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肖鑫林生怕崔三爺放了劉玲,他想弄死她,已經很久了,絕不能錯過。
“三爺,你不要相信這賤丫頭的話,她、她、她不祥,對!她是天煞孤星。”肖鑫林用力的拍了下腿,接道:“她是滿身帶煞的不祥之人,她說的話,您輕信不得,否則要吃大虧的。”
肖鑫林對劉玲的認知,只有之前的膽小懦弱,還有之後的變了一個人,心急之下,所說的話,沒有任何邏輯。
崔三爺哼了一聲,看都懶得看肖鑫林,要不是看在他會殺豬,有一手好刀功,他這深衝嶺也懶得收留這蠢貨。
想他深衝嶺的漢子,那個不帶煞?那個手裡沒有幾條人命?
若說天煞孤星,他的手下,還包括他自己,都算是天煞孤星。
“你看過很多書?”崔三爺又問。
劉玲雖鬆了口氣,但心跳如密鼓,臉上還不能流露出半分。
“看過不少,比這位芸菲郡主,是肯定要多的。”她故意轉向趙芸菲。
因爲,她越不冷靜,她就越有利,趙芸菲若是越冷靜,她就越危險。
身份這東西,有着天生的威望,而崔三爺這些人,急於求出路,只有讓他們看到,像瘋狗一樣的趙芸菲,她求生的機會就越多。
趙芸菲氣的全身發抖:“你勾引我的郡王,還出言羞辱本郡主,劉玲,不殺了你,真的難消我心頭之恨,崔三,你幫我殺了她,只要你幫我殺了她,從今天開始,你們深衝嶺的人,就全都是我郡主府的隨侍,我會讓父王給你們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
“若是這樣,還信不過我,本郡主可以留在你們手上當人質,到時身份和通關牌碟,都給你們送來,到時,你們是去是留,都隨你們。”
劉玲冷笑的接道:“然後,等他們出了城,八王帶兵,一網打盡,又或者留在你身邊後,給你背黑鍋,砍了頭再用針縫上,然後再砍了頭,再用針縫着玩嗎?”
拎着劉玲的常爺,在聽到把頭砍了縫上,再砍了再縫上玩的時候,忍不住的笑出聲,這人的腦袋都搬了家,還能再縫上,當活人那樣砍嗎?
這諷刺話,那怕是再粗俗的漢子都能聽明白。
“劉玲我撕了你的嘴。”趙芸菲氣的真控制不住她的郡主脾氣了,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就要掌摑劉玲。
常爺一伸手,帶着劉玲便往後退了幾步,立馬就有幾個壯漢上前擋着趙芸菲。
“三爺,我不相信八王,雖然咱沒讀過書,但也懂得看人性,這郡主眼裡,人命賤的很,不值錢,我倒是想去黔中道投靠齊總灞主。”
“常爺,我也想去,但是我在這有家啊,我媳婦又剛有了身子,不能跑遠路,再說了,我們也沒有通關牌碟。”
“我也有老子娘。”
“我想跟常爺去黔中道。”
“我到是無所謂,兄弟們去哪,我就去哪,反正我上無老,下無小。”
“黔中道齊總灞主,名頭是響,三爺……”
“夠了!”崔三爺看到所有手下,一人一句,瞬間因劉玲的話,亂了陣腳,那陰鷲的雙眼,就顯的更加陰霾:“先帶她去竹林。”
劉玲心一沉。
趙芸菲洋洋得意的擡起頭,一個箭步衝上去,給了劉玲一嘴巴。
這次常爺沒拎着她移開,所以她又硬生生的吃了趙芸菲一巴掌,已經腫起來的臉,瞬間又被打的充了血,數條鮮紅的手印子,在火光下,彷彿能滴出血。
“劉玲,我是郡主,我身上流的血都無比尊貴,你拿什麼跟我比?等你死了,我就不信,葉霄還能守着你這個死人,終身不娶。”
常爺眉頭一皺,冷然的拎起劉玲,跟上崔三爺,同時也算是,暗中幫劉玲避開趙芸菲。
劉玲偏着頭,用舌尖捲了一下被打破的口腔,將血混着唾液嚥了下去,鎮定自若的道:“你知道什麼叫白頭海雕嗎?”
趙芸菲緊跟在後面,聽到她這樣說,立馬想起昨天晚上,她和葉霄站在河邊,兩兩相望,郎情妾意的樣子,那個圓裡,沒有沙,沒有塵,更沒有第三個人,彷彿站在哪裡,便是地久天長的永恆,亙古不滅。
剛消的心火,蹭的一下,又從趙芸菲的頭頂生起。
“賤人,我要割了你的舌頭,讓你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都不能說話。”
常爺後腦像是長了眼睛,看也不看的,立馬拎着劉玲就疾速往前走,而跟常爺關係比較好的壯漢,默契的擋在趙芸菲的前面,硬生生的,將趙芸菲和劉玲隔開。
看到這一幕,劉玲胸口跳的快要炸開,咬了咬脣角,便低聲喁語道:“懸崖還是康莊大道,選擇就在一念之間,謝謝你,常爺。”
她的聲音很小,小到就像蚊呤,再加上常爺拎她拎的比較近,這話就像擰成了一條線,吹進了常爺的耳裡,輕輕的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
常爺姓常,但不是名爺,他的全名叫常在,後來劉玲才知道,他小時候體弱多病,出生時差點被臍帶纏死,所以爹孃給他取名叫常在。
沒多久,後山竹林到了。
過了正月初十,天氣就漸漸暖和,除了沒有人氣的高山頂,還有白雪皚皚,其它的地方,該化的都化了,就算入了夜,山中的樹,也沒有再結冰。
風過竹葉沙沙作響,微黃的火光下,劉玲看到了竹林裡,有隨意拋棄的屍體,而屍體的年紀都在中年以上,有男有女,大概是因爲之前大雪封山,屍體中有些還沒有完全腐爛,更沒有蒼蠅和蛆這兩種生物,就連屍臭氣都極淡。
劉玲暗暗咬牙,她阻止自己將這些人往窮兇極惡上去想,否則,她的大腦就會慌神,她只能拼命在心裡告訴自己,就算是世界上再惡的人,也有善良的一面,也許,她要做的,就是照鏡子。
常在一直在留意劉玲的表情,當看她,在看到林中有屍體時,亮晶晶的眼中劃過一抹驚慌,然後不忍的偏過頭。
突然,常在的心,有些變軟了,然後鬼使神差的,他將劉玲拎到了自己前面,讓她的目光所觸及之處,只有他又寬又壯的胸膛。
這個很小的舉動,讓劉玲意識到,這個常爺,有憐憫之心,於是,她又再次,細如蚊呤的道:“謝謝!”
這一聲謝後,劉玲眼角的餘光,就在兩邊的屍體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馬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