她從前過了苦日子,知道她體內的寒氣都是那時候積下的。聽大夫這樣一說,又看着顧之薇難受的樣子眼淚便再也忍不住了。拿了帕子守着顧之薇給她擦汗。
熬夜也不在廚房,是在院子裡自己吊了藥爐子熬的,不過一天的時間院子裡都是一股的藥味。
老夫人憂心,大夫也知道老夫人看重顧之薇開藥上面也是再三的斟酌過了,不管內服的,還開了藥煎水給顧之薇泡澡,說是這樣好得快一些。
顧之薇這一病算是將整個錦風苑人的心都吊了起來,柳思蘭也不娶上課了,日日陪着老夫人守在顧之薇的身邊,她的性子跳脫難得這樣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
顧之薇病着白鷺給她收拾了旁邊的屋子住,兩人倒是分開來睡了。
大夫的藥還算是有用,第二天晚上的時候顧之薇醒了醒,然後喝了一點藥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老夫人聞訊過來之後顧之薇又睡了過去,她看着顧之薇的病容吩咐道:“明日將姑娘給我挪去萬壽園。”
這是要顧之薇在萬壽園養病了,要知道便是老夫人自己的親孫女也沒有這個待遇啊。
既然老夫人都這樣吩咐了,第二天在太陽出來之後一個強壯的婆子將顧之薇用被子裹了,抱去了萬壽園,就安置在老夫人的碧紗櫥裡面,保證老夫人便是睡覺的時候也能最快的看到顧之薇。
顧之薇意識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病了。是重感冒了,估計也與自己之前的拼命有關吧。之前在山村裡面的時候她像是拼命三娘一般的賺錢沒有生病,沒想到這次竟然全部都發散了出來。
古代的醫療同現代是完全沒辦法比的,感冒都能要了人的命,顧之薇暗中可是咬緊了牙關,她可不想死在一場感冒之中。
她的好日子纔剛剛開始呢!
大概是大夫的藥好,顧之薇心中又有一股子要好起來的勁兒,在第五天的時候她的燒退了,情況也穩定了。
大夫把脈之後說她估計晚上就能醒來,再吃上幾副藥就能完全好起來了。
老夫人聽了喜不自勝,當即讓花婆婆給大夫包了兩錠銀子作爲答謝。大夫也是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這柳家老夫人着急的樣子讓他在給顧之薇開藥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如今顧之薇好了,他也總算能過鬆一口氣了。
聽了大夫說顧之薇晚上能醒來,老夫人命令小廚房給顧之薇準備着吃食。顧之薇病了這幾天人都瘦了一圈兒,原本便是尖下巴的顧之薇下巴現在看着更瘦了,像是一把錐子似得刺在了老夫人的心上。
花婆婆晚上勸老夫人用膳便有話了,說她不好好的用膳顧之薇醒來她就又病倒了,到時候又該磨顧之薇的心了。老夫人這才端起飯碗吃了起來。
顧之薇睜開眼便看到了正在她牀邊繡荷包的柳思蘭,一身淡紫色的襦裙,頭髮披散還有點溼,料想是剛沐浴過,空氣中都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思蘭……”
她開口,嗓子無比的乾澀說出的話也有些沙啞之意。
柳思蘭開始還以爲自己幻聽了,直到她側過頭看着醒來的顧之薇才歡喜的道:“醒了,醒了,之薇醒了!”
話音剛落外面響起人聲。
什麼,我去告訴老夫人!什麼,我去廚房給姑娘拿吃的!
顧之薇病中的難受在聽到有朝氣的歡喜話語之後似乎都散了大半,柳思蘭撲過來便握着她的手,眼中淚光閃動。
“你可嚇死我了!”
“你要是再不給我一杯水,我就渴死了……”
顧之薇艱難的道。
水滑過喉嚨間像是乾旱已久的土地終於得到了灌溉,又好似春風吹過小草都冒頭了。
總之,分外的舒服。
老夫人很快就來了,半抱着顧之薇叫着她,又說着快嚇死外婆了!
顧之薇看着老夫人憔悴的模樣心中一陣的過意不去和感動,這個老人她關心着自己,擔憂着自己,這是她的親情。
“外婆,我沒事了。”顧之薇虛弱道:“以後都不會有事了,您放心。”
“好好好,”老夫人收住了喜悅的淚水問顧之薇道:“想吃什麼告訴外婆,外婆讓廚房送來。”
“粥和小菜。”
說是要粥,廚房的人知道顧之薇病了這麼些日子人肯定都被磨壞了,粥是用一整隻雞燉出來的湯熬的。撇去了油,這樣熬出來的雞湯粥帶着雞湯的香味卻又不膩人還滋補,最是適合顧之薇不過了。
一碗雞湯粥,再加上三碟子的菜,顧之薇吃了個乾淨。
飯要一點點的吃,她才大病一場胃口要慢慢的養回來。
老夫人看着顧之薇像是終於熬過寒冬活過來的花兒一般,一雙靈動的眸子中都帶着活氣,她分外的欣慰。
“好好的歇着,有什麼就叫流香荷衣她們……”
“祖母,我今晚和之薇一起睡。”柳思蘭立刻道:“我要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