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盛看了眼房子,不由感慨:“姑姑還真是把你當成了她的準兒媳婦兒了,瞧這屋裡給你收拾的還真是不錯。”
他的目光看向了博古架上的瓷器,站起身來走近了些仔細看了看,才終於確認了,驚道:“這東西居然也給你拿來了?這可是姑父最喜歡的古董了,我幾次跟他討要都捨不得給我,還有大哥和阿徵,也沒有給。沒想到,竟然給了你!”
這麼一說,林媛纔想起來冬青剛剛說過的話,說是夏徵的父親最喜歡的是女兒,不是兒子,看來是真的了。
“你想要?”見趙弘德亮得發光的眼睛,林媛故意賣了個關子,衝他調皮地眨眨眼睛:“想要?想得美!哈哈。”
趙弘德嘴角抽了抽,深深地覺得這個義妹跟夏徵簡直一個樣子,表面看着文文靜靜的,其實內裡壞地流油。
戀戀不捨地放棄了那件瓷器,趙弘德悻悻地坐回到椅子上,把那兩盒茶葉拿在了手裡。
林媛好笑地搖了搖頭,問道:“大哥,我聽夏徵說你在忙着就沒有去麻煩你,怎麼今兒有空出來了?”
趙弘德道:“嗯,是挺忙的。父皇把今年科考的事交到了我手裡,而且正趕上年節,宮中各種慶典一個接着一個。”
說到科考的事,林媛驀地想起了馬俊英,去年他進京參加鄉試,據說是得了第一名,接下來就是會試了,不知道他準備的如何了。
這樣想着,林媛就忍不住問了問:“大哥主管科考的事,那此次考試可有讓你印象深刻的人?”
趙弘德想了想,點頭道:“小妹這樣問,我還真就想起來了,有位姓馬的公子,我記得也是駐馬鎮的,文采極好,不僅是我,就連翰林院幾位大人都極爲欣賞。”
姓馬的公子?難不成真的是馬俊英?
林媛笑道:“這位馬公子可是名叫馬俊英?不瞞大哥,這位馬公子的確不錯,在我們駐馬鎮也十分有名。”
趙弘德點頭道:“正是他。”
對於科考的事,林媛雖然不太懂,但是從夏徵的口中也知道了一些,無非就是爲了在位者挑選可用之人。而作爲每屆科考的主考官,這些入世的學子都可以稱爲他的門生。
此次考試既然由趙弘德主管,那麼主考官自然也有他說話的份了。說白了,此次考試中舉的人才以後大部分都會成爲趙弘德的心腹。如此說來,還給趙弘德提供了不小的好處。
林媛深知京城中的水極深,本想只是好好做生意掙錢,不過現在她已經是趙弘德的義妹,又跟夏府有難以割捨的聯繫,自然就被歸爲了三皇子一黨了。
“大哥,這位馬公子人品貴重,心地善良,是個不錯的人才,若是可以,還望大哥莫要錯過纔好。”
趙弘德自然也是明白林媛的一片苦心的,笑道:“這話,阿徵之前跟我說過。”
夏徵也說過?這倒是讓林媛十分意外,夏徵可是一直把馬俊英當做自己最大的情敵看待的。對於馬俊英考取功名一事,他不從中作梗就是謝天謝地了,沒想到居然還會幫他,看來這傢伙也懂得孰輕孰重的。
既然是夏徵提起過的,那麼肯定就不用林媛再操心了。
說起了科考,林媛想起了曾經在自己隔壁住着的陳柱子,也就是後來娶了鄴城縣令千金的陳世美。不知道他這次考試表現如何。
說起這個陳世美,趙弘德對他的印象要比對馬俊英要更深一些,不爲別的,就因爲林媛“借用”他那次就已經終身難忘了。
趙弘德喝了口茶水,道:“那位陳公子相對來說要差一些,他的文章中規中矩,但是正是因爲如此,纔沒有任何出彩之處,恐難上榜。”
這種結果其實林媛之前已經想到了,陳柱子跟馬俊英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他能參加到殿試都是奇蹟了。
既然如此,林媛也就不再多問了,反正陳柱子能孝敬陳家老兩口兒就行了。
這次來見林媛,趙弘德是抽空過來的,宮裡還有不少事需要他操持,跟林媛說了會兒話就趕緊走了。
臨走,趙弘德從袖中抽出了一疊銀票推到林媛面前,說道:“爲兄知道你們一家來到京城,夏家肯定照顧地很周到,不過,小妹你初來乍到,這整個府邸需要用銀子的地方也很多,這些銀票你先拿着用,若是有不夠的,再讓人去宮中找我,你不是有我的玉佩嗎,拿着那玉佩,宮門口的侍衛就不敢怠慢了你。”
看着桌上那一疊銀票,林媛又感激又好笑。她將銀票推了回去,笑道:“大哥的心意,小妹心領了。不過大哥恐怕是忘記了,小妹可是生意人,我這裡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銀子。”
趙弘德一愣,自嘲地搖搖頭:“這倒是,我都忘了你這小丫頭的心眼兒全都放在掙錢上邊了。我聽阿徵說,你搞的那個什麼反季節蔬菜,今年又在福滿樓掙了一大筆銀子呢。你啊,口袋裡的銀子沒準兒都比我多呢!”
他這話倒不是說笑,趙弘德爲人正直,從不結黨營私,又不像趙弘盛那般有個開着酒樓的外祖家支持。不然的話,當初夏徵就不會一門心思地掙錢幫他疏通關係了。
林媛笑着點點頭:“這個反季節蔬菜確實很掙錢,只是還是有很多弊端的,其實前年我就請大舅研究了,只是去年纔開始小有收穫,而且全都是一些比較常見的蔬菜。若是那些貴一點兒口感好一些的,恐怕還要精心培養才行。”
趙弘德垂眸,略微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小妹,我有個建議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大哥,怎麼還跟我客氣了?”林媛好笑地嗔了他一眼,“你這是把我當外人了。”
趙弘德哈哈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你之前的那些蔬菜只是供應了福滿樓和幾個分店,不知道小妹有沒有想過,再高走一步?”
高走一步?
林媛深深地看着趙弘盛,道:“大哥的意思是想讓我將這蔬菜送到京城裡來?哎,實不相瞞,小妹也確實想過京城這個大客戶,可是,那些蔬菜都太脆弱了,別說反季節了,就算是應季的蔬菜想要長途運輸都是很難的。”
趙弘德點頭笑道:“雖然大哥沒有種過菜,但是你剛剛說的那些事之前已經問過別人了,所以今日纔會跟你說起這件事。既然從駐馬鎮運過來不行,那不如就在京城附近種植,這樣可是極大地降低了運輸的成本和損耗的。”
見林媛的眼睛慢慢放亮,趙弘德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實施的可能,續道:“而且,跟駐馬鎮一樣,別看京城繁華無比,其實城外也是有不少農村和土地的,完全可以種植蔬菜。”
不得不說,趙弘德的這個建議極具創設性,一開始林媛來京城只是想着開一家自己的酒樓,至於開在哪裡,怎麼開,用什麼特色來吸引顧客,確實還沒有想好。
沒想到今兒趙弘德這個便宜大哥竟然已經替他想好了一步其它的棋,還真是讓她多了一條路可以拓寬。
“好。”林媛點頭,笑道:“原來大哥你也是挺有經商的頭腦的嘛,哈哈,不用你這腦子掙錢真是可惜了。”
恭維歸恭維,該面對的困難還是要面對的。
林媛蹙眉又道:“這種植反季節蔬菜,不僅需要地方,還要有條件才行,我大舅也是研究了一年多才能夠成功。我看今年想要在京城周邊種起來是不可能了,不過,我小姨倒是有意向來京城發展她的酒莊,到時候他們兄妹兩人一起來京城,我們也算有個照應了。”
其實林媛也是有一些私心的,劉麗敏和劉思良若是都到京城來發展,那麼範氏兩口子肯定也來,至於小舅和小舅媽怎麼樣,就得看他們自己了。
這樣一來,京城中就不是隻有林媛一家孤孤單單的了,劉氏也有家人陪伴了,實乃一舉兩得的好事。
說不定,還能在京城給劉麗敏找到她的如意郎君呢!
雖然說好了要在京城種植蔬菜,不過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所以也不急在這一時。
趙弘德將桌上的銀子推回給林媛,道:“爲兄知道小妹有的是銀子,不過,這總歸是爲兄的一份心意,你就恭敬不如從命吧!”
噗。
林媛噗嗤一樂,這傢伙把她的話都給搶白了,看來不拿還真是對不住他了。
誰會嫌銀子多呢?林媛將銀子往自己懷裡一兜,喜滋滋地對他挑挑眉:“正好,我一會兒要帶妹妹們出門去逛街,大哥你這就給送銀子來了,那我等會兒就拿着你的銀子去醉仙樓好好地吃上一頓。嘿嘿,有了這些銀子,我就不用局着了,什麼貴吃什麼!”
趙弘德抿脣一笑,對這個小妹實在是無語得很。
送趙弘德出門,臨上馬車,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回頭看到了空蕩蕩的大門口,不禁蹙眉,失笑道:“光把這個宅子送你了,我都忘了給你準備個牌匾了,這樣看着光禿禿的,真是不舒服。等我回去了就讓人給你做個牌匾送來。”
說起這個來,林媛也不禁失笑,道:“怪不得夏徵說不着急,肯定有人給送來,原來他說的人就是大哥你啊。這倒也是,皇子親送的牌匾肯定比我去大街上隨便找個人做的要排場有氣派的多。”
趙弘德眼神一閃:“夏徵是這樣說的?”
林媛眨眨眼睛,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只聽趙弘德突然神秘一笑,搖頭道:“既然他已經想好了,那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大哥,你在打什麼啞謎啊?我怎麼聽不明白。”
趙弘德好笑地看着她,問:“若說氣派尊貴,普天之下誰最有資格這樣稱呼?”
他這樣說,林媛就明白了,不過,她一個小小女子,真的能得到那位的垂青,賜下墨寶嗎?
見她狐疑,趙弘德呵呵一笑:“放心吧,既然夏徵這樣說了,肯定有辦法能讓父皇親自給你題字。嗯,這點他倒是比我想得周到,你們一家初來京城,又沒有立穩腳跟,若是能得到父皇的賜字,京城之中就會有一大半的官員們不敢輕視於你們。他果然是用心良苦。”
林媛愣了愣,說實話她確實沒有想到夏徵會想的這樣久遠,一開始她就以爲他說的是趙弘德,卻不想他的心思更大,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皇帝的頭上。
夠大膽!
不過,這也倒很像他的風格。
“好了,既然如此,就不用爲兄我擔憂了,後日宮中有上元節宮宴,我還有的忙,就先回去了。”趙弘德看了看手裡的茶葉,開心地笑道:“既然夏徵有這個想法,那爲兄我就先幫你們打打前站吧。”
林媛抿脣一笑,知道趙弘德是什麼意思了。
等趙弘德的馬車走遠了,林媛才準備回去把幾個小妹叫上出去玩,卻不想回身時,竟在姚府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逝。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從京城不遠千里去駐馬鎮尋夏徵的蘇秋語。她下了馬車就直接進了府,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林媛。
姚府的大門跟林媛家距離了百十來米遠,蘇秋語沒看到她也是情理之中。更何況之前這處宅子一直是空着的,她應該也沒有想到這麼快就住了人,而且還是她最討厭的那個人。
林媛挑了挑眉,昨天她們一家纔剛剛搬進來,今兒上午姚含嬿就把蘇秋語請進了府裡來作客,這其中的意思也太過明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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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是個憂傷的話題,今兒不想談論它~噗┐(─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