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3 了!
“誰?!”江九月心中一凜。
這股氣息強且熾烈,飽含深切的陰寒之氣,她只覺得後背汗毛都有些豎起,一股冷意從脊樑中過,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覺一陣冷風吹過,她忙擡手格擋,身子也下意識的躲了開去。
只是,她的這些動作都沒有達到任何效用。
她的手只是擡到小腹處的時候,全身就僵硬的無法動彈,一襲暗紅色影子,瞬間就掠到了她的眼前,並未見他如何出手,卻已經制住了她的穴道,並且,一根銀針,堪堪抵在她的動脈處!
“江姑娘,好久不見!”那人低頭,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從鼻尖劃過,不知道爲什麼,江九月似乎還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若有似無,後背便更涼了三分,至今爲止,她還是第一次,如此軟弱無助,命懸他人之手!
“雲廷汛,這裡可是華王府。”江九月鎮定的提醒,面色沒有絲毫害怕。
“就算是攝政王府又怎樣?嘿,別這麼大聲……雖然你不是什麼頂端的美人兒,好歹長的也算過的去,小王向來憐香惜玉,可不想劃爛了你的脖子
!”
江九月心中微微一鬆,是了,如果他要殺她,必定在第一時間直接出手,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今天的雲廷汛似乎身手詭異的厲害,快到讓人無法反應!
“你想幹什麼!”江九月問。
“我想幹什麼?”雲廷汛重複了一句,本來蒼白的臉孔,因爲是背光和黑夜,看起來似乎凝聚了一層紫氣,連那原本血紅鮮豔的嘴脣,也似乎成了紫色的,“我想請江姑娘夜遊,不知江姑娘是否賞臉?”
江九月冷笑:“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雲廷汛笑笑,“如果江姑娘不喜歡夜遊,小王也可以選別的……”
江九月心知他此時定是有恃無恐,自從她和雲廷渲共浴那次,紅纓綠柳就習慣了守在院外,因爲每晚雲廷渲都會直接過來,所以她們便不會主動動用內力窺探江九月屋內情況……而今晚,不知爲何,雲廷渲遲遲不到,只是一看眼前情況,雲廷汛顯然是知道雲廷渲每晚都會過來,而且知道他今晚爲什麼沒來,所以纔敢這麼大膽!
凝着那張雖然沉靜,眼中卻有慌亂一閃而過的眼睛,雲廷汛冷冷的笑,一抹寒光,從眸中劃過:“江姑娘,請吧。”
江九月怎麼辦?她沒得選擇,只有眼睜睜的讓雲廷汛挾持而去,目前,她已經不能期盼雲廷渲忽然出現,或者紅纓綠柳發現什麼問題,如今,她只有自救!
她的視線落在雲廷汛的身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卻在丹田處,暗暗凝聚了一絲內力,開始疏通被封鎖的經脈。
雲廷汛陰陰的笑了一聲,便環住江九月的腰間,人影輕輕一閃,已經掠到了屋頂之上,幾個縱躍,出了華王府。
江九月曾經懷疑他就是雪寒山中偷襲雲廷渲和她的紅衣面具人,可是如今一看又覺得不像,雲廷汛輕功高絕,世所罕見,幾乎可以當得上行走如風,且她因爲離得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吐納呼吸甚至都是沒有變化的,一直遲緩而低沉,不過不知道爲什麼,雲廷汛像是嫌她髒似的,兩人中間總是隔了幾分距離,這讓江九月鬆了一口氣。
只是,看着眼前那離她越來越近的華麗宮燈和金碧輝煌,江九月眯起眼睛
。
他帶她來皇宮做什麼?!
“你一定在想,我帶你來皇宮做什麼呢?”雲廷汛低低的笑着道,聲音之中居然有幾分欣喜,只是那點欣喜,眨眼即過,在嘴角彎起的一瞬間,僵硬在他的臉上,然後變成了冷冷的嘲諷和一丁丁的苦意……
“我……”
啪!
江九月剛要試圖開口,雲廷汛不知道哪根神經出了問題,忽然反手一掌,甩在了江九月的臉上,頓時打的她白皙的臉上浮起五個指印,連嘴角都破皮流血!
一雙原本清澈的大眼燃燒起簇簇火焰,江九月心中震怒,如果不是一絲理智尚存,幾乎就要破口大罵——雲廷汛的情緒變化似乎有些詭異,或者說,他今晚異常憤怒。
“月兒……”雲廷汛親密的呼喚,冰冷的指尖如同來自地獄,讓江九月後背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用盡全身的力氣,卻依舊躲不開他那種讓人心驚膽戰的動作。
雲廷汛低頭,江九月甚至可以感覺到他過分冰冷的呼吸之中的麝香味,這讓她覺得噁心——
她可以忍受任何皮肉上的痛苦,卻無法忍受這樣超過的,近乎於詭異又親密的撫觸,感覺像是有人在凌辱她的靈魂,她力持鎮定,緩慢的啓脣道:“你這個瘋子!”
雲廷汛笑了,一抹詭光從眼尾斜飛而去,片刻就讓人看不到,甚至以爲方纔是閃神:“是嗎?原來你喜歡這樣——”
反手,又是一巴掌揮去。
江九月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比暗夜之中最美的宮燈還要漂亮,只是那眼睛深處的凌厲和諷刺也十分顯眼,讓人不容忽視。
不知道爲什麼,她有點猜到雲廷汛今天的反常,是爲什麼了,只是片刻,她就因爲自己猜想的可能性,心中一痛。
雲廷汛的掌,就停在了江九月頰邊一寸處,掌風吹動頰邊微亂的髮絲,撫過臉頰鼻端。
江九月一怔,面色卻未曾有絲毫變動
。
雲廷汛笑着,手掌觸到了江九月的臉頰上,很輕,果然發現,手底下細嫩的皮膚,瞬間變冷,冷笑了一聲,“看來,你真正喜歡的,還是這樣。”
江九月臉色幾乎鐵青,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囂着打斷那隻髒手,可是無奈她全身都沒辦法動彈,只得加快內息衝破穴道的速度,母親的功法十分奇特,可能由於她本身就是飛賊這樣的身份,她練的玲瓏功,的確如名字一般,十分玲瓏剔透,就算是在全身被封住經脈和中毒垂死的時候,依舊可以有一道法門自救。
“你最好直接殺了我,雲廷汛。”江九月很緩慢的道,她知道,雲廷汛爲人多疑,如果她不說話,只會引起更大的懷疑。
“你這樣嬌麗動人,聰明漂亮的人兒,我怎麼捨得殺你呢?”雲廷汛笑着道,指尖還輕輕在江九月的臉頰上滑動:“不過,若是這麼美的人兒破了相,你說攝政王還會對你神魂顛倒嗎?”
江九月心中一動,冷笑,“他的神魂只有他自己能控制,爲誰顛倒我又怎麼操縱的了?不過,就算他不會對我,料想也一定不會對她纔是,哼!”
那一個哼字,含着一點點的諷刺,一點點的酸澀,一點點的嫉妒和厭惡,每一分口氣和表情都是恰到好處,聽的雲廷汛怔了一下,然後陰陰的笑了:“江九月,你這丫頭,委實不太可愛。”落在江九月臉頰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江九月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一把是賭對了。
“不過……”
江九月的心又再次提了起來,只是面色卻依然不敢有絲毫動作,“不過什麼?!”
“你對我們兄弟如此多番照顧,我不好好招呼你一下,又怎麼行呢……”
然後,一掌當胸落下。
江九月提氣丹田,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似乎都要碎裂的了一樣,儘管強烈隱忍,但是一口鮮血還是從嘴角處流了下來。她的神智,稍微有些迷惑,她想,除了皇太后上官缺之外,她肯定是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得罪了雲廷汛,到底是什麼呢……
江九月額前的冷汗留下,卻脣角微抿,陷入深思
。
雲廷汛沒看虛弱的江九月任何一眼,足尖一點,就落到了一處到處種植雲中紫檀的宮牆院內,琉璃瓦紅漆木,亮閃閃的碎玉小徑邊上,是玉石做軸的美人榻。
不遠處,看似該是宮殿內的小廚房,有兩人對話傳出。
“公主,這個不是這麼做的,奴婢上次去御膳房看到過,都說要先放鹽後放辣椒。”
“嗯,我知道他們都是先放鹽的,可是我在月華樓聽說,做這個的時候是放辣椒,等快熟的時候再放鹽。”
“公主……您……您不如請嚴師傅直接教您……”
“住口!”
“公主恕罪,奴婢只是看公主金枝玉葉,每天卻要在竈房裡研究怎麼做菜,爲公主感覺不值得,奴婢……”
聲音漸漸微弱了下去,江九月聽不到了,雲廷汛不知道按到了那一處機關,兩人忽然落到了一處暗道之中。
江九月想起那次和雲廷渲一起在御書房的龍牀下面發現的密道,據說就是通到了檀妃宮中,那麼他們現在從到處長滿紫檀樹的宮殿之中落入密道,最後是否會到御書房的龍牀下面去?
雲廷汛帶她來這裡……
馬上,江九月神色一怔,雲廷渲在御書房!
她的猜測,果然沒錯。
這會兒,雲廷汛已經不會那麼斯文的攬着她的腰了,也許因爲方纔不知爲何而出現的憤怒,他只是提着江九月的腰帶前行,江九月嘴角的血絲也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在暗道之中灑出了一條小路來,半盞茶的功夫之後,隱約有對話聲音,傳入了江九月的耳中。
……
“母后,王叔,堯兒的功課做的怎麼樣?”
御書房中,小皇帝一身龍袍,站在質地精良的地毯之上,雙手負後,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亮晶晶的大眼睛,卻飽含着期待的目光
。
“嗯。”皇太后輕應了一聲,小皇帝也因爲這一聲應而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母后向來嚴厲,這已經是最好的評價了。
雲廷渲放下手中的宣紙,淡淡道:“不錯,早些歇息吧。”話落,站起身來。
小皇帝一喜,王叔向來對他的功課不做評價,沒想到今天居然也出口了,看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呢。
只是皇太后卻不這麼想,她看着被雲廷渲放在桌面上的那張宣紙,回想起雲廷渲自從她進入這裡之後的表現,以及方纔對小皇帝的評論,處處都透露出四個字——心不在焉。
是什麼事情,可以讓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也心不在焉呢?儘管他已經刻意掩飾,可是對於自小和他一起長大,又曾對他傾心的上官缺來說,這點還難不倒她。
“攝政王,且慢!”
就在雲廷渲邁步往門口去的時候,上官缺道。
雲廷渲停步,卻不轉頭,“太后還有何事?!”
上官缺鳳眼飛揚,額前的鳳尾流蘇,隨着她站起身的動作,晃了一晃,金光閃閃,“湘太妃請旨,想陪皇上去往大相國寺上香。”
小皇帝怔住了,湘妃是他的母妃,溫柔而賢淑,他喜歡她,可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叫太后爲母后,不過,他真的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
此時一雙眼睛充滿期待的看向雲廷渲,看了一眼之後覺得力度不夠,忙小步走到了雲廷渲的面前,輕聲道:“王叔……”他知道,雲廷渲是真的疼他。
雲廷渲拇指輕輕摩挲着翠玉扳指,道:“此事乃後宮之事,太后決定即可。”
“皇上是一國之君,皇上的家事便是國事。”
聞言,雲廷渲停了一下,才轉過身來,深邃如沉源的眸子像是一個無底洞,漆黑而暗沉,看不到一絲光亮和漣漪,“太后還有什麼事情?”
言下之意,這件事情,他是答應了
。
小皇帝大喜。
上官缺微微一笑,端莊嫺雅,“哀家的確有事要和攝政王商議,還請攝政王留步。”既然已經被發現自己另有所圖,當即也不隱瞞了。
待到雲廷渲坐回原位,小皇帝被人伺候着回了養心殿之後,總管太監領着禁軍押了三人上殿來。
這三人,雲廷渲都是打過照面的。
蕭雪最先看到上座上的雲廷渲,眼前一亮,可是立即想到皇太后在一側,斂去了自己的神色,上官缺卻習以爲常,別的女人覺得雲廷渲優秀,她只會爲自己的眼光更爲肯定和驕傲,因爲她太過明白雲廷渲的性子,這二十多年以來,除了江九月以外,連他自己的母妃,他估計也不曾過多關注過。
所以,江九月才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蕭靖看到雲廷渲,顯然十分激動,只是那份激動,比不過殺不了蕭奴兒帶給他的挫敗,只是用一雙冰冷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不遠處的蕭奴兒。
蕭奴兒嬌笑起來,“王爺,太后,好久不見……”身後,立刻有禁軍壓制,讓她閉嘴。
上官缺微微皺眉,對她如此不莊重的表情很不喜歡,卻不露聲色,“這三人,是蕭家店事之後存活下來的三人,前日這位蕭奴兒姑娘夜探皇宮,被禁軍當場擒拿,本該是交給大理寺處理,但是這位姑娘說認識江姑娘,也認識攝政王,所以哀家就留了她一條性命,沒想到今日有小賊來皇宮探看,倒是又來了兩人,這皇宮,如今快成了蕭家店來去自如的地方了。”
場中氣氛一寒,蕭雪幾乎是不可思議的看向了皇太后。
“所以,皇太后的意思到底是什麼?”雲廷渲問,墨玉高冠隨着他隨意的一傾身而光華閃耀。
皇太后微笑:“既然他們都與攝政王有關,那麼,可否請攝政王爲哀家解釋解釋,攝政王的人,怎麼會到皇宮之中來?!”
雲廷渲面無表情,琉璃墨色的眸子調轉視線,落到上官缺的臉上,“本王的人?”他輕輕問,聲音低沉。
“不錯
。”
上官缺站起身來,百鳥朝鳳滾金邊的鳳袍隨着她的動作從膝頭滑落,搖曳生姿的走到了三人面前五步處,站定:“哀家管理後宮,賞罰分明,這三人卻將皇宮當做了自己的家了,攝政王,你說哀家如何處理?!”
雲廷渲調轉視線,落到了那三人身上。
蕭雪面色已經變得慘白,叩頭道:“請太后攝政王贖罪,我三人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無論只是什麼,私入皇宮就是死罪,還被抓了現行,還有什麼可解釋的?可是蕭雪卻不得不說,她……皇太后怎麼能要了她的命?!
蕭奴兒也花容失色,抿着的脣角抖動了一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蕭靖,冷冷的哼了一聲,私闖皇宮,一死難逃,全族都被誅了,他若不是爲了報仇,早就一死隨着父親去了,怎麼可能苟且偷生到現在?!
“來人!”
上官缺一聲令下,禁軍鎧甲碰撞聲響起,幾名禁軍鉗制住了那三人,就要等皇太后一聲令下,便推出斬首。
蕭雪大驚,“攝政王,求你念在蕭雪曾經也算有功的份上,饒了我們三人的性命吧?!”
雲廷渲的神色,微微有一瞬間的凝凍。
上官缺端麗的嘴角,卻衍生了一絲笑意。
“蕭雪,原就是叛賊年世遙的女兒,罪臣之後,何談有功?!”
蕭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父親到底有沒有罪她心裡知道的一清二楚,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年家對上官家鞠躬盡瘁,卻換來一句罪臣之後?
猛然間,蕭雪明白了一件事情。
皇太后說了這許多,無非就是要讓自己親口說出當初自己之所以會潛伏在礦場內的事實,而不是真的要殺他們,她只是要在一個最恰當的時機,讓攝政王知道當初的事實,這一場賭局賭的不過是兩位上位人物的一個心思微動,卻要用他們三條命做代價
!
可是蕭雪也知道,自己輸不起。
她急忙開口:“即便有罪,父親全族被誅,只餘下我們一對兒女,已經是遭了天譴了,何況,父親早就投到了皇太后的手下,爲皇太后賣命——”
“放肆!你這意思,是說哀家就是那雪寒山之事的幕後主使嗎?!”
蕭雪迅速整理腦中思緒:“蕭雪不敢,蕭雪說的都是實話,因爲當初攝政王失蹤,雖然朝中假稱是重病纏身不方便現身,但是太后已經猜測攝政王凶多吉少,爹爹深深後悔當初要逃匿深山,也一直在尋找機會,所以知道這個機密之後,就立即派蕭雪潛入雪寒山和清泉山山麓之中去……”
剩下的話,她卻是不必多說了,她要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當初派她去雪寒山兵工廠救助攝政王,完全是太后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這三人帶下去吧,等攝政王處置!”
“是!”
上官缺目光沉靜,這一切的發展也完全在她控制之中。她是這後宮之主,原本是小毛賊夜探皇宮,自然有權利處置了,只是現在變成了蕭氏兄妹救駕有功,自然不關她的事情了。
雲廷渲一直不曾說話,只是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暗道內,江九月聽到了這簡短的一番話,火辣辣的五臟六腑,似乎更爲難受了,也不知道爲什麼,還有些酸酸的東西,蔓延向了四肢百骸。
雲廷汛站在一旁,看着她面無血色的臉,輕輕的笑了笑,嘲諷又冰涼,他緩慢的啓脣,淡淡道:“在你救他之前,就已經有人救過他了,蠢貨!”
江九月的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那麼,雲廷汛今天之所以這麼反常,就是因爲這件事嗎?
“原來是你……”
終於,雲廷渲輕輕的開了口。
上官缺下頜微擡,戴着護甲的手指蜷在一起,姿態優雅而端莊,“哀家也不過是湊巧
。”而湊巧之後,她更湊巧的對雲廷渲這個人十分了解。
雲廷渲此人,從不欠人人情,當然,這輩子從小到大,沒有人能讓他欠人情。
“那麼。”雲廷渲沒什麼動作的擡眸,琉璃墨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是亙古不變的神色,“你有什麼要求?”
聞言,上官缺嘴角微動,似有些自嘲,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走到和他談條件的這一步。
“攝政王是否言出如山?”
“本王自然言出如山。”
上官缺笑了笑,道:“這一生,你都不可以娶江九月爲王妃。”
雲廷渲似乎頓了一下,內室裡,江九月和雲廷汛的心情,似乎因爲這一個要求驟然變冷了,尤其是江九月,她覺得自己的心似乎比方纔被雲廷汛那一掌打下去還要撕心裂肺,從來也不知道,等待的時間是這樣的難熬,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可是忽然有一個瞬間,她便淡定了,還在滴血的脣角微微抿起。
雲廷汛笑的陰冷,“他最重信諾,滴水之恩必會涌泉相報,你說他會不會應呢?”一個應字,雲廷汛的手驟然捏住了江九月的脖子,看着她呼吸困難,眼神痛苦而淒厲:“現在知道爲什麼帶你來嗎?你痛,他就會更痛,呵……”
“你……你這個……瘋子!”江九月用盡全身的力氣,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正吐到了雲廷汛的臉上。
雲廷汛的手驟然收緊。
……
御書房內,兩相對峙。
雲廷渲長眉微垂,坐在那裡,淡淡的看着對自己提出要求的上官缺,“那麼,本王的王妃,該是何人?”
“哀家自會爲攝政王選擇最合適的王妃。”這裡的合適,包括身世相貌才藝性情等等,到了今天,只要不是江九月,上官缺就可以接受,這也是她作爲皇太后,最爲放低身段對雲廷渲的表白,可是即便到了如今,她還是那麼端莊嫺雅,姿態悠然。
雲廷渲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後起身站起,寬厚的背脊偉岸而英毅,他擡首,看着銀色的月光,“她不會是我的王妃,但是,她會是我一生的妻子,只此一個
。”
上官缺臉色微變,他用的不是本王,而是我,這麼說,他已經認定了江九月,此生不會再變?
她怔了半刻,失聲道:“她到底哪裡好!”
雲廷渲微微一笑,這個問題,其實並不好回答,而對於提出這個問題的皇太后來說……他嘴角的笑容斂去,轉身的時候,已經是冷淡而疏離,“還請皇太后自重。”
上官缺一個瞬間臉色微白,護甲都要嵌到了手心裡面去,而自己卻一點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攝政王,顧好自己一生的妻子吧!”她在對待所有事情的時候,總是冷淡而鎮定,手段非常,只有在這次的事情上,放任自流,也任憑雲廷渲把江九月變成了華王郡主,只因爲一時心軟罷了,卻沒想到,等待自己的居然是這些!
“那是自然。”
雲廷渲淡淡道,視線流轉,看向月色:“時辰已晚,皇太后在御書房的時間,太長了。”
上官缺眼尾掃過那如銀盤的月亮,甩袖而去。
雲廷渲的視線,一直凝住在滿月銀盤上面,層層陰雲掠過,瀰漫在月亮周圍。
滿月。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今天是十六了。
而且,月正中天,子時快要過了。
忽然,雲廷渲的視線,落到了御書房正中桌案之後的牆壁之上,指尖一彈,一道氣勁飛射而出,打在了某一處,只聽得咔的一聲,牆壁竟然詭異的降了下去,與此同時,一個珊瑚色人影飛身而起的瞬間,江九月衝着還在暗道之中的雲廷汛,灑出了一把粉末。
------題外話------
回來就遲了,都沒怎麼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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