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月娘心情不好,一路上雖然都聽到這樣那樣的熱鬧事,這一行人也沒有找話題答腔,沉默的回碼頭,月娘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妹妹,娘到底怎麼了?”珠兒目送老人婆進了屋,還是忍不住再次問道。
“是啊,四姑娘,這些年在寨子裡,你娘性情平和與人無爭,我還沒見她這麼失態過,發生了什麼時候事兒,你說出來,我們大夥兒幫忙想辦法解決!”羅大嬸也盯着楊子千問原因。
“我們雖說都是目不識丁的婦人,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你說出來了,我們也好找對策不是?”文氏真是內疚得不行,想方設法的要讓事情得到解決。
“是啊,子千,你娘她爲了什麼、、、、、”王花兒也不甘落後的表達着自己的關心。
楊子千看着一這羣人都將詢問的目光看着自己,菩薩都不能解決的事兒,這羣凡夫俗子又待如何。
早在知道阿河的身份後,她就決定了這輩子子不再去奢想什麼。
只是,一直苦於找不到原因去給爹孃解釋,這次,也算是機緣巧合吧,這種話題不是自己說出來的,也就不駭人聽聞了。老孃只是暫時不能接受,但長此以往,街坊鄰居,親戚朋友難免也會七嘴八舌在背後說長道短。與其讓她們胡亂猜測,不如今天就挑明瞭說。
“什麼?高僧說你姻緣坎坷,最後是孤獨一身,否則、、、、、?”珠兒聽完楊子千簡明扼要的闡述後,忍不住驚呼出聲!“不會,絕對不會,妹妹,咱們不聽這些遊方僧人的騙術,他是不是要讓娘出多少銀子來化解此難。騙人的,絕對是騙人的。我這就告訴娘,咱們不去信這些!”難怪老人婆這麼傷心,自己聰明能幹的女兒被人說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誰遇着了誰絕望。
“是啊,看我老糊塗了,聽人說是高僧,結果慫恿着讓親家去抽什麼籤,這不是自找不快嗎。唉呀,這些人就喜歡把針眼大小的事說成天大的事。誰說你姻緣坎坷,只是機緣未到罷了。當初我還擔心你大嫂,看最後還不是進了你們楊家的門,現在這麼享福。四姑娘,你別信那些啊!”文氏一聽,這還了得,連忙以身作則的開解道。
“是啊,咱們不信這些、、、、”許氏聽了女兒的解說,又聽文氏的勸,她也安慰着楊子千。
“呵呵,各位嬸子,二嫂,我倒是無所謂,眼下,你們誰要讓娘不信才行啊。看看,這一進屋子,說不定就在哭呢!”楊子千不以爲然的笑笑,指了指那道緊閉的房門,看了看端了杯水依舊敲不開房門的春蘭,向大家求着招。
“這事兒鬧得”王花兒覺得自己是大嫂,有責任勸導她,於是上前拍門:“月娘,月娘,你開開門,大嫂有話跟你說”一連幾聲,門依舊紋絲不動。“月娘,咱閨女的姻緣呀,就得隨姻。照我說,咱子千啥都好,真要這輩子子沒有姻緣,你也甭急。你看看我,當初子美年紀大了,東挑西選的,一慌神就將人嫁到了蔣家。可是,子美那孩子過得什麼時候日子,生孩子那會兒,要不是你,這墳頭的草都長滿了。月娘啊,經歷了那事兒,大嫂總算是想明白了,自己疼到骨子裡的閨女寧肯留在家裡養成老姑娘,也絕不送到不靠譜的人家去受罪!”
都說勸人要往好的勸,這王花兒一上來,就赤裸裸的說最壞的打算。羅大嬸、文氏和許氏在一旁聽了很是難爲情。
“就是,娘,大娘說得可是實在話,您聽到了嗎?就算女兒這輩子真出不了閣也沒什麼呀,去別人家受氣這些事我可不願意。”楊子千聽了王花兒的話,卻直呼過癮,既然娘認定了是這是改不了的事兒,就往現實裡說“您也不想讓女兒往後去受罪受苦,甚至於、、、、”
“是啊,娘,無論妹妹往後是否出閨,我和大嫂,往後的三弟妹,六弟妹,還有孩子們都會好好待她,絕不會讓她受半分嫌氣的。娘,您開開門啊,咱們一家人好好說說話!”珠兒作爲媳婦,既然說小姑子嫁不出去了,那她就有義務出面表態。
“我可憐的四丫頭,怎麼會是這樣的命運啊!這就是挖了孃的心啊!”門外人人着急的勸說下月娘終於忍不住了,開了門,一把摟着楊子千不管不顧的哭喊着。
“娘,我沒事兒,真的沒事兒,您也聽到了,二嫂都說了,就算我不出閣,楊家也能養我呢!”楊子千眼角溼潤,輕輕拍着老孃的後背安慰道。
“親家,你就別難過了,這道底只是抽個籤,準不準的還未知。再說了,孩子他四姑姑這麼能幹,無論是這些嫂嫂還是子侄們,斷沒有不敬重她的道理!”許氏在一旁看了心裡難過,輕言細語的勸說着。
“四姑娘,剛纔來人說午飯已做好了,您看是否擺飯!”夏雨看衆人都在勸說月娘,這人越勸是越傷心,索性上前打斷她們的談話。神殿外,內功深厚的她早就聽清了那位所謂的高僧的談話,心裡很不以爲然,只要太子一登基,一道詔書,這位主的姻緣不就來了。坎坷是坎坷,最終肯定不會孤獨一生的,所以呀,這太太眼下傷心都是白傷心。
“擺飯吧,我餓了,今天中午可以吃肉了吧,再吃素,我可受不住了”楊子千很喜歡夏雨這會兒的機靈,扶了月娘道:“娘,走,春蘭端水進來了,咱洗一把臉吃飯了啊。這日子啊,該咋過就咋過,沒什麼時候大不了的,啊!”
“好,吃飯吧!”月娘哽咽着應答。她知道,自己是吃不下飯,但自己不吃,兩位親家和羅大嫂,王花兒也會沒胃口,於是擦了眼淚強作歡顏道。
飯桌的氣氛也有些沉悶,只有從莊子上趕回來的楊子林不知情況,高興的說着莊上的各種物種的情況,看她們都沒怎麼搭理自己,想着這羣人到底是女人,不懂莊稼罷了。
“太太,二少爺,四姑娘,寨子裡派人出來找您們了!”剛吃完飯,還沒收拾桌面,外面就有人回稟。
寨子裡是根據地,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派人出來找她們。楊子千皺了皺眉,和老孃二哥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都一無所知。
“讓人進來吧!”楊子林覺得事出有因,連忙傳話。
“小的見過太太,二少爺,四姑娘!”來人進屋,向衆人抱拳行禮。
楊子千認得,這是林正送給他的護衛之一,姓田名山。
“田山,你怎麼知道我們回了碼頭,家裡有什麼時候事嗎?”難不成,林正的護衛們也有鎮國將軍府的人那樣傳遞消息的特殊渠道。
“回四姑娘,小的不知道您們已回碼頭。只是老爺讓小的出來尋您們,若不在這兒,就得趕緊去府城找您。”說起來還真是巧合,到了碼頭一問往日的同伴,就說這些主子都回來幾天了,也省得自己再往府城跑了。
“家裡出了什麼時候事兒?”月娘這會兒顧不得傷心了,緊張的問道。
“具體的小的也不知道,老爺只是說,尋着了太太和四姑娘,還得尋着大太太,趕緊的回寨子去。好像說是大姑奶奶婆家那邊出了點什麼時候事兒。”田山作爲一介武夫,就不擅長於東家長西家短的事兒,更何況這是主人大哥家的事,他就更不清楚了。
“子美?子美出了什麼時候事兒?那該死的蔣家,莫不是將我子美謀害了!”大姑奶奶,可不就是楊子美嗎?王花兒一聽,驚得從坐位上站了起來。
“大娘別急!”楊子千嚇了一跳,光天化日之下,楊子美行得端坐得正的,人家謀害她的命幹什麼?要說真有什麼事兒,八成就是生惡疾什麼的。
“大太太別急,大姑奶奶這會兒正帶着小小姐住在寨子裡呢!”田山一看王花兒的表情,知道這就是那位要尋的正主,想必是想岔了,連忙安慰。
“子美還活着就好!”王花兒拍了拍胸口,總算是得到一定安慰。“不對,好端端的,帶着孩子回寨子住幹什麼?那蔣家果然不是個東西,這是把我子美怎麼了?”回過神一想,她又坐不住了,着急的問着田山。
田山一臉茫然的搖頭。
“大娘,既然子美姐是帶着孩子在寨子裡住着,我們明天一早就起程回去問問不就知道了。”楊子千見問是問不出個所以然的,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只得勸說道。
“子千,咱們這會兒回去不行嗎?”才過了午時,雖然有些熱,趕路還是可以的。王花兒是片刻都不想停留了。
“大娘,山路難行,如果這會兒出門,到夜裡都到走不到小關廟,那我們就得在山林中過夜了!”楊子千很能理解王花兒着急的心,但,讓一羣婦女兒童在虎狼出沒的山林過夜、、、、、
“那好吧!”聽聞不能到小關廟,而是要露宿,王花兒也不能強求了。只是,盼着時間過得快些,再快些,今夜,早早的過了最好。
夜幕來臨時,楊子千一個人習慣性的沿着河邊走了一圈,當然,身後遠遠的跟着夏雨和高大兄弟。想着今天遇到的這些事兒,註定有多少人要渡過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