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嘟了嘟嘴:“想是想,就是怕沒有時間繡。”
這話是實話,姚六六這一天到晚,從天亮忙到天黑,從起牀忙到睡覺,好不容易看她可以休息一會,又要趕杜老夫人的衣服,因此蘭香看着都心疼,想方設法的給她做些好吃的補身體。
姚六六瞟了她一眼:“那改天我有空了,給你繡一個吧。”
“算了,六小姐夠忙了,蘭香先不要,等以後六小姐不忙了,再給蘭香繡一個吧。”
算是個體貼的,姚六六活動了下脖子,說真心話,最近這錢進帳嘩嘩的,可流出去也是嘩嘩的,天天光是看帳薄,就看得她一個頭兩個大,要不是蘭香在邊上幫着點,她就真心要累得呼天喊地了。
心想,還是得儘快尋個帳房先生,舒仁堂年紀大了,要他操心的事實在太多,若再把帳房這一塊,也交給舒仁堂,那不得累死他。
可這帳房先生,也不能亂找,必須要很放心的人才行,想來想去,姚六六都想不出什麼人最合適。
恰好孫進忠手裡拽着個東西翻窗進來了。
自從這房子建好,用的又是推拉窗後,孫進忠就老是不走門,動不動就翻窗入內。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非正門不入爲小人。”
孫進忠攤了攤手:“我倒是想當小人,可惜當不了,諾,上京的信。”
姚六六黑了臉,猛的想起,喬軒走時說的那句,一個月畫張畫給他,如果不畫後果自負……
蘭香看六小姐黑了臉,好奇的豎起耳朵聽。
孫進忠也笑哈哈的找了把椅子坐在哪,擺明要看姚六六的笑話,姚六六呲牙。拉開抽屜便拿出一沓子請貼:“這些給你,三天內,必須要給我全都送到。”
孫進忠瞄了眼,小意思的收到懷裡,依舊坐着四平八穩,笑眯眯的看着她。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打開那便箋,就見上面單單寫着兩個字:畫呢?
她真的很肉疼,深吸了好幾口氣,然後才道:“那七盆花呢?”
“還在老宅,嗯,最近開得蠻漂亮滴,怒放的生命啊。”孫進忠道。
……
“找人幫我把它們搬過來。”
“行,蘭香,你跟我去搬吧,那花可嬌貴着呢,我這大老爺們手粗,要是摔了,可就交不了差咯。”孫進忠揶揄的從窗外跳了出去。
姚六六眉心猛跳,鬱悶的吼了一句:“下回你再不走門,我就再也不教你唱笑傲江湖了。”
樓下傳來一聲巨響,隨之就聽到孫進忠呼痛的叫聲,姚六六心裡這才舒坦了。
蘭香貓着腰,趕緊跟着孫進忠去了田村。
等姚六六把手上的活忙完,蘭香也回來了,激動的道:“六小姐,那七盆花真是好看,是我見過最漂亮的花了。”
姚六六搖了搖頭,古往今來鮮花都是女人的最愛,更何況還是象徵愛情的花呢。想了想,姚六六下了樓,就見那七盆花,如今全都怒放着花朵,而且全都是玫瑰,居然還有七個色。
這倒讓姚六六吃驚了不少,紅黃藍橙粉綠白……
姚六六驚的抽了口氣,要知道紅玫瑰不稀罕,稀罕的是藍橙綠這三種,就是放在現代,這三種花,都是價錢貴得嚇死人。
嚥着口水,一盆一盆的看了過去,花朵兒大,花徑粗,葉子夠綠,這玫瑰的種子相當不錯,應當是良種了。
回頭想了下,自己好像從埋了種子,淋了幾次水後,就沒管了,回頭瞄了眼還在那擺弄綠玫瑰的孫進忠,姚六六沒好氣的道:“都是你淋的水?”
孫進忠揚眉:“這花稀罕,皇宮裡都沒有。”
……
好吧,是稀罕,不過對她沒用,她才5歲,這年紀不用浪漫。
只是她在想,喬軒讓她種了,想做嘛呢?看花開得好,準備讓她送到上京討好他的心上人?
姚六六默了好久,揣着心裡的那一把火,然後上了樓,就着喬軒那張便箋,就畫了七朵花,十分塗鴉的七朵花,就連顏色都沒上,分別在上面寫着紅黃藍橙粉綠白七個字,然後把便箋丟給孫進忠。
孫進忠咧着嘴,嘿嘿笑了兩聲,便去找雪裡紅寄信。
到了下午,霍尊突然回來了,姚六六看到他一身漆黑,先是愣了愣,下意識的道:“霍校尉這是掉到墨裡了?”
就在張氏被休走後,姚六六便讓霍尊幫她四處查探地形,特地還叮囑他往高山腳下尋,要一種灰白色的石頭爲最好。
前些時間她讓孫進忠拿來了一幅金陵王朝的平面地圖,其中就有畫哪高山和大河,因此姚六六特地讓霍尊拿着地圖往那些她標註好的高山上尋。
要說南河郡和清河郡這邊,高山還真有不少,只是她要找的灰白色石頭,主要是爲了做水泥,因此她要的高山,最好是曾經的死火山。
田村位置靠北,往東走,就是清河郡的地界,那邊的幾座山,姚六六看着畫得頗像地殼移動過後的火山口,可眼下霍尊不像是從石灰裡打滾出來,反而像從煤礦裡打滾出來的。
腦袋裡一跳進煤礦,姚六六頓時心速加快了幾分,連忙讓霍尊坐了下來。
“六小姐,我查探了好幾座你圈的大山,都沒找到你要那種灰白石頭,要是碰到了一座黑石頭山。”霍尊鬱悶的拍了拍身上,不是他不想洗,而是洗都洗不掉,可是愁死他了。
揣着砰砰如鼓的心跳,細細一問,姚六六眼裡更亮了,只怕霍尊發現的正是那露天的煤礦……
天啊,姚六六真的感覺她又看到了無數的銀子,在向她招手,同時也深吸了口氣,煤是什麼東西?那可黑金啊,是掌握了一個國家經濟命脈的好東西啊,只是這東西,她一個人吃不下,頓時穩了穩神,打發霍尊,去把那黑石頭用車裝一些回來,給她瞧瞧。
霍尊現在對姚六六的話,很是聽從,越是相處,他就越發覺,六小姐聰明過常人,切不能以年紀而小看她。因此二話沒說,霍尊屁股都沒坐熱,便又去了清河郡那邊。
二日後,喬軒正從考場走了出來,便看到站在牆角等着他的雪裡紅,招了招手,便箋落到了他的手上。
鳳目微眯,她又是拿着他的便箋回的信,七朵殘敗的小花排了一排,嗯,這次有長進了,至少寫了七個字,字看着還不錯,簪花小楷,很有風骨。
喬軒揚了揚眉,回到家中便重新拿了個便箋寫道:繡出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