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女子帶着她的丫鬟到爹孃的麪攤吃麪,而我那日恰好休沐,就在麪攤幫忙。當時麪攤有很多人都在吃麪,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女子吃完麪就把她面前的桌子給砸了。我爹孃嚇得立刻上前道歉,可那個女子不分青紅皁白的就命人將我爹孃給抓了起來。”
“竟然有人如此的不講道理?難道是你們家的面有問題?”
“我當時也被氣的狠了就上前將抓我爹孃的人推開並質問那個女子爲什麼要抓我爹孃,可她說了什麼?呵呵,真是太可笑了,她說我爹孃做的面太好吃了,但是她心情不好,我爹孃做這麼好吃的面就是在故意刺激她,就是不把她放在眼裡,可我和我爹孃根本就沒見過她。”
“這是什麼鬼?做面好吃也能礙着她的事了?還不將她放在眼裡,她以爲她是銀子啊,人人都喜歡。”丁悅被這奇葩的女人給氣笑了,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如此不要臉,“那後來呢?”
“奴才自然是不服氣的,怎麼可以用這樣的理由就把我爹孃給抓了,我就上前與她理論,可沒想到那個女子竟如此兇殘,直接命人將奴才的爹孃當場打死了,而奴才也被打的半死不活。”
“這女人簡直就是有病!蛇精病!!!”
“奴才拖着病體將爹孃安葬,之後便躺在牀上一病不起。期間我的新學堂的夫子帶着藥來看我,那時候我才知道那個女人是沐家的大小姐,沐家的勢力豈是奴才能抗衡的,所以夫子就勸奴才離開京城。可那時候奴才年輕氣盛,爹孃又剛剛離世,奴才哪裡會同意,在病好之後便去京兆府衙告狀。奴才也是蠢笨,那時候只想着報仇卻忘了自己的身份,京兆府衙根本沒有接奴才的狀紙,還在那位大小姐的授意下除了奴才的功名並說今生永不錄用。”
“所以你就自賣自身?自暴自棄了?”
“奴才沒有,奴才知道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就打算先藏起來再做打算,可人算不如天算,奴才剛進家門就看到那個大小姐帶着一羣人正等在奴才的家裡。那位沐大小姐說奴才敗壞了她的名聲,命人將奴才毒打了一頓之後就讓人把奴才發賣了。奴才一直生病,高熱,渾渾噩噩的,直到兩個月前纔到了這裡。”
“那你還要繼續報仇嗎?”
“大小姐,爹孃慘死,此仇不報,奴才如何安心!將來又有何顏面去面對爹孃!”
“可你如今只是個奴才,連功名都沒了,你要怎麼報仇?”
“這……”想到這些,陳昇低下了頭,他恨,恨自己沒用,恨那些人仗勢欺人,草菅人命。
“若是我能幫你,你願意爲我所用嗎?”
“大小姐……”
“我會給你一個新的身份,一個可以參加科舉的身份,作爲條件,你要無條件的服從我的一切安排,你能做到嗎?”
“大小姐大恩大德奴才沒齒難忘,從這一刻起,奴才這條命就是大小姐的。”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不要你的命。”
“大小姐想讓奴才做些什麼?”此刻陳昇的眼中盛着滿滿的希望,只要能給爹孃報仇,要了他這條命又如何。
“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忘掉仇恨!”
“什麼!?大小姐,我……”陳昇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在被現實打擊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這男兒膝也就沒那麼貴重了。
“一個內心充滿仇恨的人是走不遠的,我讓你忘記仇恨並不是不讓你報仇,與其把所有的情都寫在臉上倒不如深埋心底,遇事要隱忍,就算你的敵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也要面不改色,笑顏以對,只有讓你的敵人摸不清你的底細,你才能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給她致命一擊。打蛇打七寸,在你沒有完全的把握讓你的敵人一擊斃命的時候一定要隱忍,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是蠢人才會做的事。”
“是,奴才明白。”
“從今日起,你改名丁念,一個念字是讓你記住我與你說的每一句話和你心底的仇恨,我需要的是一把利劍,而不是一個莽夫。”
“奴才丁念謝大小姐。”
“這是你的賣身契,去衙門消了奴籍吧,從今日起,你不再是奴才,至於你的戶籍和路引我會給你辦妥的。”丁悅說完話,將那張賣身契交給了陳昇,從今以後,這世上再沒有陳昇這個人,有的只是丁念。
“大小姐對丁念恩同再造,只要丁念活着一日便任由大小姐差遣。”
“起來吧,你既然能考取舉人,學識定然不凡,家裡的幾個孩子就交給你了,具體的該如何教你自己決定。小荷是女孩子,你不會覺得不妥吧?”丁悅擔心陳昇是直男,對女子學習有偏見。
“大小姐多慮了,女子又如何,若女子都如大小姐這般睿智、聰慧,小生唯有佩服二字。”
“好,中秋過後我會安排你、天佑、天澤、天朗進書院,在這之前你必須教好他們,至少要達到進入書院的水平。”
“小生明白,小生這就去看看幾位少爺。”
“嗯,去吧。”看着陳昇的背影,丁悅嘆了口氣。又是沐家,那個沐家究竟隻手遮天到什麼地步,一個舉人的功名說拿掉就拿掉了,兩條人命沒了連朵水花都沒濺起來。那個素未蒙面的爹是不是處境也很不好?
若是說之前的事情讓丁悅迫不及待的想要掙錢,那麼陳昇的事情就讓她堅定了要組建自己的勢力的信念,至少在將來面對沐家的時候她能擁有足夠的底氣。
“在想什麼?”陳昇進了幾個孩子的房間之後,沐子楓就出來了,可小人兒一直坐在炕邊發呆連他進來都沒有發現。
“你來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有話想跟你說。”丁悅主動拉起沐子楓的手讓他坐在了炕上。
對於小人兒突然的親暱,沐子楓很是受用,微笑着坐在了炕上,看着小人兒,“什麼事?說吧。”
丁悅點點頭,把陳昇的事兒給沐子楓說了一遍。
“你想培養自己的勢力?”
“嗯。”丁悅沒想到沐子楓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意圖,“我早晚有一天要跟沐家對上,而且還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這種局面,我必須要謀劃好所有的事情,這樣將來面對沐家的時候我纔能有足夠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