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大埋伏
冷眼看着這些官兵進行搜查,從他們的穿着裝備和動作可以肯定,這些大麻絕對不是帶在他們身上,然後再裝進車隊的。那麼這些大麻……
“容城滕衣,你安排人在我家運輸隊中,你是故意陷害我。”我瞪着容城滕衣咬牙切齒的吼着。這些東西肯定是早就裝在車隊裡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隱藏在運輸隊中之人所爲。是我太過自信,纔會毫無防範,是我太過大意。
“妹妹,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你這樣說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今日若不給我一個確實的證據,這誣陷朝廷命官的罪名,不比私藏毒品的罪名小啊!”容城滕衣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用餘光挑釁我,其內爍爍光輝很簡單。我就是陰你,怎麼樣啊?有能耐,你把證據找出來啊!
看着容城滕衣這張可惡的側臉,氣的我咬牙切齒外加雙手握拳,現在最想的事不是找證據,而是應該直接給她幾個電炮,好好消消氣。
用力深呼吸幾次,才能讓內心平靜下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容城滕衣如此勞師動衆請來這麼多圍觀的人,就是要把我私藏毒品的罪名坐實。
冷眼看了一下容城滕衣,我邪邪勾起脣角,聲音恢復冷淡和平靜。“這世上,只要是人犯下的案子,就絕對不會沒有痕跡。容城滕衣,你想害我?還嫩了點!現在,我就給你把證據找出來!這郡城雖然說是你容城滕衣管轄,但是真正做主的人,哈哈!可不是你呦!再加上這兩天的事,我相信沈傲霜很樂意看見我,然後將你這個越做越強的眼中釘拔掉!”
說完,在衆人或驚愕或嘲諷的目光中,我轉身直直走向馬車隊。耳畔是火把跳躍而響的聲音,藉着火光將那些僱傭而來的車伕一個個細細打量清楚。我終於明白,這就是容城滕衣的陰謀。
她將我家一半貨船截住,逼迫我不得不將剩下三艘船,在上一個城市就卸貨。我在那裡沒有自己的車隊,想改走陸路自然要僱傭外人,她提前收買好這羣人,想在我的貨物裡做什麼都太容易了。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戲碼,就讓我栽了這樣一個大的跟頭。容城滕衣,果然比沈傲霜還難對付。
將這些車伕仔細打量一遍,其中幾個人,甚至已經開始雙腿發顫,站在原地誰都不敢看,瑟瑟發抖的膽小模樣。我又圍着高大的馬車轉了幾圈。其實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就算他們是容城滕衣派來嫁禍我的,接頭的人也不可能是容城滕衣本人,我又怎麼可能找到證據,說一切都是容城滕衣的把戲呢?
“妹妹,念在你我是姻親的份上,能爲你做的我都做了。這樣我也算對得起凌澈!對得起你!現在,你是自己來認罪服法?還是我派人帶你走啊?”容城滕衣脣畔一直掛着噁心扒拉的假笑,雙手環在身前,那得瑟的模樣,讓人看了就想作嘔。
我狠狠的瞪向容城滕衣,剛想開口之時,眼角的餘光且瞥見馬車角落中,有一物反射着淡淡的亮光。轉身疾步走過去,只見用來盛放這批物品的麻袋,因爲旅途管理不善,袋角的地方有些破損,剛纔閃過的亮光就是那裡發出來的。
這批貨雖然不是我的,但是做爲老闆,我卻非常清楚這批貨是什麼。除了布匹和茶葉,這批貨里根本沒有可以發光的東西。難道……這是……
伸手用力將麻袋小口扯開,正看見其內裝有大量的銀元寶,隨意拿起一個,看着低下大大的容字印章。這回換我冷笑!容城滕衣啊容城滕衣!你千算萬算,最後卻算露老百姓的膽子。
這算不算是老天爺幫我?容城滕衣竟然大意到把印有自己姓氏的銀元寶算作酬勞。明明你在一年半前也是普通百姓,爲什麼就想不到,老百姓知道自己給官府做這種壞事,多半事成之後就會被滅口。既然是這樣,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把這些銀子隨身攜帶,以備事情完成後就馬上套逃跑,連家都不準備再回。
左手握着銀元寶,右手食指慢慢撫摸着底部那個可愛的容字,從沒有一顆像現在這般喜歡這個字。容城滕衣啊容城滕衣!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知道,到底什麼纔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管家婆!”就在我剛想指證容城滕衣的時候,身側急匆匆趕來一個帶着紫色韋帽的男子。那一身若月光的銀白,就算化成灰燼,我也知道他是誰。
看着連輕功都用上的即墨夜非,我將那錠銀元寶背於身後。隔着薄薄的紫紗對上他深紫色的眼瞳,心底翻涌的情緒心喜大於一切。電視劇裡經常出現的劇情,不就是在女主角最危險的時候,男主角及時的出現,將女主角保護在身後嗎?那麼他這樣急急的趕來,是來救我的吧?
“你怎麼來啦?”我相信,容城滕衣想對付我,絕對不會告知即墨夜非。所以,我現在給即墨夜非一個當英雄的機會,什麼都不解釋只是淡淡的問。
即墨夜非站在我面前,若男模一般的身材爲我擋住秋風的冰冷,銀色的衣衫隨風發出陣陣咧響,那股淡淡的茶花香依舊,一切都美的仿若初見。
但他,終究已經不是當初保護我於懷中的男子……我早就應該知道。
“管家婆,你手上拿的是什麼?給我看看,好不好?”即墨夜非比我高出許多,想和我對視只能是微微垂着頭。那雙深紫色的眼瞳,帶着焦急和不安。低低呢喃的話語,嫵媚中透着誘哄,就像個討要零食的孩子,讓人無法拒絕。
隔着淡紫色的薄紗,我費力的注視着他的眼睛。明明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我卻毫不猶豫的伸手將銀錠子送到他手上。這一刻的心碎,卻帶着平靜和釋然。我,終究不是電視劇中的女主,而即墨夜非更不是男主角。
即墨夜非將銀錠子放到手中,食指慢慢摩挲着銀錠子的底部,就算不用眼睛看,我也很清楚他到底在做什麼。弄完手中的那錠,轉身到了麻袋旁,這次直接用手拍在上面,將一麻袋的銀錠子給拍成粉末。
隨後又若無其事的走到我面前,還是爲了遷就我的身高,低着頭認真的看着我,我直直的看着即墨夜非帶着愧疚的眼眸,隨着不斷飛揚的銀末,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着。
“是我看錯了你,也看錯了情。當你狠心放棄我走向她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夜非,我只希望,我死的那一天,你不會後悔,不要追隨。如果死亡是我爲愛付出的代價,那麼就讓老天爺懲罰你,一世都活在她身邊,一生都無法愛上她。”這種類似詛咒的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和了多少的心碎。可是,我卻出奇的平靜,似乎是早已看到結局那般鎮定。
即墨夜非,就讓我用小人之心,成全你的大愛和大義。我早就說過,我不是個好人。所以我做不到虛僞的祝福,更做不到不恨。我,真的恨你!
說完,我轉身走向容城滕衣。或許是因爲看透和即墨夜非的情,我才能這麼平靜的接受失敗。我敗了!確實是敗了!我敗給了時間,敗給了責任。如果我可以比容城滕衣更早認識即墨夜非,如果即墨夜非的性格不是這樣多情難捨,就不會有今天的對決,更不會有這種痛苦的結局。
直到我走到容城滕衣的面前,怔愣中的即墨夜非才回過神。輕功一躍直接飛到我和容城滕衣中間,這一刻全世界彷彿都安靜了。
“滕衣,婉韻是被冤枉的。是運輸車隊將毒品私自藏在婉韻車上的,車隊老闆已經自首,現在衙堂等着你處罰。還包括前三次施家貨船的大麻,都是他一人所爲!”即墨夜非急急的解釋着,甚至急到當衆稱呼容城滕衣的名諱。
即墨夜非的做法,就是希望兩全其美,將我們兩個都救下。然,這一次被他發現,能將我們的鬥爭化解。那下一次呢?我會一直有好運找得到破綻?還是他能和超人一樣,每一次都能吉時發現,然後找到替罪羊嗎?
容城滕衣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即墨夜非剛纔在我手中拿走的是什麼,因爲距離太遠天太黑,她只看到即墨夜非和我交換了什麼。此時一雙陰狠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我,對即墨夜非的話充耳不聞。
面對我們倆毫不掩飾的敵意,做爲這出三角戀唯一的男主角,即墨夜非當然知道這是爲什麼。這世間的事就是這樣!越不想發生的事情,就越是會發生。即墨夜非最怕的就是,我和容城滕衣之間發生戰爭,如今卻偏偏……
“滕衣,婉韻,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談!”三個人沉默不語的死磕了一會兒,即墨夜非終於想到自己要說什麼,語氣帶着一絲哀求的說道。
“哼!本郡能和一個死囚說什麼?小非,你回家去!”容城滕衣看都沒看即墨夜非一眼,從沒有對即墨夜非嚴厲的語氣,說明着她必須弄死我的決心。
我的脣畔揚起一抹邪笑,接着她的話說道。“你以爲小非救得了你嗎?容城滕衣,有些人是你永遠不應該招惹的。我施婉韻是個小人物,但我這種小人物也有爆發的時候。本來我還念着與凌澈的情,今天想放你一條生路。既然你自己找死,我現在就送你上西天!”
聽到我這樣的話,容城滕衣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而我的手腕,瞬即被一雙溫熱的大掌握住。
“管家婆,你要做什麼?”即墨夜非握住我的手腕,緊張的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夜風吹拂着他韋帽邊緣的薄紗,那一刻的緊張神情就這樣落入我的眼中。
我訕訕而笑,擡起被他抓住我的手腕,冷言道。“做什麼?我又能做什麼?從來都是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又有什麼能力對你做什麼?就算我做了什麼,從此以後也與你再沒有任何瓜葛。即墨夜非,你安心嫁給這個女人吧!算我求你,好不好?我真的受夠了你的博愛,受夠了你的自以爲兩全其美。如果早知道被你愛是如此痛苦,我寧願當初傷害你,讓我們永遠都沒有可能!”
說罷,我用力甩開他的鉗制,隨即無力的搖頭。在這一刻,似乎身體所有力氣都被他抽走,就連腦子都變得一瞬空白。
這場遊戲,我已經玩不起了。所以我退出,我不再玩了。管他什麼痛苦的三角戀,管他什麼狠毒的容城滕衣。我全都不想管不想顧,因爲那個叫即墨夜非的男ren,已經走出我的生命,剩下的鬥爭到底對我還有什麼意義?
“管家婆……”看着我什麼都不顧離去的背影,即墨夜非痛苦的呢喃出這三個字。
“來人!”今天的戲,容城滕衣佈置了那麼久,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我就這樣離開?只是在她剛開了一個頭的話後,即墨夜非卻突然將韋帽摘下,容城滕衣錯愕的盯着即墨夜非嫵媚妖嬈的俊顏,這一幕代表什麼,容城滕衣和即墨夜非一樣清楚。所以,這比什麼都令容城滕衣害怕。
夜風吹過即墨夜非耳畔的碎髮,帶着一絲柔美劃過他俊美的臉頰,那雙深紫色的眼瞳滿是絕望的孤寂,晶瑩的淚滴含在眼中就差那麼一瞬的距離便回滑落。
“滕衣,這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她已經斷了最後的念頭離去,你又何必趕盡殺絕呢?你,真的想要我死嗎?”即墨夜非的聲音很輕,合着越來越大呼嘯的秋風,小到幾乎連身邊的容城滕衣都聽不到。
然,就算即墨夜非不出聲,緊緊盯着摘掉韋帽露出俊顏的容城滕衣,還是可以看懂即墨夜非在說什麼。她從來都不想承認,她容城滕衣最親密,最相信的戀人竟然會愛上其她的女人。可是,當即墨夜非爲了我摘掉韋帽,將那張妖豔的俊顏露在衆人面前之時。她知道,她輸了。從她離去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輸掉了即墨夜非的心。
即便即墨夜非的人留在她的身邊,即便她的肚子裡懷着即墨夜非的骨肉,即墨夜非的心卻永遠給了另一個女人。甚至不惜將自己真容暴露在衆人面前,甚至不惜爲了另一個女人的安全,同意他一直都不願意的婚姻。
這場三角戀中,她得到了愛人,卻輸掉了愛。
“不!小非,我們走,我們回家。你別嚇我!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答應你!”下一秒,容城滕衣就將容城滕衣緊緊擁入懷中。焦急的語氣帶着妥協,卻掩飾不住她眼底的殺意。
何琦扶着我上到馬車的時候,我聽到官兵收隊的聲音,隨即便是馬車隊行進的聲音,我知道,容城滕衣放棄了她的計劃,這場沒有勝負的較量,只因爲我們中間有着一個共同的男ren。
馬車行進並沒有來時快,可能是因爲何琦看出我心情不好,所以故意放慢速度,希望我在到家之前能夠平靜吧。撩開窗簾看着黑幕中不慎明亮的月色,就連耳畔呼嘯的秋風越來越大都沒有知覺。
或許就是因爲我太過貪心,喜歡了這個又愛上那個,所以老天爺纔會懲罰我總是痛苦。無論因爲這樣的原因還是那樣的原因,總歸我和他們都已經走向分離。這一刻,我突然想起溫婉善良的花青雲,如果我當初堅守着承諾,是不是現在的我,就不用這樣痛苦?
剛剛想到這裡,馬車卻突然一震,我的腦袋用力磕在懸了掛毯的車壁上,差點就腦震盪。然,在看到迅速飛起的車簾外,那一羣身着夜行服的劫匪之時。我才知道,這次我不僅要心痛,估計還要肉疼了!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是你下車自行受死?還是煩勞我上車送你一程?”黑衣人首領用寒氣逼人的劍尖指向我,那副殺人不眨眼的模樣絕對是職業殺手。
我愛的人,愛我的人都離我而去,事到如今似乎還有什麼是值得我害怕的?對着他淡淡微笑,毫無懼意的對視。“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你是拿人錢財,自然應該告訴我背後之人是誰。到了地府,我也不會報錯孽債!”
黑巾包裹之上的眼睛彎了彎,似在嘲笑我套話的本領太低級。“若是仇人太多,你就不該半夜出門。既然你不願意出來,那我願意進去送你一程!”
言罷,黑衣首領提着寶劍直直向我刺來。在馬車猛烈搖晃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把車伕和隨我來的小廝何琦殺死。此時整趟任務,再殺了我這個主要人物,就算圓滿解決。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要殺我,根本沒有一絲猶豫。
看着越來越近的寶劍,我慢慢閉上眼睛。不想喊不叫,沒有一絲害怕的等待死亡。如果說這個時候我還有一絲牽掛,那這個人就是娘。如果說這個時候我還有一絲不捨,那這個人就是花青雲。如果說這個時候我還有一絲愧疚,那這個就是水凌澈。她們三個人,是我最愛的家人,也是我在這個世界最深的牽掛與不捨。
“嘭!”就在我感覺到凜冽的劍氣直抵喉頭的一剎那,那聲清脆的響動帶着兩種兵器碰撞的火花,響徹整個車廂,甚至已經將我的耳朵震麻。
外面都是殺手自己的人,這條路在這個時候又不可能有別人,他們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沒殺成我?我的命,怎麼就這麼硬?
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突然的狀況,更何況是胸有成竹的殺手呢?聽到慢了半拍的打鬥聲,我懶懶的靠在車壁上,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反正我現在就是兩方鬥爭的勝利品,黑衣人贏了,我就死了。救兵贏了,他自然就會帶我走。所以,我又有什麼好糾結的呢?不如就這樣等着。
“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間隔着黑衣人的慘叫。不要納悶我爲什麼會知道慘叫的是黑衣人,實在是因爲他們自看見那個救兵開始,就沒有一點消停的時候。不是大聲喊着‘不要多管閒事’,就是嚎着‘啊!’這等臨終遺言,我是想認不出誰勝誰負都難。
終於,耳畔的打鬥聲停止了。救兵再度飛回車廂,就在我以爲他要說什麼感天動地的話之時。突然腰帶處一緊,我被他提在手心裡,緊接着身體懸空,我就跟着救兵飛上半空。
“這是什麼情況?你想要謝禮,也沒必要把我弄到半空來吧?”感覺到一絲不對,我猛然張開眼睛大聲問道。奈何秋風太勝,不僅將我的話吹散在空中,更是將滿天雲朵吹到凌亂,將整個月亮掩藏起來,我根本看不清這人到底是誰。
“哼!現在纔想起問,你不覺得太遲了嗎?”抓着我的男子冷哼,那甕聲甕氣的語調,絕對不是我認識的人。就連同樣陽剛的武不然,都不會發出這等渾厚奇怪的聲音。瞬間感覺頭皮發麻,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只怕這次自己是纔出狼窩又入虎穴了。
用力揮舞着四肢,我開始不老實的亂晃,嗓子用力發生,大聲喊着。“來人吶!救命啊!有人拐賣少女啦!”
然,抓着我的這位爺,那是相當不慣着我的。忍耐着我的不老實倒是沒什麼事,當聽到我不停喊叫的聲音。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抓着我飛在半空的手,那是毫不猶豫的鬆開。
緊接着,我馬上就感受到自由落體到底是個什麼狀態,還來不及喊出下一個音節。我就感覺到周身垂直落到地面的劇痛,緊接着就是意識不清,相當痛快的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