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芫也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睡過去的,再次醒來時,已經深夜,身上的傷口也包紮好了,應當是緋色做的,顧錦承不在房中。
蕪芫撐着難受的身體,走出了裡間,四周黑漆漆的,並沒有亮燈,不小心絆到了什麼,傳來哐當的響聲,吵醒了睡在外間的緋色。
緋色擡起頭,就瞧見了站在門邊的身影,試探着問了一句:“夫人?”
“緋色?”
蕪芫沒有想到,緋色竟然在,如果她在,就說明——
他不在幽靜園。
他在幽靜園的時候,一向不準緋色踏入園內。
緋色點亮了屋內的燈,穿了些走了過來:“夫人醒了?可是餓了?奴婢這就去給夫人準備吃的。”緋色說着,就要出屋子,卻被蕪芫抓住了手:“不用了,我不餓,扶我去書房那邊看看。”
緋色扶着蕪芫去了書房。
站在門外,瞧着黑漆漆的書房。
明知道結果是這樣,她心底還是多了幾分失落。
這麼晚了,他不在府內,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夫人要進去嗎?”
“算了,回屋吧,我又困了。”
“嗯。”
女子輕靈的聲音傳來,透過微合的窗子,依稀能瞧見女子的身影,察覺到她行動似乎有些不便,男子心中有些自責,就那樣望着女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胸口一陣悶疼,氣血上涌,他捂嘴輕咳兩聲,低頭一看,掌心躺了一團黑血。
他掏出絲絹,不動聲色將黑血擦去,扔到了一邊的紙簍中,小小的紙簍中,已經躺了六七條絲絹。
站在一邊的顧一,瞧見顧錦承再一次咳血,心像是被針狠狠地紮了幾下。
這是今晚第幾次了?
從傍晚將軍出來,就接連咳血,這種情況,以前從來都沒有過,顧一的心狠狠揪在一起。
“將軍——”
他剛剛吐出兩個字,就被顧錦承打斷:“顧一,你先離開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裡靜靜待一會兒。”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現在不是時候,我不能離開。”
顧一聽明白了,後面那一句話,是他回答他的,只是瞧見他家主子如今苦撐的模樣,他有些——
顧一的拳頭緊握,一咬牙走了出去。
當晚,蕪芫躺在臥房的牀上,望着帳頂,一夜未眠,而顧錦承坐在書房,望着虛空,神情癡怔,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翌日一大早,顧錦承像是沒事人一樣去上早朝,蕪芫依舊說說笑笑,只是在吃過早膳後,出了一趟將軍府。
她還是打開了那張字條,不打的字條上,清晰的寫着幾個字:龍淮河,煙翠樓。
蕪芫擡眸,望着眼前的煙翠樓,眸光閃了閃,直覺告訴她,她不該來這裡,不過,她還是來了。
蕪芫深呼吸一口氣,擡腳走了進去。
那小二見了她,像是認識她似的,也不等她說話,就引着她朝着二樓的廂房走去,推開門的剎那,瞧見臨窗站在那裡的人時,蕪芫一點也沒覺得意外。
她緩步走了進去,望着裡面的人,恭敬地喚了一聲“四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