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雲也不再理他,甚至完全將他視若空氣一般,直接拿袖頭給我擦額角的泥土,滿臉的關切又有着幾分意味不明的霸道。
我更加錯愕的看着他,很想問問,是不是出門之前吃過什麼藥,怎麼如此反常?
平日裡,就算沒有人,他都是與我保持着距離的。
我趕忙躲開,然後胡亂拿袖子擦額角。“你剛洗完澡,別再弄髒了,我自己來就好,自己來就好。”
張寡夫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對我說。“我要回家做飯了,明日再教你種油菜。”
“呃?哦!好。”我胡亂點頭,打發走一個是一個。
卻在我說完之後,花青雲‘很不小心’的踩了我腳一下,枯黃的草鞋上滿是泥巴,估計現在脫下來,誰看都分不出哪個是正面。
待張寡夫走了,花青雲馬上恢復從前的樣子,溫溫柔柔的看着我問。“明日種油菜?”
我點頭。
“我陪你種,不需要外人。”語氣堅決,絲毫不容我拒絕。
“你上午要浣紗,下午要去採砂場,哪兒來的時間陪我種?”越說,我的聲音越小,實在是因爲今天花青雲的眼神太怪,害的我不停在心裡琢磨,他定是吃錯藥了。
不過,說起這個,我倒是有另一個疑問。“青雲,你爲什麼還要堅持去採砂場?是不是家裡有什麼困難?我還有四兩多的銀子,你拿去用吧。”
花青雲抿脣一笑,嬌羞的模樣令他更爲俊俏。雖然比不上赫連米莊那個冰雕男,卻也是另有一番小家碧玉的美感。
“不告訴你!不過,這事兒你不要告訴別人,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需要錢你就拿我的用吧。那裡那麼累,你就別去了。看你,都已經瘦的堪比籬笆上的竹竿啦!”
他捻住一縷墨藍色的長髮,低着頭抿嘴笑。“如果是張寡夫有難,你肯借多少給他?”
想想這幾日人家幫我做的,所以我答。“五十個銅板。”
“那我呢?”他問。
“當然是全部。”這話卻是真的,在我心裡,朋友是有價的。
因爲,金錢對於現在的我很重要,離開金錢我幾乎活不下去。
所以,能借這個人多少,代表這個人在我心底到底有多重要。
花青雲是我最好的朋友,爲了他,我當然可以把全部金錢借予他。
聽完,他笑了,自己小聲叨咕一句。“……爲你。”
我隱隱聽到兩個字,眨巴眨巴眼睛問。“爲我?爲我什麼?”
他笑的雲淡風輕,乾淨修長的手指突然握住我滿是泥巴的手。“走吧,先去洗洗。”
隔天,春日郎朗,微風徐徐。
我蹲在菜園的一旁,邊曬着太陽邊看着地裡那兩個跟比賽似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誰能告訴我,他們倆到底在想什麼?就算平日有仇,也不至於將報仇的機會發展到我家的菜地裡吧?
看着他倆跟播種機似得幹活速度,我只能感嘆自己不能種田那塊料,唯有躲在一旁觀看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