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若是別人當孃的,只會說,自己去做點好吃的給孩子補補,這李冬香張嘴便是指使她去做!
劉玲冷笑,果然言行舉止就能看出一個人的人品來。
來的路上李冬香就想好了,若劉玲真變了個人,在陰曹地府見過了劉致遠,那她就不能跟他姐弟二人來橫的,一定要打親情牌,然後把東西都哄過來。
至於這死了以後的事,李冬香可想不了那麼多,她只知道,生前還沒享受夠呢,談何身後事。
就算劉致遠當了城隍爺,她也不怕!
書房裡的人都順着她的手往門邊看了眼,那確實擺了一小袋糙米和一根沒有肉的大骨。
劉玲和劉寶鄙夷的同時冷哼了一聲,這就是親孃啊,瞧瞧人家拿的是啥?
糙米和沒有肉的棒子骨,就是沈周兩家,給他們送的都是新米,像這種陳年糙米,那是拿來餵豬的,裡面還有糠末和穀殼,至於沈周兩家送的肉菜,也是能看到肉的。
親孃!這種親孃,真心不如沒有!太極品和丟人顯眼了。
沈文博見李冬香沒有再大聲嚷嚷,冷嘲熱諷,瞥了瞥嘴便去扶劉寶,剛纔那一巴掌煽的不輕,可千萬別又傷了腿。
“拿上你的東西,出去說話,我沒請你進來。”劉玲冷着臉“砰”的一聲,將菜刀砍在門邊上,頓時門框晃了晃,連房樑上的灰,都落了下來。
看劉玲這架勢,李冬香心火嘩嘩的上升,但想到銀子和房契地契,她又強忍了回去,仗着自己是劉玲親孃的身份,硬是在臉上扯出一道母性的光輝,湊着身子便往劉玲這邊走了兩步。
“玲子,有你這麼跟娘說話的麼,你和阿寶受傷了,不是娘沒來看你們,是肖鑫林不讓娘過來,再加上你們妹妹現在還小,總得要人看着,娘這心裡也不好受啊,讓娘看看你頭上的傷好了沒。”
劉玲冷笑,一把將深陷門框的菜刀又拔了出來,輕飄飄的在身下晃了晃。
“肖李氏,收起你的慈母嘴臉,若要按律法,從你改嫁那天起,我和劉寶都不必再喊你一聲娘,所以,你也不用在我們面前,自稱——娘!因爲你實在不配,也玷污了這個字,我再跟你說一遍,拿上你的東西,有話去外面說,我沒允許你進屋來。”
不能怪她把話說的這樣絕,實在是李冬香太下作,根本就沒把她和劉寶當親生兒女看過,否則還能跟着肖鑫林過來搶錢、搶糧、搶東西?
像李冬香做的那些事,可沒一件是爲人母親該做的,想一想本尊的那些記憶,她都氣的肺痛,害她時常尋思,她和劉寶,是不是劉致遠從別的地方抱來的,其實跟李冬香沒有半毛錢關係。
可偏偏不是噯!她和劉寶還真是李冬香生的!
劉寶看着這樣強勢的姐姐,而且神情十分淡定從容,胸口便熱了熱,雙眼更是亮閃閃的看着劉玲,心裡幾度的在想,姐姐就是見過爹了,否則,姐姐說話做事,怎麼跟以前一點也不一樣。
就連沈文博都在心裡嘀咕,劉家姐姐真是一下子就變的好厲害,居然真的不怕李冬香了呢。
面對劉玲這樣的態度,李冬香實在是忍不下去了,臉一翻,那潑婦的嘴臉就露了出來,指着劉玲便罵道。
“肖鑫林說你們倆翅膀硬了,果然是這樣,劉玲我告訴你,就算王朝律法規定我改嫁了,你們不必叫娘,但我是你們親孃的身份,誰也改變不了,有種你拿刀砍我試試,看看這老天爺管還是不管。”
劉玲氣定神閒的將手交叉的疊在胸前,好像手裡拿的不是菜刀,而是一把團扇。
“管當然要管,有道是法律不外乎人情,但首先這人情從何而來?你是噓寒問暖過我們?還是真心愛護過我們?還是在意過我們的死活?我和阿寶能活到今天,不是靠你和肖鑫林,而是爹留下的地和人情,而你?”
劉玲停了停,似笑非笑的往門邊移了移,瘮人的又晃了晃手裡的菜刀,露出書房的入口後再接道。
“而你這些年,跟着肖鑫林趁我們年幼,不斷的收刮我們的口糧,搶走我們的東西,只差沒有拆房子,如今還有臉站在這裡跟我們說親孃兩個字?莫要笑死天下人,更別逼我真上衙門裡告你們一狀,然後讓你們把這些年搶走的都給我還上。”
“現在!給我滾出去!”最後這一聲劉玲中氣十足,下巴微擡的睥睨着李冬香,那種高人一等的,大家閨秀的氣場立馬在她身上詮釋的淋漓盡致。
劉寶和沈文博同時嚇了一跳,但立馬兩雙眼睛撲閃撲閃的發亮。
李冬香被驚駭的倒抽了口氣,什麼時候劉玲居然有這種氣場了,這樣不怒而威,不輕不重的呵斥,簡直就是像極了當年的劉致遠,頓時李冬香被嚇到了。
她很清楚劉致遠有多大的能耐,就是縣老爺以前都上門來求過墨寶啊,若是劉玲真發狠了,報上劉致遠的名號找到了縣老爺,那她和肖鑫林這些年做過的事,絕對會攤上官司。
李冬香臉發青的嚥了口唾沫,如強弩之末的掩着臉哭喪道。
“玲子,這些年是娘做的不好,可那也是沒有辦法,你也不想想,你爹走後,娘一個婦道人家怎麼養活你和阿寶啊,娘是沒辦法才改嫁的,而且肖鑫林你也知道,那就是個大字不識的渾人和屠夫,娘這些年過的也苦啊,搶你們東西,那都是他指使的,娘若不答應,他就要打死娘,玲子啊……”
“行了,閉嘴吧,我和阿寶這樣被你們糟蹋,也沒見餓死,像你種好吃懶做,只想過舒服日子的女人,沒有嘴臉在這裡顛倒黑白。像你這樣的話,縣老爺要問你,十畝良田擺在哪,是否能養活人,你要如何回答?”
劉玲是真覺得跟李冬香這種人說話,平白無故的就拉低了自己的身價,可誰叫她和劉寶偏偏就攤上了。
心裡微微嘆息,若是她真能見劉致遠,她真想說,娶妻當娶賢,那怕流落鄉間,像李冬香這樣的,也只會辱沒家門,禍害子孫。
劉寶和沈文博在心裡叫了一聲好,姐姐說的真是太好了,以前他怎麼就不知道這樣說呢?
對了!趙氏王朝的律法,他還沒學到這方面呢,要中了秀才會有機會接觸這方面的知識,姐姐肯定是在夢裡跟爹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