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鵠園便是喬軒的從小住到大的院子,寓意鴻鵠之志,新房自然就是佈置在他的主臥,也就是她昨晚呆着的地方。
她進了喬府,還沒好好打量過這個家,聽菁言這麼說,姚六六不以爲意的笑了笑。
“無妨,那你就去宣公府找些得心的人手過來打理,再在園子裡建個小廚房,需要什麼自己去辦,對了,把喬七叫來,以後讓他來管鴻鵠園的帳房開支。”
菁言有些爲難的道:“六小姐,喬七是喬府的家生子,現在在老夫人房裡,奴婢不敢造次。”
好吧,看來需要她出馬了,到也不是非喬七不可,而是因爲她知道喬七以前是喬軒的貼身小廝,她想知道喬軒小時候的事情,任何事都不想錯過。
江氏住在梨雨院,是喬府最靠近內花院的地方,相當幽靜,據說這個院名是喬軒的父親取的,因爲江氏年輕時最喜歡的就是梨花,所以喬軒的父親便命人建了梨雨院,移植了大量的梨花樹,每逢春暖花開時,那雪白的梨花漫天飛舞,就像江氏貞潔而無暇。
姚六六站在梨雨院的門口,看到戰戰兢兢的珊蝴擋着門,透過她,可以看見院中果然到處都是梨樹,因剛下過雪,所以院裡的雪景相當迷人。
這麼看來喬軒的父親雖爲武將,但其實還蠻浪漫的,可惜喬軒的鴻鵠園卻一棵花也不見,唯一的綠色植物便是那芭蕉和翠竹,雖說雨打芭蕉落閒庭,很詩情畫意,可少了那點紅花,獨留滿院的綠色,讓她感覺很寂寞,重要的是少了喬軒那一襲白衫。
姚六六哈了口氣,搓了搓手,淡淡的再掃了眼珊蝴:“既然婆婆不想見我,也好,那就由你轉告婆婆,我來帶喬七走。”
珊蝴不敢擡頭,姚六六身上有股讓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她很害怕,同時又有些怔忡,她什麼時候說老夫人不想見她了?她不過就是站在這裡,用老夫人話的意思是,給她一點排場吃,然後再放她進來。
可沒想到,她居然順坡下驢,一點客氣也沒有,而來的目的,居然是帶走喬七。
珊瑚猛的擡起頭想要說什麼,就見她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輕描淡寫的又道:“如果婆婆覺得我這麼帶走喬七不合規矩,那我就幫喬七贖身好了,喬七,你可願意跟我回鴻鵠園?”
剛在掃雪的喬七呆愣的不知道說什麼,無意識的便道:“回鴻鵠園嗎?”
“當然,要不然你以爲去哪?”姚六六轉身就要走,喬七自小跟在喬軒身邊,雖然從喬軒十六開始便不再讓他跟隨,可鴻鵠園卻一直是喬七在打理,人在什麼時候呆久了,都會有感情,所以她很確定喬七會跟她走。
如果喬七要不願意,她也不會強人所難,她想知道的早晚會知道,不過就是誰說而已。
喬七看她要走,電光火石間,心就替他做了選擇,丟下掃把便跟在她身後道:“是,奴才跟王妃回鴻鵠園。”
等珊蝴反應過來,姚六六已經走了,揮揮衣袖就帶走了喬七,別的什麼也沒留下,頓時頭皮發麻的趕緊去告訴江氏。
江氏得知姚六六竟然是這種態度時,氣的臉發黑,擡手便給了珊蝴一嘴巴:“沒用的東西,你是我的大丫環,論資歷你都比她來得久,更何況,軒兒當年還看過你的身子,你差的也就是一個名份,你要這麼怕她做什麼?難道我保不住你嗎?”
珊蝴嚇的臉發白,眼裡閃過委屈的痛苦之色,心裡吶喊着:老夫人你就放過珊蝴吧,珊蝴從來都不敢屑想將軍,我寧願服侍你一輩子,也不會貪慕不屬於我的東西啊。
梨雨院發生什麼,姚六六不關心,看喬七跟來,便一邊打量着喬府內花院的景色,一邊說道:“喬七,我記得你娶的是琉璃吧。”還是她成全了他呢,要不然那也就是個假婚。
喬七低着頭臉通紅的道:“回王妃話,當年我娶的是琉璃,可琉璃她……她沒能回來了,我沒能保護她,害她死在江洋大盜的手裡。”
還是讓她死了啊,姚六六嘆息了一聲,記憶裡喬軒已經打算放她一馬的,可最後還是讓她死於意外,那就只有一個解釋,琉璃當年就算失身給喬七,還是沒死心,定是在回上京的時候,又勾引了喬軒吧。
這個過程姚六六懶得去問了,人太過貪嗔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只會如飛蛾撲火不值得同情。
“那你這些年再娶了沒有?”
喬七苦着臉搖頭:“沒有。”他只是喬家的一個下人,當年也是踩了狗屎才娶了琉璃,至於爲什麼,他還是很明白的,更何況,他們這些做家生子的,那個有自由可言了,嫁也好,娶也罷,都是老夫人和公子說了算。
這些年公子又不理會家裡的事情,老夫人又只惦記着讓公子開枝散葉,那有心思關心他們這些下人,尤其是近幾年,老夫人就像變了個人,着魔了一般的執着,逼得公子有家不敢回,更是苦着他們這些下人,天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樣啊,那你要有意中人,便告訴我,如果是情投意合,我便給你做主吧。”姚六六淡淡的道,說話間忽然停了停,目光落在已結成冰的湖面上,然後笑了一聲:“跟我說說你家公子小時候的事情吧。”
喬府的後花院景色不差,雖不如宣公府那般氣派,但也很別緻,有股江南水鄉園林的韻味,只是走了這麼一圈,唯一讓她清楚的感覺到喬軒氣息的,只有鴻鵠園。
喬七愣了愣,不敢相信剛纔聽見的,王妃居然要給他安排娶妻,下意識的喬七心喜了片刻,趕緊跟了上來,便開始慢慢的說着喬軒小時候的事情。
喬府不算大,一邊走,一邊聽,然後回到鴻鵠園,菁言帶着兩個丫環早就貼心的準備好了的飯菜,然後她讓喬七坐一邊,分了幾個菜給他,接着讓他繼續說。
喬七又惶恐又高興的坐在邊上,一邊吃着東西一邊回憶公子小時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