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畢竟到縣城人就多了,他們還算是新手,因此將馬匹還給了小廝,只有方子元還騎在馬上,悠然自得地進了城。
如意齋門前。周掌櫃見了他們來,笑容滿面地迎了出來。方小福見了禮,自又是一番引見、寒暄。
周掌櫃見了方誌義,立刻想到了那晚和王家打官司的原告,心裡不由有些尷尬。好在方誌義並不進如意齋,只是打了個招呼,便同兒子一起去了天一書局。
方小福幾個則跟着周掌櫃進了後廳,小二立刻過來清點手袋。
“小七兒,今兒又帶了姐妹逛縣城啊。中午讓大叔請客,請你們吃飯可好?”
周掌櫃掃了一眼和方家少年們坐在一起的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將方小福拉到一邊說悄悄話,那討好的姿態前所未見。
“大叔怎麼要請我們吃飯?”方小福笑吟吟地歪頭看着周掌櫃,目光有着打量的意思。
“小丫頭,瞧你說的什麼話啊,大叔收了你的禮,吃頓飯都捨不得,那還是大叔嘛?”
周掌櫃笑呵呵地道:“你家的果子又新鮮又好吃,還有那木耳,我家老婆子當晚就照着你的法子炒了一盤,一家人竟都搶着吃起來了,都誇味道好。”
“哈哈,我就知道,沒人擋得了我家木耳的美味。”方小福聽了哈哈笑了起來,很是自豪,“等我們下回進城,再給大叔帶些啊……”
周掌櫃一聽自是大喜。他們家可真是人人愛吃的,不是假話。
一個大叔、一個小姑娘,兩人就像忘年交似的,相談甚歡。只是方小福信中告狀之事,這時候見了面卻隻字未提,而周掌櫃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
他都不承認王家了,又怎會主動再提呢?不過……他的目光卻時不時偷偷打量一下那邊三個小閨女,心裡打着算盤。
他兒子周文已經十八歲了,這王氏女沒有了,還是要議親的啊。不過這次要更慎重,要挑一個品德好的人家的賢淑女子。
眼下,他對這三個突然出現的小閨女都很滿意,只是不知道她們議親了沒有?一個還及笄了,應該是議親了吧?要不要悄悄問下小七兒?
可是冒然相問,也太失禮了。不過中午請他們吃飯,作爲上回禮物的道謝,這個就不算失禮了。於是聊了一會兒,他又將話題拉回。
“小丫頭,等下你們是去文先生那兒,還是直接去逛街呀?中午大叔在鴨寶樓請你們吃飯,可好?”
“大叔,你的心意我們領了。等過陣子,我們請你吃飯纔是,要感謝大叔平日對我們的關照呢。”
方小福微笑着婉拒,見周掌櫃很失望,連忙解釋:“大叔,我們過陣子就住到縣城來了,要叨擾大叔的地方還多着呢。”
“住到縣城來?那敢情好呀!”周掌櫃錯愕,隨即大笑起來,像方家這樣的人家,他還是很樂意結交的,“宅子買好了嗎?”
他們送了這麼多貨,賺頭可不小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家內部怎麼分配這份利益,但小丫頭自己肯定也賺不老少了。
方小福說了一個地址,是那座帶鋪頭的宅子。周掌櫃一聽更樂,高興地道:“小丫頭,你們和大叔真的有緣嘞。”
“大叔不會就住我家隔壁吧?”方小福也驚訝了一下。
“那到沒有,也不算遠。”周掌櫃解釋,“就在你們對街的街口上,你們從這裡回去,就要從我家門前過,再拐進後面小街,幾百步就到了。”
也就比如意齋到天一書局遠個幾百步罷了。
“那真是好,我們正愁搬來縣城,認識的人不多,沒人關照咱們家呢。”方小福一聽也很高興,“不瞞大叔,我們家只有兄弟妹們搬過來,家裡大人不來呢。”
“什麼!”周掌櫃詫異,“你們一幫孩子搬過來?家裡大人怎麼放心哪?”
“到時候會請表叔家和舅舅家安排大人過來照顧我們,主要是哥哥們秋天就要參加院試,之後要上縣學,住過來方便一點。”
“我們姐妹都要做活兒,也不好分散來住。還可以將家裡騰出屋來,在村子裡再招些小閨女做活兒,增加供貨量。”
方小福悠閒地解釋着,很自然地將話題拉到她自己的想法裡:“只是不知如意齋的手袋賣相如何,可要再提升收貨量麼?”
“小七兒你還別說,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對不對?”周掌櫃一聽這話果然上道,就說了起來,“什麼都讓你當初料中了!”
“哦?”方小福眨了眨眼,忽然勾脣一笑,“不會已經出現競爭對手了吧?”
坐在一旁悠閒喝茶的幾人一聽,全部凝神細聽,心裡便有些擔憂。小七兒的憂慮,從來沒瞞過他們,他們都是清楚的。
“競爭對手也稱不上,不過就是有那些眼紅的商家,動了不少心思。先是找我們打探貨源,探不到就自己仿製。”
“結果仿是仿出來了,質量又不過關,還企圖用低價搗亂我們生意呢,不過我們都聽你之前說的,堅持走我們的高品質售賣路線。”
“而且我們有兩百家分鋪,這貨分散銷售,並未受到影響。但也有那些不良商家找我們麻煩,黑我們賣高價賺黑心錢。”
“又指責我們手袋的質量不過關,還安排人假冒客人告上商會,說我們賣品質不過關的商品,是商業欺詐什麼的。”
周掌櫃說起這些就很氣憤。當然這事兒沒有發生在他的鋪子,主要是京城裡那些對家們搞事兒。
好在當初他們的貨是分散鋪開,一時間還沒人知道貨源在這兒。不然他也不能安生了。
“想必是他們用自己不過關的手袋謊指是如意齋出品吧?”方小福撇了撇嘴,這麼低劣的伎倆,在這古代怕還是很好用的。
“趙大老闆怎麼說?”她又有些好奇地問道。
“大老闆說這種事兒他會出面解決,只吩咐我守好貨源,來多少收多少。”周掌櫃也不忽悠,對方小福本是佩服得緊,又怎會跟她打馬虎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