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時辰不早了，蕪芫要睡下了，您還是離開吧。”蕪芫說着，側着臉，並沒有看風雲烈。
風雲烈擡出的手頓在了半空中，片刻後收了回來，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蕪芫，朕知道你恨朕，可是，蕪芫，你能不能給朕最起碼的公平？”
蕪芫轉頭，望着鳳雲烈的眸光中帶着嘲諷：“公平？皇上再和蕪芫討公平？皇上派人謀害了蕪芫的相公，蕪芫憑什麼給你公平？若真的是公平，那麼蕪芫此刻不該坐在這裡什麼都不做，而是手握利劍，刺進皇上的心口，以報殺夫之仇！”
“你非要用這種方式和朕相處嗎？”
“請皇上告訴蕪芫，一個殺了蕪芫夫君，用蕪芫在意的人威脅蕪芫的人，蕪芫該如何與他相處？”
鳳雲烈的眉頭一皺，說不出話來，半晌轉過頭，緩緩道：“朕也只不過——”
“皇上還是不要說了，蕪芫不想聽到這些。”蕪芫出聲打斷鳳雲烈的話，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朝着內殿走去：“時辰不在了，皇上回去休息吧。”
望着蕪芫離去的身影，鳳雲烈只覺胸前憋悶的厲害，他低吼一聲：“難道你就要像這樣和朕相處一輩子嗎？”
蕪芫的腳步一頓：“皇上，這一切都是你逼迫的。”頓了一下，蕪芫又補充一句：“還有，蕪芫和皇上不存在什麼一輩子！”
鳳雲烈的呼吸一滯，望着蕪芫的目光刺痛的厲害。
他做了這一切，換來的難道就是她的冷眼相待嗎？
“朕不允！”鳳雲烈慌亂地跑到了蕪芫的面前，扳住了蕪芫的雙肩：“你不能這樣對我！”
“那皇上希望蕪芫怎樣對你？”蕪芫的眼中滿是輕嘲：“假裝和皇上相敬如賓嗎？還是假裝愛慕皇上？”
鳳雲烈的眸光一怔，說不出話來。
蕪芫輕笑一聲，掰開鳳雲烈的手，從鳳雲烈身側走過。
“難道就不能是對朕的喜歡嗎？”鳳雲烈的喉嚨有些發緊：“哪怕是想以前一樣對待朕？”
“皇上，你知道的，蕪芫對皇上的感情，從來都不是皇上想要的那種喜歡，以前，蕪芫是敬重皇上，而這份敬重，也在皇上對蕪芫和蕪芫的家人下手時消失了……”
鳳雲烈慌亂轉頭，怒吼一聲：“可這一切並非是朕想要的樣子。”
“當皇上決定這麼做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會變成這個樣子！”蕪芫吼了回去。
鳳雲烈的瞳孔放大。
蕪芫又是一聲輕嘲，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皇上，若當真想要一切順心如意，倒不如找人將蕪芫也殺了，做成一個提線木偶就是，屆時，只要皇上想要蕪芫做什麼，蕪芫自然會做什麼？”
蕪芫話落，眸光淺淡的望着眼前的帝王，眼中沒有任何悲喜，平靜的讓人覺得恐慌。
鳳雲烈心底浮起從未有過的慌亂，望着女子的笑容，他竟然有種無所遁形的恐懼，他下意識後退一步，轉身倉皇逃離。
這一切都是他謀劃得來，可當一切幾乎要成爲現實的時候，他卻開始害怕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一切的謀劃都已經脫離了軌道。
看着倉皇離去的人，蕪芫輕笑一聲，朝着內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