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縣令夫婦
只是……
看着地面上被扔的亂七八糟的藥材,江九月妙目微沉:你喜歡誰是你自己的事,卻來找我的麻煩做什麼?如此看在元大柱的面上,今天我便算了,決計沒有下一次。
收拾好藥材,取藥上藥再折回家中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傷勢並不嚴重,休息幾天就會好,順便,元武成將那一籃子業火丁香花在無人的時候送了給江九月,江九月也沒推辭,帶回了家中。
點上燈,江九月讓李銀環趴好,幫她換藥。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自從那日江九月留下她到現在,兩個人總是不說話,李銀環因她本身尷尬的身份,覺得江九月這人定然是在可憐她,自己都不太看得起自己,便覺得無話可說,可是接觸時間久了發現她本身就是這麼一個淡漠的人,更是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
江九月向來除非必要,很少閒聊,自然也是無話可說,導致兩人說過話的次數數的過來,都是生疏又客套。
寬大的衣袖在李銀環面前搖來擺去,她垂着的眼眸裡是複雜的神色:“我……你、你爲什麼要……”救我。
江九月手下動作不停:“想。”
李銀環壓抑着浮動的心緒,頓了好一會兒,才道:“你衣服太大了,我幫你改改吧。”
“不用。”
李銀環咬着下脣,吶吶道:“那……那算了吧。”
這次,江九月擡頭了:“我換好藥了,你休息吧。”說罷,轉身出門去了,李銀環自嘲的笑了笑:果然,被休棄回來的女人總是要被人嫌棄的,不管是誰。
江九月卻在到門口時候回了頭:“對了,其實衣服穿的寬大點對身體好,你要是會改的話,把你自己的也改的寬大一點吧,舒服。”
李銀環張了張嘴:“……”無語了半刻之後,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指尖摸上了嘴角的笑痕,李銀環搖了搖頭,江九月,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銀月如霜,已將近子時。
縣衙府邸書房院內亮着微弱的燭光,嚴肅又忠心的老僕恭謹的立在一側,並沒有因爲來人而有絲毫拘束,不卑不亢道:“夫人。”
楚盈蓉微擡手臂,示意他不要太大聲:“我來給夫君送宵夜,送到就走。”
“是。”官長生依然恭謹,這種恭謹楚盈蓉一直理解爲不冷不熱,不過,這麼多年她也習慣了。
蓮步輕移,楚盈蓉身姿嫋娜飄然入內,清脆綿長的一聲“吱呀”,並未讓看公文的男人回神,反而眉頭還因爲看到某處皺的更緊了一分,接過小茹手中的蓮子粥放下,楚盈蓉看向夫君。
她總覺得他皺眉的樣子最是引人矚目,甚至於當年自己就是因爲看到他眉頭深鎖從而對他傾心,不可自拔,然而,這些年來,從他的臉上,她也似乎只看到了皺眉,再無其他,那深鎖的樣子很想讓人伸手去撫平他的煩惱……可是楚盈蓉也知道,自己的夫君向來有多麼守己復禮,最終,纖細的手兒,也只是在寬大的袍袖下蜷了蜷。
掩下眸中的那一抹失落,她悄然轉身,示意丫鬟隨自己離去。
而投入公事之中的男人,自始至終都沒發現有人進來過。
半柱香後,官長生推門而入,躬身:“少爺,該休息了。”他是官家的家奴,這麼多年來都只稱呼他爲少爺。
“嗯……”官煜擡頭,活動了下因爲長時間不曾擡頭而有些酸的脖子,這一個轉頭,眼眸一動。
官長生自動回答:“這是夫人爲少爺做的夜宵。”
“嗯。”不高不低的音調,讓人聽不出他的心情,只是桌上那碗清粥卻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端起。官煜將手中的清粥喝盡,放回桌面,問:“最近清泉山上可有什麼異動?”
官長生弓身回答:“自從私礦事件結束之後,到現在爲止,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是嗎?”官煜一雙劍眉挑起,指尖輕擊桌面上一封打開的信函,沉吟片刻,道:“白日在夫人院內見到的那個男子,你可認得?”
少爺說的是那個長相非凡,但是從未開口講話的男子?
“下午時分,老奴見捕頭衙役們躲躲閃閃,問過才知原來那跟着九姑娘來的男人,是上次私礦案件時候,從礦上下來的礦奴,據說一直服食一種消糜神智的藥物,是個傻子,又一直找不到他的家人,對其他人都是又吼又叫,只有對九姑娘十分服帖,後來捕頭花了些銀子把那人送去給了九姑娘。”
“九姑娘?”官煜蹙眉:楚流雲不是叫她月姑娘?
“是,九姑娘名叫江九月,是清泉山上寡婦生的女兒,據說原本性情乖張,脾氣火爆,可是後來似乎受了嚴重的傷,好了之後就彷彿變了個樣,且醫術了得,清泉山上的山民都是找她看病,連縣城和其他村落也慕名前往,診病分文不取,還免費送藥,現在已經擠的清泉藥棧的生意支持不下去了。”
官長生跟隨官煜多年,向來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對於這點,官煜十分滿意,也習以爲常。
“既然那男子是清泉山私礦上下來的,在他身上總會有些蛛絲馬跡,你且派幾個手腳利索的人去盯着。”
“是。”
頓了頓,官煜面色凝重的起身:“切記,要手腳利索一點的,還有江家那對母女,你私下去查一查來歷。”
一對寡居的母女,如何能有本事讓徐簡那般另眼相看,還引得楚流雲這樣的世家公子日日跟在她前後?或者楚流雲只是爲了請江九月幫姐姐看病,那麼,她,生病了?
他不知道她生病了。
站在牀前,月光從窗口灑落一地銀光,官煜頎長的身姿印下長長的影子,隱在暗中的眼眸閃過一抹幾不可查的憐惜,轉瞬便消失無蹤。
牀上的女子已然入睡,下巴似乎又尖了一分,眼睫下的暗影十分明顯,一隻手放在枕側,眉宇之間,是抹不掉的疲憊和清愁。
垂下眼簾,然後,官靴上前,他寬衣上牀,輕輕的將那瘦弱的人兒攬在懷中。
半月以來第一次,他沒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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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點不舒服,熱傷風還沒好,例假也遲遲不來,真是鬱悶悶,想找個中醫調一下,又找不到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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