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64、特別待遇
門口傳來輕叩,鐵洪的聲音響起在外面,“主子,楚夫人爲小姐送了禮物來。”
原本僵持在一起的兩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鐵洪推門而入,沒帶禮物,拿的是禮單。
江九月有些意外,下意識的就要去看雲廷渲,忽然想起什麼,便忍住了回頭的*,接過鐵洪遞給她的單子。
禮單用大紅綢緞包裹硬皮本子,面上用金漆寫了兩個字,楚家百年書香門第,屹立不倒,除了楚家眉一代的掌家人要麼身居高位要麼德高望重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楚家的田產地產也是數不勝數,而楚夫人送給江九月的禮,也不是一幅頭面,一支髮釵,而是十箱金銀珠寶,和六張房契六張地契。
這一份禮絕對稱得上厚字,江九月很意外。
這比買彩票一夜暴富還誇張,因爲她清楚的感覺到,原來的楚夫人對她根本沒有任何好感,甚至可以說得上厭惡,那麼,她爲什麼忽然送了這麼多東西來給自己呢?
鐵洪遞上來一張同樣金貴華麗的請柬,“還有一張請柬,邀請小姐和攝政王去楚家赴宴。”
江九月九更疑惑了。
請柬她沒接,垂下頭想了想,無論怎麼,也想不到爲什麼楚夫人會送這麼貴重的禮給她,要是皇帝送的,她還可以勉強對號入座,以爲那是自己救駕有功得的。
“下去吧。”
“是。”
江九月又仔細的看了一遍,發現自己的確是沒看錯,索性不去管它,讓人存入庫中去了,房契地契,就直接交給了李銀環。
經這麼一打斷,方纔的話題便沒有在繼續,這一日勞累,江九月早早睡了,雲廷渲又看了幾封密摺之後,才上了牀榻,習慣性的拉過被子,蓋住兩人的身子,正要將少女的身子圈在自己懷中,忽然止住了動作,坐起身來。
窗口處,一個暗影停在那裡,雲廷渲走上前去,打開窗戶,鐵濤遞了一封密信進來。
雲廷渲打開密信簡單看了看,之後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天庭之中的月色,皎潔亮白,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那皎潔和銀亮的表面上,總像是籠罩了一層陰雲一樣。
第二天一早,江九月就去了傅恆府上。
傅恆屬於上官一派,在昨天的事情之後,已被監禁,雖然沒有下獄,不過也是等待查明真相之後,再做定奪罷了。
傅恆府外不少官兵把守,不過沒人阻攔江九月的步子,她被下人領着,直接就到了傅隨波養病的小院落中。
傅隨波還處在昏迷狀態,雲廷渲的血液,也沒有完全把他治好,藥兒正在給傅隨波擦手擦臉,看到江九月到了,忙跪了下去請安行禮。
江九月沒理她,蓮步輕移的走到了牀前坐下,看向了傅隨波。
雖然雲廷渲沒說,但是她心裡清楚,傅家到了如今還是沒有被牽連進去,是雲廷渲給她的縱容,難道她真的對傅隨波是特別的嗎?這點,她自己不確定,但是可以肯定那不是喜愛。
傅隨波算來是除了母親之外第一個給過她幫助的人,她冷漠,但她還是下意識的憐惜得來不易的溫暖,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傅隨波的事情當做一回事來處理,即便如此,雲廷渲也容着她,隨意她想怎麼都可以,但是,這樣對旁人又怎麼公平呢?!
昨天,要不是雲廷渲在第一時間就已經換掉了藥兒的香料,讓大家只是聞了肚子疼,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出了事情!
江九月垂下眼簾,交握的手下意識的摩挲着中指上戴着的紅寶石戒指,這是母親留給她的東西,她一遇到事情,就總會下意識的去摩挲,可是她自己卻沒有注意到過。
“小姐……”紅纓站在她身後,小聲的喚了一聲,坐的時間已經太長,下午要去楚丞相府中,還要回去收拾一番呢。
“嗯。”
江九月輕應了一聲,視線,落在了牀上的傅隨波臉上。
如今的他已經比剛來京城江九月見過的時候要好很多了,臉色雖然蒼白,但是不像那時候一樣形容枯槁的嚇人,嘴脣也有些泛白,微閉着的眼睛,可以看到長長的睫毛……江九月忽然就不想細看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跑來看他到底是爲了什麼,卻總覺得像是多此一舉,甚至,連動手把脈都省下了。
“走吧。”
江九月猛地站起身來,無視藥兒錯愕的眼神,揚長而去。
在她出了門之後的瞬間,牀上的傅隨波,手指似乎動了那麼一下,可是仔細一看時,卻發覺並未有絲毫動作。
藥兒站起身來,怯生生的看了傅隨波一眼,心中升起無限淒涼。
她知道,江姑娘的那一個走吧,已經包含了無數的意思,不一會兒之後,大批羽衛上門,把傅恆一家全部下了獄,包括還處在昏迷的傅隨波。
……
華燈初上,楚府下人們行色匆匆。
因爲今日楚夫人宴客,請了攝政王和江姑娘前來,這位江姑娘,可是如今燕京之中風頭最健的人物,從一粒塵埃,變成了如今光華閃耀的珍珠,把原本其餘千金小姐們的風采都給蓋了過去,最重要的是,她不但得到攝政王的歡欣,如今連楚家都對她待如上賓,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這其中最不願意相信的人,就是楚盈嬌。
她甚至覺得這一切發生的莫名其妙,母親是不是給誰附體了,居然做出這樣奇怪的事情來,把那麼多的錢財和房地契給了江九月,看着意思還不是楚家準備給她的嫁妝!
不過能和楚夫人一起上桌吃飯的人自然都是府中有頭有臉的,楚盈蓉是庶女,又是嫁過人被休回家的庶女,自然不在坐上,只有楚浩然和楚流雲坐在一側。
江九月作爲當事人,倒不會侷促不安,而是落落大方,不時的回答楚浩然提出的問題,請他們來的楚夫人,卻從頭至尾很少開口,手中的佛珠一下一下的撥拉着。
楚流雲笑道:“小月兒,快叫舅舅!”
江九月笑了笑,心道臭小子,我以前歲數可比你大多了,沒說話。
楚夫人卻道:“嬉皮笑臉,沒個正行!”不過,楚流雲是她的親生兒子,即便是說這樣的話,但是臉上卻也不見責難,她轉過視線,看着江九月,原本寶相莊嚴的臉上,居然衍生出一種幾乎稱得上慈愛的表情:“你叫九月,是因爲生在九月嗎?”
江九月受寵若驚的挑了挑眉,可以確定,楚夫人的確對她……有了不一樣。
“我不知道,大概吧,這些事情,我從沒問過我母親。”江九月話一說完,猛然想起自己現在的母親是華王妃,楚夫人討厭華王妃,可是轉念一想,聰明人都看得出來,她能做華王妃的女兒,根本就是雲廷渲一手導演的好戲,下意識的擡頭看去,卻發現楚夫人只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的疑惑就更多了。
雲廷渲和楚浩然坐在一起,偶爾也和楚浩然交流一兩句,說的無非都是朝政事物,當下時事,雖然話少,但是也看的出來,他的行事說話十分得楚浩然的心。
吃得差不多,扯了主食上了甜點和飯後湯之後,楚夫人態度誠懇,開口道:“月兒也算是我楚家人,攝政王如今和她如此無名無分住在一起,委實不妥,不知什麼時候大婚?”
說這句話的時候,江九月剛喝了一口湯,還沒嚥下去,頓時就給卡在了喉嚨之中,咳嗽出聲。
因爲她完全沒想到,提這件事情的人居然會是楚夫人!
大燕民風開放,男女一席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後宅女眷的親事一一向是有主母做主,可是擺在如此重要的宴席上面開口的實在是少數。
雲廷渲輕輕的拍了拍江九月的後背,讓她緩解了一下,才伸手過去,想要擦拭她嘴角的污漬。
江九月忙拉過紅纓遞上來的手帕。
楚夫人這也發覺自己太過心急,可是,盤桓了十多年的心事發現還有轉圜的可能,她怎麼能不心急呢?!她乾咳一聲,掩藏了幾分尷尬。
江九月和攝政王住在一起,是楚浩然剛認了這個外孫女的時候,楚夫人派人查到了消息,也是後來她更厭惡江九月的理由之一,誰能想到如今她居然會以這個理由爲理由,向攝政王開口呢?
雲廷渲面色淡然,墨玉高冠微轉,在燭光照射下折射出不一樣的色彩,溫溫柔柔的看了江九月一眼,清淡的眼眸似乎在轉瞬之間染上了無數霞光,讓滿桌子的人對江九月豔羨不已,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極致的愛戀。
“這件事情,我原本就有打算。”他淡淡的開口,音調如常,順便端起桌面上的玉盞,對楚浩然舉了舉,“明日便派人來府上提親。”
“好。”
楚浩然應了一聲,舉杯一飲而盡。
事情,似乎就這麼定下了?江九月錯愕的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沒說的出來。
楚夫人皺了皺眉道:“那從今天開始她就住在楚府好了。”話是對着雲廷渲說的。江九月就更爲錯愕了,就算這樣她也得住在華王府吧?畢竟,她現在是華王郡主不是……
事情,似乎隱約之間往某一個軌道發展。
江九月的心裡有了預感,或者說,在華王畫室之中拿到那副畫之後,她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猜想,母親江玲瓏,在某一個程度上,似乎和楚家,華王妃,都有什麼關係。
不然,華王妃不會有那枚紅寶石戒指,當時她看了只以爲是華王妃趕工做的,後來仔細看了之後才發現,那沒戒指根本不是新做的,一旁有細小的斷裂,且那端口看起來有一定的年月了,而母親在初見楚流雲玉佩時候的慌張,和知道楚盈蓉身體之後,對江九月的再三求助,如今都有跡可循。
母親本身就是楚家人,即便不是,也絕對和楚家有莫大的關係。
可是那玲瓏妙手的絕技不是假的,一個世家千金,怎麼會那些東西?!
江九月的視線掠過楚盈嬌錯愕又嫉妒的神色,笑道:“不了,我和洛梅住在一起就是了。”然後仔細的觀察楚夫人的神色,果然看到楚夫人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很好,看起來楚夫人還是不喜歡華王妃那一家的,但是爲何對她這麼特別?
楚夫人可以因爲楚盈蓉不服從她的意思非要嫁給官煜,不但把楚盈蓉趕出家門,甚至可以用藥絕了楚盈蓉的生育能力,而楚浩然雖然三妻四妾,但是隻有這位楚夫人生下一男一女,其他姨娘們也只有早死的梨園名角生了華王妃,和一向聽話的馮姨娘生了楚盈蓉,其他後院女子皆一無所出,由此可見這位楚夫人的手段,絕對不是什麼善良好心的人,自然不會是忽然看江九月順眼了,所以這麼特別,而且以她的聰敏睿智顯然早就知道官煜和雲廷渲又牽連照舊阻止楚盈蓉,料定她對權利也十分淡漠……
江九月思來想去,都想不到楚夫人爲什麼會對她這麼特別。
楚夫人道:“洛梅那丫頭大呼小叫的,你也沒個安生,你母妃三兩天就不在府中,你還是住在楚家吧,至少有盈嬌可以作伴。”說罷,又轉向了盈嬌,“嬌兒,月兒可是你是外甥女,別沒事翻眼睛瞪人,多不好看,都是一家人,娘也不會虧了你們誰,知道了嗎?”
楚盈嬌撇了撇嘴,輕輕的嗯了一聲,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聽母親這麼一說,頓時有些歡喜了,學着楚流雲的樣子,對江九月用鼻子哼哼:看吧,我可比你大!
雲廷渲似乎持不反對態度,在這件事情上,從頭到尾也沒有多說過。
江九月默了默,有些懊惱的開口,“其實婚事,我——”
楚夫人打斷她:“攝政王天縱英才,是難得的佳婿,再說又早就對你表明心跡,你也和他同吃同吃,早已經沒了選擇,現在你若不嫁給他,只怕也沒人敢要你。”
江九月頓時懊惱的更厲害了,說實在的雖然楚夫人看起來是爲她好,可是江九月可不一定要買賬,“我不一定非要成親。”
雲廷渲的視線,落到了江九月的身上。
“你不成親,和他住在一起?”楚盈嬌瞪大眼睛,雖然得了母親的安慰,還是不怎麼舒服,就想要說那豈不是人家說的無媒苟合!?但是被楚流雲踹了一腳,頓時低下頭臉色泛白,狠狠瞪了楚流雲一眼。
連楚浩然也皺起了眉頭。
他生來最是講究禮法,未婚男女同住一個屋檐下已經是大忌,就算以後成了親還是免不了被人詬病,自然屬於楚夫人的支持者,尤其是,昨晚楚夫人來到書房找他徹夜長談之後,他也已經對好些事情變得淡漠了。
“你住在楚府。”
楚流雲嘻嘻笑道:“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你總要在乎攝政王的名聲吧?!”
江九月:“……”
“就算你每分每秒都離不開攝政王,總要叫他處理一下兵禍以後的囉嗦事兒吧?”
“……”
“就算攝政王能力卓絕,那些事情三兩下就辦好了,你總要給他點時間籌備婚禮吧?”
江九月徹底無語了,瞪了楚流雲一眼,這貨鑽空子堵的人不讓開口說話的本事她不是第一次見識。
事情,就這麼定了論。
江九月覺得自己的心裡其實並不是那麼想要反駁,只是有些矯情的覺得總要說點什麼纔是。
而且她覺得,留她在楚府,雲廷渲不反對。
送了她到了一所典雅小樓之後,雲廷渲就離開了。
江九月難得心裡有些晦澀,不知道爲什麼,剛分開,她就有些想他,一直也沒有這麼分明過,或者說,在雲廷渲點明她和傅隨波之間的特別的時候,她覺得,她不能再這麼畏首畏尾做縮頭烏龜,也許她會找個時間去見見華王妃,然後把自己的事情跟雲廷渲說一說吧?
楚夫人身邊伺候的親信嬤嬤送了不少東西過來,這做小樓其實在外面看的話,並不起眼,只是屋中擺設卻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寶,廂房的多寶閣上,珊瑚翡翠玉石,都是江九月曾經在現代的鑑寶會上才見過的東西,出自名家之手,還有千金一支的廣玉蘭,和一些江九月甚至是叫不上名字的名貴盆栽,不過,卻處處透露着低調的奢華,並不晃眼。
嬤嬤笑的很和藹:“小樓後院有溫泉浴湯,夫人還送了二十個丫鬟過來,屋裡伺候的,廚房使喚的,都有,要是缺了小姐儘管跟我吭聲,還有幾個粗使的媽媽,如果小姐用的不順手,也告訴老奴一聲,對了,夫人知道小姐開了一間月華樓很喜歡美食,送了兩名自個兒廚房的廚子過來,可能比不上小姐手裡的師傅,小姐先湊合着用……”
江九月嗯了一聲,於楚夫人對她的特別,三番兩次之後也有些習慣了,就是在一旁的楚盈嬌心裡酸的要死,楚流雲捏了捏妹妹的小臉蛋兒,笑道:“你這表情做給誰看?娘以前給你院子的時候配備可不比這個差,你這小樣兒要是給娘看到了,指不定以爲我怎麼欺負你了呢!”
楚盈嬌嘟着嘴輕輕的哼了一聲,她對下人嚴苛毛病多是事實,可是母親對她疼愛照顧也是事實。
不一會兒之後,楚流雲帶着楚盈嬌離開了,走的時候,多看了江九月一眼,萬萬沒想到,當初在清泉山上偶然遇到的少女,會和自己是這樣的關係,這個世界很大,又很小。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江九月才鬆了一口氣,打算去看看小樓後面的溫泉浴池,至於其他的事情,自然有紅纓綠柳料理。
……
楚夫人廂房中,嬤嬤恭敬的答話,把江九月的每一個表情都說的鉅細無遺,當楚夫人聽到楚盈嬌對自己對江九月這麼特別有些不開心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
這些年來,她的確對盈嬌十分寵溺,教會了她知書達理,卻助長了她飛揚跋扈,不得不說,要不是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情,她也不能這麼嬌慣這個女兒,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個江九月,她怎麼,也不能讓盈嬌這丫頭再來搗亂了。
楚夫人猛的站起身來,“去看看江姑娘。”身後,丫鬟婆子立即追了上去,前面的丫鬟打着燈籠,在古色古香的楚府之中穿堂過廊,往江九月所住的小樓去了。
書房之中,伺候楚浩然歇息的長隨看着兩鬢微白的主子,這麼些年來,主子除了每月往各姨娘房中去一次,初一十五在夫人房中過夜,其他時間不是在自己的院落,就是直接宿在書房之中,也不見有什麼紅袖添香的妙人兒,可真是苦了老爺這麼絕頂的人物了,說起來,也只有當年的梨卿姑娘,能讓老爺展顏一笑,可是梨卿姑娘最後難產死了。
忽然,長隨輕輕的咦了一聲。
楚浩然聞聲擡頭:“何事?”
長隨的眼睛透過窗戶,看到一襲燈火蜿蜒着穿過走廊,往還亮着燈的紅袖樓去了。
“老爺,夫人好像去看江姑娘了……”
“是嗎?”楚浩然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長隨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老爺現在最是不喜別人提到夫人了,忙垂下頭去,準備請罪,可是低頭的瞬間,卻發覺自己的主子沒有後話,小心翼翼的擡頭一看,卻見楚浩然似乎在出神,眼神飄渺,不知道在想什麼。
……
外院裡的丫鬟們趕緊行了禮,上去通報。
紅纓伺候江九月在後面的溫泉洗浴,綠柳則在樓上等着,連忙小步上前,行了個禮:“夫人萬福金安。”
楚夫人視線隨意的打量了一下一身翠綠,對着自己行禮的小丫頭們,微微點了點頭,倒是個聰明乖巧的,“你家小姐呢?”
“小姐在沐浴……”
“那我等她一等。”
楚夫人說完,嬤嬤立刻在最近的凳子上放上了繡花軟墊,扶着楚夫人坐了上去。
原本輕輕淡淡的視線,就落到了屋內各種擺設上面,似乎這些東西都變成了活蹦亂跳的一樣,一下一下的碰觸這她的感官。
綠柳悄悄的站在一旁,覺得這位楚夫人有點奇怪,忽然莫名其妙留下了自家小姐不說,還在半夜應該就寢睡覺的時候忽然跑來找小姐……以她的身份,想要見小姐,只要派個人傳話不就是了嗎?這些大人物的心思,她還真是不懂,不過,老夫人既然說要等,那她也不需要去叫吧?
半柱香時辰之後,江九月穿戴整齊,頭髮*的從後堂由紅纓引着進了廂房。
楚夫人給了她好些丫鬟,但是她一直就不喜歡有很多人伺候在身邊,尤其是洗澡的時候,帶着紅纓已經是特例了。
沒進來之前,她已經知道廂房內人多,卻顯然沒料到,來的會是楚夫人,只是感覺如今身份尷尬,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先行禮還是怎麼的。
豈料楚夫人看到她這樣就出來了,頓時皺了眉頭,“現在天氣冷了,沐浴之後,頭髮還是快些梳幹了的好,不然的話現在受了涼是小,等年歲大的時候,可有罪受了。”
江九月一愕,綠柳已經上前,拿了白色的乾布遞給江九月,還有兩個聰明伶俐的丫頭拿着木梳走上前來。
紅纓阻擋那幾人的腳步,對楚夫人道:“小姐習了武功,等會兒打坐頭髮就會自己幹了……”
怎麼又是武功?!
楚夫人眉頭皺的更緊,在她的心裡眼裡,世家千金就該是蓮步輕移翩翩佳人的樣子,舞刀弄槍成何體統?!可是這些話她思忖了十五年,到了如今最終還是全部都嚥進了肚子裡,只但但嗯了一聲,若是以前她有這份覺悟,現在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江九月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多謝夫人關心。”
楚夫人點點頭,道:“你們都退下吧。”一衆丫鬟嬤嬤魚貫而出,只有紅纓綠柳還紋絲不動,江九月沉默了一下,對他們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也退了出去。
只有兩個人的屋子,似乎讓楚夫人有些微的侷促,她頓了頓,道:“你不是說要打坐嗎?你去牀上坐吧,內室稍微暖和。”站起身來,伺候在身邊唯一留下來的親信媽媽,也立即拿起軟墊,扶着楚夫人進了內室坐下。
江九月有些無語,隨意的攏了攏頭髮,也進去了,只是在楚夫人面前叫她上牀,她還有些不習慣,於是坐在了桌邊,隨意翻起兩個茶杯,給楚夫人到了被茶。
不管她以前如何,楚夫人自始至終尋江九月的晦氣卻是少的,茶是她自己的花草茶,這也是最起碼的待客之道。
楚夫人的視線,落到了江九月沏茶的手上,指尖瑩潤近乎透明,指甲十分飽滿,白裡透着紅,看起來比青蔥還要嫩許多,視線,漸漸往上,落到了江九月的臉上。
髮絲未束,還有些水滴隨着一縷縷的髮絲往下滴落,似乎連眼睫上都還帶着氤氳的水汽,雖然低垂着,也阻擋不了其中射出的華光,她和她的母親一樣,有一雙很會說話的眼睛,白皙的皮膚,粉嫩的脣瓣,十五歲的大好年紀,比出水芙蓉還要清華瀲灩,她的手,有一種想要撥動她溼發的衝動。
------題外話------
寫了個新文,不太敢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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