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家這幾個呢?”方小福又問。哥哥既然說還能喝一斤沒事,那他就沒醉了。
“他們差不多都有半斤多吧,你妹夫和表哥他們要多一些,不久前又去吐了一回,說是把廚房裡的米湯都喝光了,這會兒都沒喝多少酒,肚子裝不下。”
文浩天知道小丫頭在擔心什麼,仔細地跟她說了一遍。
方小福聽了不由好笑,這幫兄弟可真是有趣得緊。要是他們現在喝的是啤酒,情況會好很多吧。那拼的就不只是酒量,還有肚子容量了。
當然,那些坐着喝酒不準起身、不準鬆皮帶、不準上廁所的拼酒法,可是不仁道的,也是很危險的。還好這裡的人沒有這樣的病態要求。
“大家吃飽了沒?差不多該撤席了吧?”方小福看見方子湛又端起酒杯和奕祥表哥碰了碰,一口喝乾了剩下的小半杯酒,連忙說道。
“還早呢,村長大伯和汪先生他們還在那邊坪裡和大家說話呢。”方子健便說道。
他倒是沒有再端杯了,拿着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夾着花生米在吃,臉色在檐燈下看着有些紅潤,看人的目光也是亮亮地,很深邃。
方小福擡頭看了看,確實只有小少年們都撤了席,在四處玩耍着,其它席面都還在,大家不是在閒聊就是在碰杯。
只有附近那幾桌,兩村的後生們拼上了。
“他們的酒量咋這麼好呢?”方小福見了便忍不住感慨。
都是一、二十歲的年輕後生,他們咋這麼能喝呢?她出來都有一會兒了,那邊就沒停過,而且還是拿碗在喝了。
結果她的話又惹來一陣大笑。
“他們喝的是米酒。”方子湛回頭說了一句。
“……”方小福不知道說啥好了。拼米酒也能拼出這般熱火朝天的氣象?牛啊!
“一開始是小兄弟們在拼,不過很快敗下陣來,接着就換他們在拼了。”方子湛又笑着解釋了一句。
“……”方小福再次只有撇嘴的份兒了。然後默默扭頭看向另一方向,那邊村長大伯和耆老們又換了一桌,離他們這邊更近了。
看來也和現代差不多,開始挨桌敬酒寒暄來了。
雖然一百席有二、三十席是婦孺,而且早早就撤了,可剩下的也還有不少呢,村長他們怕是真喝了不少酒了。
這邊也停下了喝酒,都在聊天,方小福湊近方子湛說起悄悄話:“感覺如何?頭暈嗎?耳朵裡有沒有嗡嗡的聲音?”
方子湛搖了搖頭,又不好意思地笑道:“好像有點兒這樣,不過還好,也不太困,好像很精神。”
“那肚子脹嗎?手顫嗎?腳軟嗎?”方小福又問。
“不,剛纔去了茅廁,舒服多了。”方子湛也不嫌煩,很老實地回答。
“那就好,這會兒稍微喝下,不要再多喝了,小心晚上睡不好。”方小福放心了,又不忘叮囑着。
“知道了,娘子。”方子湛笑嘻嘻地點頭應了。他的酒品確實不錯,今晚第一回喝了這麼多,卻依然沒有撒酒瘋的行爲。
沒多久村長和耆老們就過來這邊了,先到了他們這一桌,大家連忙起身,將剛剛倒好的酒杯端起。
“文先生,今日你能參加老朽壽誕,真是老朽的榮幸,這杯酒老朽敬你。”汪郎中紅光滿面、喜氣洋洋地說道。
在他的身後,方小福這纔看見了小汪郎中,還有一個男子不認識。
“汪先生客氣了,今日在下能參加如此盛會,與大家熱鬧共飲,也是在下的榮幸,先乾爲敬。”文浩天說完連忙一飲而盡。
汪郎中也哈哈一笑,然後喝乾了杯中酒。
然後又倒了一杯開始敬全桌人,大家也說了些場面話然後喝乾了底。接着是村長大伯致酒詞,大家再幹了一杯,其他耆老們也在一旁陪喝。
然後村長大伯又特別看向了方子湛身旁的方小福,說了些感謝的話,雖然有些含蓄,但知情人都懂。方子湛便又幹了一杯。
方小福很無奈,只能陪笑說了幾句客氣話,眼睜睜地看着方子湛爲她喝了這一杯。
本來以爲敬酒結束,沒想到小汪郎中也開口了,說什麼感謝大家長期以來對他父親的照顧,他和二弟敬大家一杯。
方小福這才知道,那個不認識的也是汪郎中的兒子。
原來兄弟倆晚上又跑到方山村來了,想必是不放心爹孃在這樣的日子裡回村來,畢竟是六十大壽嘛。
可見他們確實是孝順之人,沒有放着爹孃不管。
只是他們卻沒想到,他們的固執爹放着鎮上的壽宴提不起勁兒,急着趕回來卻是參加村裡爲他辦的壽宴,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該抱怨他們當兒子的被冷落了嗎?
不過他們也被方山村這百席壽宴給震驚到了,尤其是以前沒有如今卻有的大雜院,更是讓他們好奇不已。
不過他們的爹卻一臉嚴肅地喝令他們,這是老方家的宅子,借了塊場地給他們擺桌,不必多管,免得遭人閒話。
兄弟倆雖然仍是好奇,卻也知道他們的爹這麼說在理兒,便不再多問了。
其實汪郎中也管得太嚴了,只因他兩個兒子都住在鎮上,孩子們也不在村裡,纔將他們當外人一樣防備着。
可是村裡人家自己卻都是知情的,而且也得利了。村長和其他耆老家也是得利的,只有他什麼也沒得到,卻依然很上心,很認真對待此事。
方小福心裡想,村裡人敬重汪郎中也不是沒道理的,他以他的高尚品德和仁義胸懷博得了大家的尊敬。
敬酒過去,大家坐下繼續又吃了一會兒才散席,好在他們沒有繼續喝酒了,即使第二壇還有大半,看來他們還是知道自己的底兒的,沒有貪杯。
不過方小福忍不住好奇地又看向了文浩天:“哥哥,爲何大家最多喝了一斤,你卻喝出了兩斤啊?”
文浩天默默無語地看向她,一副“我也很無奈”的表情。
“這酒桌上哪能都喝出一樣的酒量呢。”方子元在對面沒好氣地嘀咕了一句,又看了方子湛一眼,然後低頭夾了一塊豆腐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