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60菩提本無樹

v60 菩提本無樹

華王夫婦剛送了皇上,攝政王,和皇太后入了座,大家山呼萬歲千歲,便立即過來,迎了左右丞相入了席位。

人羣之中,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這兩位丞相沒想到現在比攝政王還要大牌,居然在攝政王到了之後纔來,也有些知道內情的,心中暗忖上官丞相如今爲了表達對攝政王的不滿,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在這樣關鍵的日子裡,還要找楚相商談兒女婚事,不是故意拖延時間嗎?

上官丞相垂首上前:“宴會來遲,老臣有罪。”他姿態款款,態度如常,哪裡有半分請罪的樣子。

小皇帝擺了擺手,“入座吧。”然後看了看攝政王,又看了看皇太后,發現二人並沒有看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是。”上官家丞相甩袖坐下,楚浩然帶領家人同個人見了禮,也依次就位。

華王夫婦上前,華王妃滿面欣喜,微笑道:“父親,今日專門爲您準備了您愛吃的翠玉糕,您可得多吃點,今年的糕點月兒幫忙做了改良,多吃幾塊也沒事。”這份欣喜不同於和別人熱忱滿布的交談,煙波流轉之間,親情流露,份外不同。

楚浩然捋着長鬚看了江九月一眼,對着華王妃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只是眼眸卻有一股暖意飄過。

楚夫人領着楚盈嬌坐在一旁,目不斜視,對這對父女一瞬的互動毫無反應,楚盈嬌卻是心中輕輕的哼了一聲,對於這位比自己大了好多的姐姐不屑一顧,她和母親一樣,認爲楚盈仙就算現在是華王妃也改變不了她的生母是個戲子的事實,出生低賤。

楚盈蓉悄悄遞給姐姐一個欣喜的眼神,在楚夫人反應過來的瞬間,又恢復了低眉順眼的樣子。

華王簡單的同楚浩然寒暄了幾句,宴會正式開始。

華王妃每年都會和華王爺一起出遊,每次出遊歸來,都會舉行一次這樣的宴會,只是,即便是再高端的宴會,其實也不過是歌歌舞舞,吃吃喝喝,說說笑笑罷了,華王妃宴儘管特立獨行,依舊不能免俗。

一個時辰之後,進行到了宴會第三項,歌舞節目才藝項。

今年的歌舞也的確是不一般,都是燕京的顯貴們沒見過的裝扮,沒聽過的音樂,沒想到的編排,讓人嘖嘖稱奇。

一首壁畫飛天舞結束之後,忽然有些文人騷客提議,如此美妙的場景,不如作畫留念。

這一提議之下,不少人立即起身,上臺作畫,原本只是即興發揮,到了最後居然比上了畫技。

不知是誰笑說了一句:“論到當今畫技,最惟妙惟肖的當屬楚浩然楚大人,楚大人書香世家,家學淵源,若是楚大人能上來畫上一副,定然——”話沒說完,忽然身邊的人狠狠的踹了他一腳,要不是也在同時捂住他的嘴巴,一聲哀嚎就要吐了出來。

場中一下子靜默了起來。

比試書畫本身是文人騷客之間的風雅事情,也沒什麼,但是楚浩然身份高貴,在此時說這個話,顯然是大大的不妥當。

瞬間,所有人的視線全落到了那個傻瓜的身上。

江九月原本正在和洛梅兒說話,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個人,並不起眼,只是這話,卻說的有意思,只怕不是一般人能說得出來的。

楚浩然面色沉靜,捋了捋長鬚。

玉王妃上官心忽然嬌笑道:“禮部侍郎大人說笑了,楚大人技藝超羣早已經出神入化,如今不過是少年有志之士的圈子,不如就請楚家的小小姐來上臺畫一副吧。”

衆人哈哈一笑,掩去了方纔的尷尬。

楚盈嬌見大家的視線都落到了自己身上,頓時小臉嬌豔的紅了起來,輕咬着下脣對母親點點頭,又看向了父親,卻發現父親只是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便濃眉緊蹙,盯着茶杯在思忖什麼,原本翹起的嘴角頓時耷拉下來,站起身來。

她今日穿了一襲雙蝶戲花的嫣紅色長裙,纏枝花卉紋金腰帶,裙襬之上綴着嫣紅色的晶石,隨着她走路的姿態散發灼灼光華,不少人都是聽說過這位楚家小小姐,因爲是楚浩然老來所得,所以分外受家人疼愛,在楚家一衆姐妹之中,當得上容色無雙。

小皇帝瞅了一眼——

雲廷渲姿態隨意的坐着,輕垂下的眼簾,讓人看不清楚神色,只是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也沒有發表過什麼不同意見,小皇帝想着王叔一向是不會總說他的不是,便又轉頭去看皇太后上官缺。

上官缺端坐椅上,雙手交握放在膝頭,手指護甲上的寶石美態怡人都不及她臉上顏色半分,除了必要,她今日也很少開口說話。

小皇帝抿着脣轉身,對臺下的少女道:“既然如此,那嬌姐姐就畫一幅給大家看看吧。”

“是。”楚盈嬌人如其名,聲音也是嬌膩的能讓人酥了骨頭,偏生這嬌膩之中,還帶着幾分天真動人,場中的男人們頓時莫不伸長了脖子。

楚盈嬌走到臺上,隨意的打量了一下桌上的文房四寶,右手執筆,掂量了一下,忽然把筆放到了左手之中,右手又選了一隻筆。

下面,看戲的年輕才子們嘻嘻笑着交談起來。

“看握筆的姿勢,像是個老手。”

“就是選筆的時間坡長,難道不順手?”

“我倒覺得可能是閨中女兒家的把戲,也畫不出什麼特別的來。”

“你們看——”一道吃驚的聲音,頓時把交談的人們視線調到了臺上。

只見楚盈嬌姿態嫺熟雙手握筆,兩隻筆都在桌面上的紙張上游移起來,臺下觀看的人幾乎忘記了眨眼睛,有人驚叫道:“雙龍出海的筆法,這筆法不是早就失傳了嗎?!”這話之後,便是一陣唏噓。

臺下,楚夫人面帶微笑,沒什麼特別反應,一切不過是理所當然。

楚浩然聞言,才從茶杯之中回過神來,視線落到場中風華萬千的小女兒,忽然濃眉皺起,眼神像箭一樣的射向了楚夫人!夫妻多年,他簡直太瞭解這位夫人的脾氣,她出生高貴,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又怎麼會輕易讓女兒在這種宴會上面獻藝?

楚浩然剛要開口,卻傳來陣陣掌聲,回頭一看,楚盈嬌的畫作已經完成,竟然是一副千手觀音,用筆流暢而利落,筆走龍蛇間清晰的表現楚了寶相莊嚴,座下的蓮臺更是栩栩如生,人羣之中抽氣的聲音此起彼伏,這一手畫技,一瞬間壓倒了在場所有鬚眉男子的畫作。

瞬間,楚盈嬌便成了場中最爲矚目的焦點。

小皇帝眼前一亮,“嬌姐姐好本事,以前都不知道,來人,賞!”

楚盈嬌對着小皇帝行了禮,笑道:“這也不過是女兒家閨閣裡鬧着玩的罷了,不算什麼厲害的,倒是我聽說我有一位新表姐書畫雙絕,不知道可不可以上來畫一幅,讓大家開開眼界?”視線,轉到了人羣之中的江九月身上。

一直低垂眼眸的雲廷渲劍眉微挑,有些奇怪的落到了楚盈嬌的身上,對於這直白的挑釁,並未見什麼擔憂神色。

楚夫人柳眉一蹙:這個不爭氣的!看到點成績就要炫耀,你畫完了只管下來就是,有那些恨不得江九月死的人來說這個話,你參合什麼?!

楚浩然冷冷的看了楚夫人一眼,雙目微閉,如入定老僧,懶得多看一眼了。

江九月嘴角動了一下,果然,這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前奏而是,真正的比鬥,現在正式開始。

人羣之中,神色各異,顯然大家都看出來楚盈嬌是故意找江九月的麻煩,這位江姑娘雖然十分得攝政王的歡心,據說醫術也很厲害,到底也沒人親眼見過,何況在大燕,女子無才便是德,大部分的京都小姐們也只學女戒女紅,真正讀書識字學畫的人也寥寥無幾,江九月出生鄉野,認不認得字還是一回事,哪裡可能會畫畫?

華王妃看了楚夫人一眼,又看了幸災樂禍的玉王妃和顏緋一眼,皺了皺眉,往江九月的方向走去:無論怎麼,也不能叫這些人欺辱了她纔是。

洛梅兒幾乎柳眉倒豎,站起身來,怒瞪着楚盈嬌:“好表妹,你在叫我嗎?!我可只會舞刀弄槍,不會畫畫,你要表現你的不一般,可得找好了人才是!”

如此言辭犀利,楚盈嬌臉色微微有些漲紅,偷瞪了她一眼,卻不在看她,淡淡笑道:“我說的是月表姐,你比我還小呢,怎麼當得上表姐?”

“你——”洛梅兒擡手,話才說了一個字,一旁的手臂,就被江九月握住了,已經走到幾步遠處的華王妃一看,嘴角動了一下,卻停下了腳步。

江九月慢慢的站起身來,安撫的拍了拍洛梅兒的手,看向楚盈嬌:“妹妹有這個意思,做姐姐的,又怎麼好推脫呢?”言下之意,竟然是答應了。

一下子,場中譁然,大家神色各異。

楚夫人沒什麼表情,女兒這一手畫技已經出神入化,奪了眼球,她不信一個鄉野村婦會比她教出來的女兒更厲害,楚浩然睜開眼睛,深邃的眼眸,落到了那個珊瑚色衣裙的少女身上。

玉王妃緊緊的握住了手,不知道爲什麼,心中有些不安,這個江九月可是邪乎的緊,不過,她的不安並未擴大,畢竟上面找事的是楚家人,關她什麼事?她只看熱鬧就是了。

楚盈嬌有些意外,沒想到江九月會答應,愣了一下之後,伸手爲請:“姐姐這邊走。”

江九月點點頭,提着裙襬上了臺子,她隨意的看了看桌面上那些五顏六色的顏料,在所有人一眨不眨的視線下,提筆沾墨,就這麼隨意的畫了幾筆,然後便住了手。

站在一旁的楚盈嬌愕了一下,掩住心中的狂喜,擔憂的看向江九月,“姐姐,你……畫好了?”

“不錯。”江九月確定道,然後揮手,讓伺候在一旁的奴才把那一幅畫拿到看板展示給大家看。

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見那看板上,哪裡是什麼畫?只是一顆看似隨意塗鴉的樹罷了,儘管這樹畫了幾筆就栩栩如生,但是比起楚盈嬌的千手觀音,天差地別。

臺下,華王妃怔了一下,聽到女兒洛梅在一旁大呼小叫,“這個江九月,不會畫就承認多好,這下人丟大了!”

這一番看似娛樂的較量,不用比,已經有了結果。

楚盈嬌不好意思的笑笑,“月姐姐,承讓啦。”

連臺上本來對江九月充滿希望的小皇帝也難得尷尬,他其實是準備了東西賞給江九月的,也希望王叔高興,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江姑娘的畫作也很好呢。”

江九月難得擡頭,給了小皇帝一個淡淡的笑意,小小年紀,就知道安慰旁人的不愉快,難得,視線掠到雲廷渲的時候,卻正巧捕捉到雲廷渲眼中的一抹神色,太快,她沒看清楚,只是看到雲廷渲身旁人影一閃,似乎是鐵洪走開了。

是出了什麼事情嗎?江九月有些疑惑,不過,眼下這個不是最重要的。

江九月慢慢的上前,看着自己畫的那幅畫道:“且慢。”

衆人一愣,想着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這簡直就是輸贏立顯啊!

小皇帝耐心十足:“江姐姐有話請講。”

江九月點點頭,道:“妹妹的千手觀音,的確是巧奪天工,栩栩如生,我的樹比起妹妹的觀音來,就是低入塵埃了。”

衆人無不點頭,楚盈嬌下頜微微擡了一下,卻很自然的謙虛道:“姐姐說笑啦,不過是拿得出手而已,還是大家不嫌棄。”

江九月沒什麼表情的笑了笑,小小年紀如此虛僞,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我畫的樹,名叫菩提樹,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無相無物無塵,我的這副畫,叫做萬佛朝宗!”

全場人都愣住了,靜默了三秒鐘之後,不知道是誰高聲叫好,然後叫好聲便連成一片,綿延不斷,真沒想到這位月郡主聰慧異常,縱然沒楚家小千金畫的精緻,卻更甚一籌。

楚盈嬌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在畫技上她勝出一籌,可是在畫意上,她顯然不及江九月。

楚夫人眼露金光,像是看到了什麼寶藏似的看向了江九月,她沉迷佛道玄學,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論斷,只覺得原本滯澀的心境一下子清明,想不到江九月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悟性。

她卻不知道,江九月只是把六祖慧能偈語複述了一邊而已,於什麼佛家道家根本就是隻知道有那麼回事。

楚浩然眼眸之中露出淺淺的讚許之色,回頭去看,卻見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華王妃,雙眸微眯,以一種及其奇怪的視線看着江九月,那種神色,或許該叫做驚懼,而不是意外讚許。

玉王妃恨恨的瞪了一眼,正要告訴顏緋這沒什麼,不過是耍嘴皮子而已,卻看到玉王靜靜的看着江九月的側臉,像平常一樣的神色,可是她卻看到了那雙眼眸之中的悽迷神情,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訴說一樣,頓時一口氣哽在喉頭,不上不下憋得難受。

小皇帝看向江九月:“江姑娘,你可真像是一個挖不到底的寶藏一樣,時時刻刻都讓人驚歎,怪不得王叔對你這麼特別。”

下面的人,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皇太后交握在膝蓋上的雙手,輕輕的蜷了一下,淡淡的掃了小皇帝一眼,小皇帝卻沒發覺,只是笑着道:“早就準備了彩頭,沒想到還是你得了,來人——”

大太監帶着幾名幾名奴才捧着滿滿的漆盤上前,都送到了江九月的面前,沉甸甸的金銀珠寶,要眯起眼睛,才能不被那光芒閃耀的樣子閃了眼睛。

楚盈嬌笑道:“姐姐,你贏了我,可是我心裡有點不服氣。”她說的天真而率直,讓人沒法對她生氣。楚夫人擡了擡手,手腕上檀香佛珠一動,本來要說出來的“盈嬌,你輸了,回來吧。”因爲江九月獨特的表現而擱淺。

江九月沒什麼表情的看了一眼,但笑不語,你不服又能怎麼的,縱然你是京都出了名的才女,和幾千年的文明碰撞之後,又怎麼可能勝出?

小皇帝笑着看向了楚盈嬌,嫩紅的嘴脣動了動,笑的很感興趣:“嬌姐姐不服氣,那不如就再比一場吧?”說完轉頭去問皇太后:“母后以爲如何?”

皇太后道:“看皇上的意思。”

皇帝又問雲廷渲:“王叔……”

雲廷渲只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所謂。

“江姑娘,你看呢?”最後,小皇帝才問江九月。

江九月還有拒絕的權利嗎?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比什麼好呢?”皇帝便轉頭看向下面臺上的兩個少女,皺着眉頭,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思考着,忽然彎着眉毛笑了起來,“剛纔不是以佛爲題目比試畫作嗎?那現在就也以佛爲題目,比唱歌吧,看誰唱的好。”

衆人面面相覷,這題目當真是匪夷所思,佛道佛學都是相當崇高嚴肅的事情,用這個來唱歌,若是唱不好,那可是大不敬。

大燕崇尚佛學,這個“大不敬”可不是那麼好擔的。

楚盈嬌微微一笑,俏麗的眼眸之中閃爍着自信風采,楚夫人愛好玄學,家中還有專門的庵堂,她從小就跟隨楚夫人身邊,對此中事情也瞭解甚多,即便唱歌,那也沒什麼難得住她的。

倒是江九月,挑了挑眉,不由多看了小皇帝一眼,是他年少無知,隨口一說呢,還是聽到了些什麼,所以纔會出這個題目?

只是,不管是哪一個原因,他顯然對自己信任過了頭,楚盈嬌的表情她是看到了的,明顯勝券在握啊,如果不直接認輸,萬一自己弄不好,豈不是得罪一羣愛佛之人?!

“你們誰先來?”皇帝笑問。

“我先吧。”楚盈嬌道,藝高人膽大,也無所謂先後順序了。

江九月自然讓她先,退下了臺去,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楚盈嬌並非開口清唱,而是讓丫鬟們拿了樂器上來配合,楚家本來就是幾百年的書香門第,家學淵源,府中還是專門爲夫人小姐們服務的琴棋書畫各樣師傅,這樣不算什麼了。

楚盈嬌揮了揮手,輕輕唱出了一首大悲咒。

與她的畫作一樣,這一首大悲咒,配合音樂,一出口,就讓所有人都側目,暗暗讚歎不愧是楚家的女兒,連這樣技藝高超的佛家樂曲也可以唱到如此境地。

掌聲之後,論到江九月上場。

江九月沒有那麼繁瑣的樂舞班子,只有一把古箏,這是上輩子,她唯一接觸過的樂器,年少的時候,聽聞父親和爺爺都喜歡古色古香的東西,所以她便去學了一學,可惜,刻意的討好不曾換來矚目和關愛,只等到了四個字——不務正業,現在想來,他們只是不喜歡她,所以她做什麼都是不對。

輕輕的觸了觸弦,江九月好一會兒沒有動,人羣裡傳來竊竊私語。

“她是不是不會呀?”

“看起來不像,往下看吧,今天這場比試真是精彩。”

“你懂什麼,這不過是楚家老夫人故意出的題目罷了,沒看到找茬的是楚家小姐嗎?”

“對對對,這位江姑娘冒出來的奇怪,楚夫人肯定是不能接受自己有這樣的外孫女,所以要考她一番。”

卻在這時,臺上響起聲音,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臺上去。

古箏叮叮咚咚的婉轉,如流水潺潺,一個瞬間,衆人只覺得竹林扶疏,泉石相映,天籟一般的絕妙之音漫卷漫舒,營造出空靈悠遠的意境,彷彿天地萬物全都溶在了這一份亦真亦幻的意境之中,像花朵碎密如錦,飄浮在綠枝之間,又像廣袤的天際幾朵白雲,悠然飄遊,一瞬間超越浮塵,和人世間雜亂無序的情結,天地間萬物的變化延生,都在這一動一靜之間展現,昇華,直變的寧和。

桂花飄落兮,禪房月影棲,

雲水蒼茫錢塘遠,海潮一線襲;

清風伴月移,禪茶飄香兮,

**濤聲動地搖,我心似菩提。

撫一曲高山兮,誰人能解析;

嘆一段流水兮,何人知我意。

桂子飄落兮,禪房清霜棲,

雲水淡淡三臺遠,景行人影晰;

往事若煙夢,柔情似水依,

了斷紅塵,聲聲木魚裡,夜裡常空寂。

六朝江山粉黛,金戈鐵馬,

多少英雄拳拳丹心化血碧,

只在門樓題記。

曲調落下之後好一會兒,都沒人反應過來,只覺得心中寧靜,空靈,飄逸,全場寂靜,直到有個輕輕的擊掌聲響起,所有人才反應過來,如雷的掌聲接踵而來,連皇太后上官缺,都不得不對江九月另眼相看。

江九月站起身來,隨意的點點頭,往下座走去。

上官瑞坐在不遠處,視線凝注在江九月的身上,微微閉上了眼睛,覺得自己心口處又開始不規律的跳動,如此風華,如此美妙,她的人,比她的曲子先一步入了他的心扉。

洛梅兒興奮的衝江九月豎起大拇指:簡直太絕了,這個姐姐來的好,太好!

玉王妃和顏緋已經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本身玉王妃還打算江九月丟了人之後,讓顏緋上去一展身手,沒想到江九月這丫頭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震懾全場!

小皇帝笑的合不攏嘴,偷偷看了王叔一眼,就知道自己這個提議是對的,下次王叔陪他上朝的時候,是不是不會在聽到禮部關於舞樂唱歌的事情的時候走神了呢?

“江姑娘,你到底還有多少我們不知道的本事?!”小皇帝樂呵呵的問,理所當然,又賞了江九月一堆東西。

江九月道:“不過是湊巧罷了。”

這還是真實湊巧。

小皇帝只當她是謙虛,也不追問,“那你說說,這首曲子叫什麼?”

“雲水禪心。”江九月說罷,看到一旁,,把江九月今天所表演的兩個節目全部記錄下來,還有禮樂師傅,努力的回憶江九月方纔古箏所彈奏的音樂,要在回憶完成重新編排之後立即送到大相國寺去,嘴角動了動,不見得意,也不見興奮,只是回頭看了雲廷渲一眼,卻猛然撞入了雲廷渲深邃悠遠的黑眸之中,那其中,她看得懂,卻又看不懂的色彩,無可自拔。

小皇帝看向下面的文人騷客們,問道:“大家說說看,這第二場,是誰贏了?”

楚夫人眼睛落到江九月的身上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那種無所謂,如今是滿滿的驚奇,不可思議,眼前的少女,簡直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老爺,不如就由你來評鑑吧?!”

楚浩然回頭,便看到了自己夫人微微激動的神情,一瞬之間,明白楚夫人肯定是對江九月產生了愛才之心,捋着鬍鬚沉吟:“這……”

小皇帝道:“楚大人向來在文史樂舞方面頗有研究,相信請楚大人做評判,沒有人會有意見吧?”

怎麼可能沒意見?!上官丞相有意見!只是這意見,卻也只是淡淡的掃視了一眼,今天的重頭戲,根本就不在這裡!

------題外話------

不用猜,女主肯定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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