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8、華王秘辛
江九月忽然道:“雲廷渲,你幫我送小鳳仙的靈柩回泰陽吧。”
屋中,雲廷渲不知道何時到了,就站在江九月的身後。
“嗯。”他輕輕的應了一聲,只見江九月站起身來,“請專門的人來打理吧,我便走了。”
話落,頭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
小鳳仙在京都之中沒什麼名氣,葬禮簡單卻也不失體面。
來弔唁的人不多,只有一些原本在燕南待過的人,聽過小鳳仙的名頭,感嘆她紅顏薄命,前來看那麼一兩眼,卻也都沒有過多駐足,大部分去弔唁的,卻是隨着江九月一起來的月華樓衆人,因爲在泰陽待得久,所以和小鳳仙有同鄉之誼。
靈堂開了三天,最後一天的時候,來了兩個特別的弔唁者。
一個是上官瑞。
他的到來大大出乎衆人意料之外,小鳳仙癡迷上官瑞,不是什麼秘密,大部分人都知道的,儘管如今小鳳仙死了,他的到來,也有些尷尬,他上了三柱清香,不曾久留便離開了。
第二個來的,卻是傅恆府上一直伺候傅隨波身體的藥兒姑娘,帶着傅凌波和傅醒波。
這兩兄妹,是在傅隨波來了京都之後不久,就快馬加鞭趕來的,到了之後,安頓了下來,還沒來得及拜訪江九月。
江九月的視線,掃過這三人,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傅醒波臉上露出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九月姐姐……啊,該叫郡主啦……”
傅凌波也露出欣慰的神情,半年不見,她比以前成熟了不少,長髮挽髻,已經嫁了人,眼角眉梢多了些成熟風韻。“月郡主,好久不見。”
江九月點點頭,平靜而淡漠。
藥兒等兩位主子問候過了之後,才上前行了禮,“奴婢見過月郡主,前些日子,多些郡主出手救助我家少爺,藥兒還沒來得及跟江姑娘道謝呢。”
江九月嘴角動了一下,一抹冷淡的笑意,便衍生到了眉梢處,她的視線,落到藥兒身上的,倒是比傅家兄妹身上的都多。
“真沒想到,鳳仙姑娘就這麼去了……”傅醒波有些悲傷的道,看着江九月,“九月姐姐,你以前就和鳳仙姑娘是朋友,這次,可別太傷心了,不然鳳仙姐姐知道了,一定也會不好受的。”
“嗯,我知道。”
傅凌波卻看出來江九月似乎不想和他們多說,只道她心情不好,便拉了拉傅醒波的胳膊,帶着弟弟過去上香,打算離開。
藥兒心頭格噔了一下,垂在衣袖下的手蜷縮了一下,覺得後背那一道目光雖然平靜,但是像針扎一樣的難受,一直倒最後離開,那種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直到再無任何弔唁者的時候,江九月才靜靜的站在小鳳仙的靈柩之前,三日來,這是她第一次過來看她。
一隻沒有插入心臟的簪子,真的可以要了小鳳仙的命嗎……世間哪有那麼簡單的因和果?江九月笑笑,這也太荒謬了,而這些人中,最想要小鳳仙死的人,無疑是雲廷汛。
原來,她曾經因爲母親說私礦的事情可能和傅隨波有關係而下意識的排斥,因爲那些最初的美好歷歷在目,她很難相信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會沾染那些骯髒,而且表現在外的,不過都是刻意的假裝,即便曾經有過多次懷疑,可是到了如今這一刻,她卻不得不相信。
她不會忘記,那些被她下意識的摒棄的東西——
雲廷汛衣服上所帶着的毒藥,受了重傷的傅隨波身上散發出來的若有似無的香氣,以及小鳳仙臨死前,身上那些味道,丫鬟後來說到過,衣服是小鳳仙的舊識送來給小鳳仙的,知道她受了傷,換一身新衣服好換個好心情。
小鳳仙的舊識?
知道她喜歡紅紗衣金腰帶,投其所好,卻在衣服上面薰了致命毒藥……
到底是傅隨波和雲廷汛關係匪淺所以要如此對待小鳳仙,還是因爲藥兒纔是那關鍵之中的關鍵……藥兒最擅薰香,不是嗎?
洛梅兒難得沒有蹦蹦跳跳,到底是死者爲大,她小心的走到了江九月面前,拽了拽她的衣袖,道:“你來看她呀?還要看多久?爹孃來了三天,你還沒過去過呢,再不去,爹爹要生氣了!”
江九月回頭一笑:“前幾日她去了,我也心情不太好,主要是怕那時候去了爹孃看我這副哭喪着臉的樣子心情不好,現在好多了,走吧。”
洛梅兒眨眨眼,她覺得今天的江九月似乎和以前的不太一樣?那笑容裡的東西,她看不明白,不過,她天性率直,眨眼之間,就把這些忘記了。
華王爺與華王妃本身就是京都傳奇的一對兒,在他們回來之前,江九月就聽到了不少神話色彩的故事。
有的說華王妃是九天仙女下凡,就是爲了拯救浪蕩成性的華王爺,也有的人說華王妃和華王爺是宿世情侶,今生註定了要在一起,更離奇的,還說什麼華王爺等待千年就是爲了等華王妃的出現……
江九月對這些故事都是一笑了之,可是今兒個真正要見他們的時候,還是難得有些怯場,畢竟,現在這兩人不是什麼傳奇故事的主人公,而是她江九月的父親母親,儘管,這父親母親來的實在奇怪。
不過沒想到的是,江九月和洛梅兒到了華王府之後,下人們卻表示華王爺這會兒有事,要他們稍等。
洛梅兒立即二話不說的拉着江九月,往書房走去。
“快點,乘着爹孃不在,我們去看看我爹帶來了什麼寶貝。”原來洛梅兒回家之後就看到華王爺像是護着自己的心肝兒一樣的把一隻錦盒拿到了書房裡面去,無論洛梅兒怎麼撒嬌蠻纏,都不給她看,反而把這小丫頭的好奇心激了起來。
江九月被動的被她拽着走,有些無奈的笑意。
只不過,這兩人到了書房院落之後,卻不是從正門進入,而是直接越牆上了屋頂。
屋頂之上,隨着江九月和洛梅兒飛躍上來,四周忽然跳出兩男兩女寬袖勁裝的黑衣人,表情肅殺,見到是她們二人,頓時有些微愣。
“郡主……”
江九月有些意外:暗衛?
“你們這些人真是討厭,我都跳牆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四暗衛汗顏,就地跪下:“請郡主恕罪,我等職責所在,務必要護衛書房安全,保證閒人免進!”
那閒人二字,說的擲地有聲,氣的洛梅兒吹鬍子瞪眼。
江九月微微一笑,“我們不是閒人,我們是華王府的人。”
暗衛聞言,誠懇道:“除了王爺王妃之外的人,都屬於閒人,二位郡主,請恕屬下得罪了……”
“哎哎哎,你們這羣不上道的!我爹沒兒子,等他死了之後,他的財產不都是我的嗎?你們現在這麼對我,小心我以後炒你們魷魚,斷你們生路,讓你們去喝西北風!”
劈里啪啦的威脅聲,灌進了四人耳朵,哪裡知道四人卻還是堅守鎮定,肯定的搖頭。
江九月微微一笑,手按住了腰間百寶袋,“四位,你讓我們進去,大家當做互相都沒看見,若是你們不讓的話,我不介意請四位睡一覺,到時王爺一來,看到四位玩忽職守,估計……”
四人一凜,剛要動作,卻發覺全身無力,強行用功更是發覺心脈之處疼的厲害。
洛梅兒哈的一聲拍手笑了起來:“我忘了告訴你們了,我的姐姐,也就是你們親愛的月郡主,可是醫毒雙修的,萬一到時候父親來了一看,你們四個睡成了死豬,你說他會不會派你們到漠北那種鳥不生蛋的地上去找寶貝呢?”
四人面面相覷,幾乎是一個瞬間,便低了頭,開玩笑,漠北是什麼地方,到那種地方去找“寶貝”,就算僥倖不死,也會因爲找不到王爺要的東西下場更悽慘,兩位郡主可不一樣,是王爺的掌中花,心頭肉,王爺難道還會去責罰她們不成?
兩人在四名暗衛的默許之下,堂而皇之的進了書房。
書房,向來是華王府的禁地,除了王爺王妃,可是誰都進不去的,洛梅兒以前也想過好多法子,但是都不能讓那四名護衛鬆口放她進去,沒想到江九月一出手,這事兒就變得這麼簡單了!
“姐姐姐姐,我們快點找。”
“找什麼?”江九月問,視線落到了佈置考究的書房之內,在見識了其他幾處地方的特別之外,便也不覺得這書房有什麼不一樣的,只是更不知道洛梅兒想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便隨意的看了起來。
“機關啊,我要找機關!”
江九月一呃,詢問出聲:“你的意思是,書房裡面有機關?!”
洛梅兒含糊的應了一聲,全在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上挨個摸索,就要摸到後面那個支放着一直特殊材質的木桶的小屋之中去。
江九月嘴角抽動:“我想,堂堂華王爺,還不至於把機關安置在茅廁——”
“咔嚓!”
豈料話音一落,一道十分耳熟的聲音響了起來,把江九月還沒說完的話直接卡在了喉嚨裡,甚至連着呼吸了幾口流竄茅廁的氣息都沒反應過來。
“姐姐,你快來!”
洛梅兒喊了一聲,等了半晌也不見她來,頓時失去等的興致,直接自己上手,去把門外的江九月給拽了進來,原來——機關是設在馬桶上的。
果然,一家三口都是奇葩。
而這機關後面的小暗室,更是沒有侮辱“奇葩”這兩個字。
這是一間長形的屋子,牆壁的兩側,都是曖昧的暖紅杏色輕紗,亮亮的長明燈點在牆壁上,吹拂着輕紗搖盪,無意識間造成了旖旎的錯覺,中間放着長約十米的一張條桌,桌上則放置着文房四寶,還許多卷軸畫冊。
洛梅兒迫不及待的打開畫冊,想要尋找些什麼。
江九月的視線,則落到了牆壁紅紗後面掛着畫像上面,這些畫像,是各式各樣的華王妃,有些畫像上,還有一個丰神俊朗,邪氣逼人的俊美男子。
不過,既然是各式各樣,就免不了酥胸半露,嫵媚風情,以及……私密房事秀。
江九月以前見的多了,倒沒什麼表情。
洛梅兒卻是看了兩幅,就面紅耳赤的擡頭瞪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我爹的密室,原來就是放這個的?!”
“我想是的。”
洛梅兒大大的呼了一口氣,她深怕自己因爲過度震驚缺氧而死,在她心中眼中封神俊秀無所不能的爹爹,居然有這樣的惡趣味?!
這這這……簡直是令人髮指!
江九月無奈笑笑:“快走吧,這要是給爹孃看見了,我們可慘了。”
洛梅兒臉色立即紅白交錯了一下子,不錯不錯,哪個人會願意自己這樣的畫像被自己的子女看到呢?要是被爹爹知道,祠堂是一定要跪的。
於是前來探險的兩個少女風緊扯呼,逃逸而去。
“嘩啦”一聲,一隻卷軸因爲洛梅兒的慌張交錯,從角落的花瓶裡掉了出來。
江九月蹲下身子去撿,卻只看了一眼,手都卡停在了原地。
……
洛梅兒和江九月不過是剛出了書房到了靜閣,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男女歡快的笑聲,那笑音真事而爽朗,比春天裡最清脆美妙的百靈鳥鳴叫還要讓人沉醉,任誰都聽得出來,裡面所包含的幸福和喜悅。
江九月兩人出來,就看到華王妃領着一位男子輕鬆步入靜閣,赫然就是那畫像上,和華王妃或糾纏或相視的男子,只是眼前之人,比畫像上的男人更爲軒昂而魔魅,寶藍色的長袍鬆垮的掛在身上,藍色高冠下的臉充斥着七個大字——“高端大氣上檔次”。
華王眉眼掠過洛梅兒,如同華王妃一樣,先問候江九月:“你就是月兒?長的很好。”然後招手,吩咐總管送了一些補品給江九月,說是她臉色不好,估計沒睡好還是身體不舒服。
江九月坦然接受了。
華王妃走上前來,隨意的把她打理了一下臉頰邊上的髮絲,笑着道:“好丫頭,過幾天可就是華王妃宴了,你可得養足了精神,到時候爹孃給你和攝政王許婚。”她已經請了父親做主婚人,書香門第,當朝大員,身份,地位,主婚人,都是萬里挑一,誰還敢質疑?
“謝謝。”江九月笑着點點頭,視線留戀在華王妃的眉眼上,稍縱即逝,她也明白那個養足了精神是什麼意思。
洛梅兒不依的瞪了爹爹一眼,“你們都這樣,看到有了姐姐,便不把我當回事了。”
華王上前,捏住洛梅兒的臉頰擰了擰:“是呀,有了姐姐,自然不把你當回事,誰要你這個惹禍包?等過幾個月有了弟弟妹妹,就更不把你看在眼裡了。”
洛梅兒嘟着嘴,大大的哼了一聲,“反正我馬上要嫁人,你不把我看在眼裡拉倒,我找個好夫婿!”
華王摸着下巴搖頭:“哎,你這個小火炮,我看沒人受得了你,直接把你丟給青王讓他管教!”
洛梅兒哇哇大叫:“那個骯髒鬼,每天抱着的女人都不一樣,我纔不要他,你們只要姐姐不要我,我不理你們了。”
說完,就小跑着出了門。
江九月挑挑眉。
華王轉過身來,俊逸的臉上帶着長者的慈愛,“月兒,可別介意,我們父女,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不會。”江九月搖搖頭,她想着洛梅兒都逃了,自己是不是也得快點離開?不然,精明的華王如果發現自己光着屁股的圖畫被她給看到了,會怎麼樣呢?
估計不會有什麼好的對待。
華王不阻攔她,還告訴她雲廷渲已經等她很久了。
於是江九月轉身就走,出了靜閣的時候,她聽到華王和華王妃的輕聲對話。
“連日來把你累壞了,今晚我們早些歇息。”
“早睡晚睡不都是一樣的嗎,你這個急色鬼……”
“誰叫你要把我的心收了呢,現在搞得我看到別的女人就像看大白菜一樣,你必須得陪我……”
“行了行了,女兒還沒走遠呢!”
“好,我們晚上再生個兒子,我找了好些孤本,姿勢看起來不錯,有好幾個很適合生兒子。”
“姓洛的,我已經懷孕了!”
江九月默了默,哦,原來寶貝就是那個東西。
……
不過幾日時光,朝野震動。
攝政王聯合左相楚浩然之力,壓制上官右相的勢力,並且直接卸掉了雲廷汛在朝中的權利。原來權傾朝野掌握兵權的汛王如今成了光桿司令,掛着兵馬大元帥的名稱,卻沒了實權。
雲廷汛在朝廷之中實力很強,即便有兵工廠的事情在前,雲廷渲知道是怎麼回事,照樣沒能拿他怎麼樣,這一番大的動作,便立刻引起了朝中雲廷汛黨羽的反彈,有些官員嚴重的甚至罷朝不來,只要求雲廷渲恢復汛王權利,否則誓不罷休。
豈料雲廷渲獨攬朝政,和楚浩然直接換掉了罷朝不來的官員,批准他們提前告老還鄉,其中有些有眼色的,看得出來雲廷渲這次是來真的,要剪除那些不必要的黨羽了,立刻見風使舵的跑到了雲廷渲的麾下,另外一些人卻死守着陣地不回頭,被人替代了之後,還坐在家中等候太皇太后皇太后,上官宰相出來主持公道。
哪知一等十來天之後,上官丞相還是一點動作也沒有,反倒在朝堂上面和楚丞相相談甚歡。
同時,街頭巷尾開始流傳一首言辭隱晦的童謠。
雲廷渲坐在書案後面,批閱今日奏摺,聽着鐵洪稟告的事情,淡淡的嗯了一聲。
鐵洪義憤填膺,氣的不輕:“主子,這些人分明就是拿老主子的事情說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宴會的時候,上官丞相便來了這麼一出,他們雖然四處搜尋所謂知道老主子事情的人滅口,但是到了現在還沒能找出來,萬一到時候真的出現那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再由太皇太后請出高祖皇帝御賜金牌,逼迫王爺出家可怎麼得了?
現在更是連民間的童謠都在說攝政王遲早要出家恕罪了,這還了得?!
“主子——”看着主子不答話直接出門的身影,鐵洪又愣住了。
前面,雲廷渲淡淡道:“成了親的男人,果然不同凡響。”
“……”鐵洪僵住,主子什麼意思,是不是說他囉嗦了?
同一時間,江九月也聽到了這些流言,但她卻相信以雲廷渲的睿智和能力,處理這些事情就像吃午飯一樣簡單,只是——
“三人成虎,這些流言總會給攝政王帶來一些不方便,紅纓,你把這個送出去吧,也照人家的法子,弄一首童謠給大家樂一樂吧。”
紅纓低頭,拿到江九月手中的一張紙從頭到尾的一看,頓時想笑,但是又看到主子平靜的臉色不太敢笑。
天呢!
“小姐,這個……”小姐這幾句出去,不是就告訴天下人汛王不行?
江九月擺擺手:“去吧。”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紅纓深吸了口氣,退了出去,出門的時候看到了預備進門的李銀環。
李銀環的拒絕和考量,在江九月忙碌的無暇分身的情況下,就這麼糊里糊塗的嫁做了他人婦,新婚夜新郎醉成了爛泥,她也喝了一杯酒迷迷糊糊……早上牀單上的一抹嫣紅更是把她嚇個半死,她不會承認自己其實是被鐵洪某一句話所感動,只認爲自己原本是無法選擇所以一步步退到了成親,沒想到卻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結局。
現在在去回想以前的那些日子,真的是恍若隔世。
“李姑姑。”屋內其他的丫鬟們低眉順眼的行禮,眼角眉梢都帶着豔羨,李銀環便覺得自己的嘴角又往上翹了一點。
“江姑娘,這是小衛子送來的賬單。”
江九月擡頭接過,現在生意越來越大,每月的賬單也越來越多了,不過她教了衛林一個別的法子,整理好了再來自己看就是,免得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對賬頭疼到死。
“快入冬了,你從布莊拿幾匹好點的布找師傅來給院子裡的姑娘們做幾身衣裳吧。”
“是。”
“不用省着,該用什麼用什麼就是了。”
丫鬟們相視一眼,都露出幸福滿足的視線,下手動作也更爲勤奮賣力了,不過也有些眼冒金光的,心有她想。
李銀環看着,默默地想着改明把院子裡的丫鬟們好好考察一番纔是,不能全部放上體己的,至少也要行爲端正的纔好。
不多時,看賬結束,衛林聰明,江九月沒有什麼擔心的,只看了銀號的存票,便罷了,李銀環出門的時候,正巧看到雲廷渲和鐵洪入內,躬身跪地行禮的同時,臉色幾乎不可察覺的紅了一下。
江九月正翻閱這從華王私密小屋裡面拿來的那一張畫冊,還有讓衛林從街頭巷尾打聽出來到了一些典故消息。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人有相似物也有相同,但是這麼巧的事情,真的可能嗎?
雲廷渲揮了揮手,身後的丫鬟僕人全部退了下去,他走到江九月的身邊,輕輕環住她的腰坐在一旁,“怎麼了?”
江九月擡頭看他,放下了手中的書本,抱起懷中暖爐,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身子總是冷的,即便練了武功抱着暖爐,都要比雲廷渲手上的溫度低。
“有些好奇自己到底是怎麼來的。”
雲廷渲掃一眼桌面上的東西。
桌上,一幅畫卷平攤着放在一邊兒,他最先看到的就是卷尾處的落款,濃密而卷長的睫毛輕輕動了一下。
畫卷之上,有三個人,一個少年浪蕩的男子,兩個嬌蠻俏麗的少女。
那兩個少女一看之下,眉眼之間頗爲相似,該是姐妹,一個身穿暖紅,一個身穿淡藍,其中一個稍高的護衛在一個稍矮的前面,矮一點的少女手中,還握着一隻繡着鴛鴦戲水圖樣的錢袋,看得出來裡面有不少銀錢,只是錢袋的另外一角,卻被男子拽在手中。
“華王爺畫的。”
江九月點點頭:“看起來像是一個做小偷的妹妹偷了一位貴公子的東西,然後姐姐出面護衛,不過看這姐妹二人的穿着打扮,不該是會做小偷的人才是。”
江九月就事論事的說着,雲廷渲沒有阻攔,說到這兒的時候,江九月不說了,反手和上了面前那副畫卷,淡淡道:“偷拿別人的東西總是不好,過兩天送了回去吧。”
雲廷渲微笑:“的確不好,對了,覺得華王夫婦怎麼樣?”
江九月白了他一眼,“你給我選的爹孃,你說怎麼樣?”不好你會選給我嗎?
雲廷渲握住了她的手,連暖爐一起,冰涼才觸感沁透,他笑了笑,“你的手這麼涼,真的懷疑你的心是不是也是涼的。”他還從來沒有過,爲了一個女人患得患失,雖然這個女人看似在他的身邊,但是感覺卻又離她那麼遠。
江九月嘴角動了一下,“我……”只是我了幾下之後,她也不確定該怎麼表達,最後,也只是輕輕的擡頭,脣瓣點上了雲廷渲的嘴角,點了一下之後,覺得表達的還是不到位,於是又點了一下,然後一下又一下,兩人倒向了身後的軟榻。
……
再雲廷渲的手觸及她胸側的時候,江九月忍下自己曖昧的輕呼聲,想着華王爺這個老不休!弄什麼不好,弄那個,女人看那個也是會有後遺症的好不好?
現在就是吃苦頭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