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一經提醒,連忙將姚澤生的手攔了下來,扭頭對姚澤生道:“生哥,不如讓羅小哥去請里正過來,立個字據吧。”
姚澤生聞言,看了眼姚六六,點了點頭,不等姚澤生說,羅夢生便揹着手主動道:“夫子,我去去就回。”
張氏這才訕訕的縮了縮手,然後請姚澤生進上房坐下來等。
既然要賣女兒,立個字據和賣身契,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張氏自然不敢多說。
半個時辰後,高里正邁着方步走進了姚家的院子,聽姚澤生說了後,立馬當着所有人面,提筆寫了字據和賣身契。
姚六六趁機掃了眼,大概也就是錢貨兩訖,從此姚六六就是姚澤生家的孩子,與張氏、姚天海蘇小鳳再無關係。
姚六六鬆了口氣,佈局了這麼久,總算是得償所願了,從今以後,她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姚澤生和舒氏的情和義,她會用這一輩子來償還,在她眼裡他們纔是她的親爹孃。
高里正吹乾了字據,讓張氏、姚天海在上面按了手印,再交給姚澤生,高里正身材不高,人胖胖的,笑的有如彌了佛。
“恭喜秀才先生添女啊,不知你們這是收孫女呢?還是收女兒?”高里正對姚家的事,自然是清楚的很,他也不是很喜張氏這張破嘴,因此故意埋汰人的笑問。
張氏拿着十兩銀子,緊緊的握在手裡,臉色不善的輕哼了一聲。
姚澤生冷笑,憐惜的看了眼姚六六便道:“我和彩雲膝下無兒無女,如今有了六六,只要六六願意,我便收她爲女。”
姚六六見木已成舟,無須再顧忌那麼多,笑着便從舒氏懷裡掙脫了下來,實實在在的跪在地上,給姚澤生和舒氏磕響頭。
舒氏嚇的趕緊去抱她,心疼的直道:“六六,你快起來,那些繁文縟節都不重要,你的傷要緊。”
姚六六不肯,依舊照着規矩,誠心誠意的拜了三下,這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張嘴便喊:“六六見過爹,娘。”
姚澤生喜上眉梢,他雖是心疼姚六六頭上帶着傷,但要說這三個響頭,他是絕對受得起的,也必須要受。
姚天海和蘇小鳳,眼神錯綜複雜,晦暗不明,那怕是眼盲心瞎的人都聽得出來,姚六六這聲爹孃,是多麼情之確切,多麼歡喜異常。
蘇小鳳緊緊的拽着手心,任憑那指尖深陷肉裡,心早就扭曲成一團,同時目光閃着寒芒看向張氏手裡的十兩白花銀。
高里正撫掌大笑,滿嘴恭喜,說要那天上門討杯酒喝,姚澤生得償心願,自然不會吝嗇,如果是外人來看,此情此景頗有些賓主盡歡的感慨。
只有哪姚天浩半是喜半是憂的低下頭,長嘆了口氣。
他喜的是姚六六總算脫離了苦海,從今以後那是苦盡甘來,而他,何時何日纔是個頭?擡眼看着姚天海的表情,姚天浩冷哼,心道,你當成禍害的女兒,如今成了人家的心頭寶,以後只怕有得你受的日子。
羅夢生平時常板着的臉,此時也不禁喜笑顏開,恰好姚長霜拿着藥回來了,羅夢生便迎了上去,接過藥,簡單的說一下剛纔的事情,姚長霜驚喜交集的捂住嘴,心裡替六六歡喜。
“舒嬸子,霜姐姐把藥拿回來了,這是拿去你那邊煎了吧?”
羅夢生換了稱呼,他想,既然六妹妹成了夫子的女兒,那麼他是不方便再叫舒奶奶的。
舒氏點頭,歡喜的不得了:“當然是拿去我哪,勞煩羅小哥了。”
“應該的。”羅夢生笑。
張氏看着眼前的歡聲笑語,冷哼了一聲:“天不早了,既然事辦好了,那你們就走吧,我也該休息了。”
姚澤生冷然的掃了張氏一眼,點了點頭,轉身吩咐舒氏:“你去看看六六可有什麼要收拾的,有的話,咱們一併帶走。”
張氏冷言:“她能有什麼東西是她的,哼。”
張氏看大家都痛快了,她心裡就不痛快,因此那怕是姚六六被她賣了,她也要壓她一頭,也要讓姚澤生不痛快。
姚澤生懶得理會她,站了起來便要走。
姚六六趕緊抱緊舒氏,大聲道:“爹,娘,還有宣紙沒拿。”
她故意只說宣紙,因爲她不確定羅夢生早上那些話是不是真的,所以她只要這麼說,張氏便不會再說什麼,就是姚澤生不明白,張氏可是明白的很。
張氏蠕了蠕嘴沒說話,只是轉過身子,仔細看着手裡的銀子。
姚澤生只是詫異了一秒,便道:“嗯,那就去拿上。”
接下來,舒氏抱着她到了柴房,看到柴房,舒氏的眼淚又忍不住的掉了下來:“六六,以後你再也不會吃苦了,以後你就是三奶奶,哦不,是孃的好女兒,孃的命根子。”
“嗯,娘。”姚六六撒嬌的拉長聲喊道,同時捧起舒氏的臉,親去她臉上的眼淚:“娘,以後別再動不動就哭了,不漂亮了呢。”
姚澤生突然因這奶聲奶氣,撒嬌式的口吻弄着滿心歡舞,摸着鬍子,便擡頭大笑。
羅夢生卻有些小得意,因爲姚六六第一次撒嬌,是對他撒的。
站在上房門口的姚天海和蘇小鳳,臉色陰沉的嚇人,姚天海氣呼呼的吐了口濃痰,心裡早先那一點點愧疚,因這一聲撒嬌,丟到了九霄雲外,滿腦子只有氣憤和煩燥,嘴裡低聲詛罵:“養不熟的白眼狼,早就該打發了,哼。”
舒氏扶着六六,把藏起來的東西,收了收,便走出姚家。
看着身後越來越遠的姚家,姚六六心裡才真真正正的鬆了口氣,只感覺全身心的瑕意安然。
“六六,你親了你娘,爲何不親爹?”姚澤生走在一邊,突然湊了頭來,笑容滿面的道。
姚六六笑,合着姚澤生這是吃醋了,也是哦,人家四十多歲才當爹孃,只怕自己叫上百來聲,他都聽不夠吧。
“爹……”又是一聲撒嬌式的拉長聲,然後捧着姚澤生的臉,狠狠的親了一口,姚澤生這才笑開了花。
想那姚澤生滿心喜悅的笑了好一陣,看到羅夢生還跟着身邊,似笑非笑的樣子,不禁有些發哽,想到這小子,小小年紀便想拐帶六六,姚澤生就沒好氣的道:“夢生,你把如何煎藥告訴我,然後就回家去吧,幫我跟你爹說一聲,改日我上門重謝。”
羅夢生正感受着姚六六的歡喜,猛不丁聽到夫子這麼一說,立馬就明白到,夫子這是護女心切了,不由苦笑的想到,之前只想着六妹妹脫離了苦海,卻沒想到,夫子可是會灌輸男女授受不輕的,頓時心裡發苦。
無奈下,羅夢生只好把如何煎藥,告訴了姚澤生,然後有氣無力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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