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裡突然轟隆隆響起一陣雷鳴,彷彿自遠天緩緩靠近,一聲聲不曾停歇,接着閃電發出強烈的光芒撕扯着夜幕,窗前猛然被照亮。.pbx.m
方小福醒過來,就聽見噼哩叭啦的雨點聲敲打着瓦面,如倒豆子似的急驟響聲緊接着就嘩啦啦地下起了大雨。
這一切彷彿約好的,連大風都很給力地猛颳了起來。
“唉。”方小福睜着眼睛望着黑暗中的屋頂,忍不住嘆了口氣。
“小七兒,你醒着麼?”突然,趙安瑤可憐兮兮的聲音響起。
“嗯,你也被吵醒了麼?”方小福翻了個身看着旁邊被子如一團動來動去的暗影。
“嗯,我可以和你擠一個被窩麼?”趙安瑤說着便朝這邊挪了挪。
“可以呀。”方小福剛應聲,趙安瑤就麻利地鑽了過來,抱着方小福蹭了蹭,嘆道,“現在可以睡覺了。”
“……”原來小姑娘是害怕了啊。
第二天清早,方小福再次醒來時發現電閃雷鳴的現象已經停下來了,但風雨仍在繼續,屋子裡氣溫涼了許多。
只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風雨突至,他們的烤羊肉咋辦?
想着小兄弟們的失望,她也很無奈,這天氣突然變了也不是她能決定的。
而且這風雨他們也沒法子跑步了,方小福賴了會兒**想到書稿的結局,突然有些靈感,立刻小心扒開熟睡的趙安瑤,悄悄爬起來點燈、鋪紙、磨墨。
動筆追趕着腦海中的感覺,也不知道是過去半個時辰,還是一個時辰,只聽得屋外雨聲漸小,屋檐下傳來了腳步聲,她才停筆。.pbx.m
腦中結局定位已成型,但今天不能再寫了,她把書稿收好,想到屋外仍在呼啦啦刮個不停的大風,便將夾襖換成了厚些的襖。
穿戴妥當,隨手紮了個馬尾,便小心地打開屋門,屋外的冷風一下就躥了過來,讓她打了個寒顫,不由有些吃驚。
沒想到**風雨竟冷如冬雪來臨時,這就是倒春寒吧?比去年來得早、來得狠!
走出門,就看見老爺子從外面走來,雖然走在屋檐下卻戴了斗笠、披了蓑衣,腳下也踩着木屐。方小福這才注意到院子裡積水很深,已經沒齊臺階沿子了。
還好她還站在屋門口沒有向前邁步,不然可不得一腳踏入水裡了?
“小七兒,外面冷,趕緊回屋去,早飯好了再叫你。”老爺子看見她便關切地說道。
“爺,這雨好像比去年來得猛呢。”方小福伸手指了指院子地面,“去年這水都流走了,今年還積了這麼多。”
“去年也沒下雹子呀,今年看來老天爺脾氣不太好。”方子湛的聲音突然從方小福身後響起,方小福扭頭一看,就見他也換了袍正站在門口。
“嗯,希望田裡麥子能挺過去。”老爺子聲音有些憂鬱。
“爺別擔心,這雹子應該只下了很少的地方,其它地方沒事兒。”方小福連忙安慰道。她趕緊朝屋裡退了一步,讓道給爺過去。
“小七兒,你過來這邊。”等爺走過去,方子湛朝方小福小聲喊道。
方小福回身將自己屋門關好,便跑過去隔壁,方子湛拉她進屋然後關上門,就看見二哥正坐在桌前看書,見她進來拿了一隻洗筆罐遞了過來。
“什麼?”方小福好奇地湊過去一看,頓時張大了眼,“天!這麼大啊!”
“別說爺擔憂,我們也很憂心啊。這麼大的雹子,莊稼、果樹、屋子,恐怕得有不少人受災了。”方子湛站在她身後嘆氣。
一顆顆冰晶似的冰雹大得跟湯圓似的,難怪他們要發愁。如果只是小顆粒也罷了,傷害力總會小些的,但這樣大的……
方小福聽了一陣沉默,這天災是不認你身份地位、有沒有錢的。
今年就下了那一場春雪,後來一直沒下過雨,二月二早過了卻一直是晴天。她當時還想,今年是暖春吧?沒想到這場風雨說來就來。
“對了,這些雹子你們啥時候揀的啊?院子裡好像沒有。”方小福回過神來,好奇地看了看三哥,又看了看二哥,居然把雹子揀回來用洗筆罐裝着,也是奇葩。
“在你坐在桌前寫字的時候,我們都在外面跑過兩回了,院子裡的都泡在水裡呢你自然沒看見。”方子湛笑了笑,解釋道,“外面太冷就沒叫你。”
“這雨一下就回到過年前了。”方子元也嘆了口氣,卻又嘀咕,“我的新衣裳啊,又不用急着穿了。”說完還特別橫了方小福一眼。
“本來就要做了,這不是又冒出小馬夾趕貨的事兒嘛。”方小福縮了縮脖子,尷尬地解釋。
“明兒又要去縣城了,你又得忙合唱團的事兒,還有那個舞臺劇也要忙起來了,就更忙了啊……”方子元收回目光,一臉哀怨。
“要不,讓安瑤先做一身你穿着?”方小福打起商量。
“她做的是她做的,你做的是你做的。”方子元立刻又不悅地橫了方小福一眼,那目光跟雹子差不多冷硬了。
“合唱團就教歌,我已經有數了,事兒不多,舞臺劇還要挑人,會慢一點,我正在琢磨怎麼把書裡的故事弄出來,做衣裳的時候肯定有的。”
“這可你說的,我等着!”方子元立刻露出笑容。
二哥居然這麼好哄了?
方小福卻有些驚嚇,不敢相信這麼就放過她了。
“別瞪着我,你還是趕緊想想怎麼哄那幾個吧,就算今兒雨停下來,這桃林怕也不是美景了。”方子元見小丫頭露出一副傻樣子,不由好笑地提醒。
“實在不行等雨停帶他們再去清風閣吃回來唄。”
方小福摸摸鼻子,到是沒有太擔心,鎮上的屋子比村子裡的結實點,受災情況肯定沒有農家嚴重,這生意肯定是要照做的。
方小福又跟他們說了幾句就回自己屋了,今兒不跑步,大家可要多練習內功了。她因爲趙安瑤在這邊,到是練得少。
兩天打漁、三天曬網說的就是她。
沒多久趙安瑤也醒過來了,知道下了冰雹不由愣住。但是大小姐只知道這是天上落下來的一種和雨雪不同的東西,在京城也見過的。
並不懂下雹子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