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威脅還蠻狠的,方小福不禁有些同情起這位小姨父來。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漢子,爲了傳宗接代只能不停地生孩子,生不到兒子還要被迫納妾,當他是生子工具嗎?
“在你碰死之前,老子先用扁擔打死你!”突然一聲暴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齊齊扭頭,就看見王老爹王嚴明跑進來,衝到西廂雜屋摸了一條扁擔出來,直奔王婆子。
只見王嚴明雙臂高舉,掄着扁擔就打向王婆子。
“啊!王嚴明你作什麼?你敢打老孃!老孃跟你沒完!”王婆子一邊驚嚇地躲避着,一邊尖叫怒罵,其潑悍狀能登大劉村榜首。
方小福忍不住低頭扳了扳數據,心裡默嘆。這才幾日啊,在大劉村她就見識過好幾位蠻橫的潑婦了。
大劉村婦人的戰鬥力絕對完勝方山村的婦人,而且遺傳功能也很強大。像劉杏花母女,還有她娘和方迎春,都是家學淵源、實力強大的承襲者。
只是王老爹怒了,根本不懼王婆子的潑悍,還真就逮到了人就是幾扁擔下去,頓時傳來王婆子“哎喲、哎喲”的哭喊着。
不過王婆子的戰鬥力並未因此削減,她一邊喊着“打死人了”,一邊又罵“王嚴明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回頭我就告我爹!”
“去告啊,竟敢賣我王家的孩子,我到要看看你爹怎麼給我王家個公道!”王嚴明氣得喘着粗氣,手底下又是一扁擔拍過去,打在王婆子的腳上。
王婆子便趁機倒在地上打起滾來,嘴裡大聲喊着“殺人了!殺人了!”
“給老子滾起來!不然打殘你!”王嚴明雖然杵着扁擔沒有再動手,但兇狠的模樣還是沒有消退。
王秋看着鬧成一團的爹孃,眼中閃過痛苦之色,但他沒有上前拉架,而是黯然轉身回了東廂。不一會兒,東廂屋裡便傳來劉雲歡和王小梅母女的哭聲。
方小福聽了都覺得一陣心酸,猛地抱住了三哥的手臂抓了他的衣袖擦着眼淚。不一會兒,王秋就出來了,請周郎中去堂屋給他媳婦看症。
有他作主,周郎中終於能順利看症了,連忙揹着藥箱跟在王秋後面進了堂屋。王秋再次回到東廂,不一會兒就抱出劉雲歡直接進了堂屋,王小梅跟在後面。
方小福朝那邊看過去,心裡很是感嘆。這夫妻小日子過得好好的,爲什麼就要被生兒子的事情攪壞了安寧呢?
“小心!”忽然,方子湛一聲驚呼,猛地摟了方小福和劉澤華往旁邊退了幾步,劉明燦立刻衝過來護在他們身前。
“爹爹!”劉澤華一擡頭髮現是自己的爹,頓時歡喜地叫了一聲,劉明燦轉身彎腰便將他抱了起來,走到一旁。
院子裡其他人也紛紛避讓着,騰出更大的戰圈給王家夫婦撕逼。
方子湛牽了方小福走到了自家人那一邊去。小弟妹們都讓大哥和二哥、子維、子拓擋在身後,站得遠一些,也安全些。
原來王婆子見王嚴明停了手,以爲有機可趁,竟然爬起來搞偷襲,想搶到扁擔打回去。
兩人於是你來我往搶起扁擔來,王婆子忽然騰出一隻手用力掐着男人,男人吃痛就是一腳踹過去,又將她踹翻了。
“王家的都停手!”二祖爺爺猛然一聲大喝,臉色難看地瞪着場內鬧得不成樣子的夫婦。
王嚴明聽見村長說話了,便依言停了手,不過也因此捱了王婆子好幾下抓撓,臉上便出現了幾道血痕。
“來幾個女人將這毒婦捆起來,塞了嘴扔公祠去,明天通知了南季村再發落。”二祖爺爺沉着臉很是嫌惡地盯着王婆子。
“啊!作啥打我!你們大劉村別太欺負人了啊!我們南季村也不是好欺負的!”王婆子正抓得爽,忽然兩手就讓幾個婦人用力扳開了,按在背後,嘴裡氣得大嚷起來。
“雜屋裡有繩子!”王嚴明摸了一把臉,只覺得火辣辣地疼,一擡頭看見幾個後生四處尋繩子,便開口提醒。
很快,一捆捆柴的細麻繩便拿來了,王婆子也在六、七個婦人的公憤力量下,給按到地上綁了個結實。
堵嘴布是劉老太太從屋裡衝出來送了一塊剛換下來的孩子尿布,帶沾了些淺黃色的便便。
綁人的婦人一見,頓時笑着說了一聲“好。這毒婦害大孫女,就讓她嚐嚐小孫女的厲害”
大家一聽都哈哈笑了起來。這院子四處敞亮,大多數人都看清楚了那塊布是什麼布。尿布一入嘴,王婆子臉都綠了。
“季谷英,二十八年前你害死了大閨女,今天又要賣掉大孫女,你說你的心怎麼這麼狠?你這麼嫌棄女娃兒,難道你自己不是女娃兒長大的麼?”
看着兇悍的婆娘被捆綁着倒在地上,身子卻還在掙扎不停,王嚴明拄着扁擔一臉痛惜地望着她,聲音有些暗沉。
“啊!”四周一片驚呼聲。大家都一臉震驚張大了眼瞪着那被綁了還不肯示弱的王婆子。
“她真的害死過人啊?”
“她還有個大閨女?二十八年前?那是王秋的姐姐啊!你聽說了沒有?王秋居然還有個姐姐啊!”
“這婦人是真的狠啊,連親閨女都不放過!”
“真沒想到,這麼狠的婦人居然在我們村住了幾十年,想想都覺得可怕。”
“……”一時間羣情洶涌,都被王嚴明突然曝出來的往事給嚇到了。沒有人能夠想像,和你同一個村子甚至做了幾十年鄰居的人,居然是這樣的壞人。
簡直就是人神共憤!
“唔、唔……”
王婆子咆嚥着想爲自己辯解,可是那塊尿布卻塞了她滿嘴,吐了半天沒吐出來,到是口水生了不少,順着尿布往外淌,淌不及的浸溼了尿布,淌回了喉嚨裡。
“季谷英,你還不知反省啊……難道你不是你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閨女?難道你不是吃了你季家十幾年的糧食長大的?難道你在我們王家少吃了一頓?”
王嚴明痛苦地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表情有些冷:“我娘可沒有虧待過你,就算春兒沒了,也沒怨過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