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六六眨眼,從她穿過一來,便一口一個李爺爺,真沒問過姚澤生他叫什麼。
“怎麼說?”
孫進忠又笑了:“如果是李瑞,那我就全知道了。”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站樁已經夠累了,他還老是說一半吐一半,搞得她都快好奇死了,難道李爺爺當年也是很有名的人?若真是這樣,那這田村,可當真是人傑地靈,藏龍臥虎之地了。
跟姚六六久了,孫進忠當然看得懂姚六六的臉色,哈哈大笑的道。
“如果是李瑞,那這是一段悽美的往事,我能知道,那是恰好當年我在六王爺府中當差,你想聽,我便說給你聽。”
原來當年李瑞、劉崇文還有闞珍娘,三人都是天下第一名匠闞問天的徒弟,李瑞專功木匠,劉崇文專攻建築,而最讓闞問天自豪的便是機關,闞問天一生都在研究機關,因此只有闞珍娘一個女兒,這門技藝便就傳了闞珍娘。
據孫進忠說,李瑞先進門,跟闞珍娘是青梅竹馬,劉崇文是後進門,兩人都很喜歡闞珍娘,而闞問天比較喜歡老實忠厚的李瑞,畢竟李瑞和闞珍娘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本來闞問天是要將闞珍娘嫁給李瑞,結果沒想到,李瑞是個木頭疙瘩,對情愛的積極遠不及劉崇文。
一直以來闞珍娘對李瑞是喜歡的,從小她就聽闞問天說,將來要把李瑞招了婿,因此對劉崇文的猛烈追求,闞珍娘一直保持着距離。
可沒想到,有一天闞問天問李瑞和劉崇文,你們誰更喜歡珍娘,更願意娶珍娘爲妻時,闞珍娘恰好在外面聽着。便聽劉崇文鏗鏘有力的說,我能照顧珍娘一生一世,讓珍娘吃喝不愁,過上好日子,而且永不納妾,終身只娶珍娘一人。
而李瑞當時沉默了,用劉進忠的話說,就是李瑞自卑,因爲李瑞是孤兒,無法保證自己能讓闞珍娘過上好日子,而劉崇文不同,他是小富之家的次子,就算將來不靠手藝過活,也能讓闞珍娘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要知道工匠可是最下等的活計,但凡是有出息點的人家,都不會送孩子去學工匠,因爲那太苦,太累。
結果就是李瑞的一退縮,便讓闞珍娘傷心了,闞問天也搖頭嘆息,最後的結果就是闞珍娘嫁給了劉崇文,後來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李瑞退出了建多寶閣,因此多寶閣便是以劉崇文和闞珍孃的名頭建起來的。
“暈,那李瑞爲什麼要退出建多寶閣?”姚六六追問,像這種名揚天下的建築,要建成了,那建築大師的名號不就有他一席之地嗎?到時他還怕什麼沒錢養活闞珍娘呢?真傻。
孫進忠狡黠的眨眨眼:“劉崇文當年拜進闞問天門下,可是因爲闞珍娘,一個處心積慮的情敵,你認爲忠厚老實的李瑞會是他的對手?如果是我,我也會在成親後,把這個盯中釘趕緊除掉。”
除掉?姚六六抽了口氣,這意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劉崇文在得到闞珍娘後,便要殺了李瑞,斷了闞珍娘所有的念想?
“那後來呢?”
孫進忠抿了抿嘴接道:“後面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了,總之從他們成親不久,多寶閣發生了一次坍塌,據說李瑞就死在裡面,再後來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了,但我肯定那次的事故是劉崇文搞出來的。”
當年多寶閣建了一半塌了,偏偏只埋了一個李瑞,讓所有人都懷疑這不是事故,可無奈,李瑞是孤兒,闞問天又無意再追究,這事便就沉澱了下去。
姚六六聽完,便直覺,李爺爺就是李瑞,回家問姚澤生,姚澤生想了好久:“李伯的名字,單名一個真,你問這個做什麼?”
真?珍?
好吧,基本上姚六六可以確定了,李爺爺的本名其實就是叫李瑞,既然他消失了,又改名換姓,按理他不會再跟闞珍娘有什麼聯繫纔對,那現在他又敢光明正大的把闞珍娘找來幫她蓋房子,就不怕劉崇文再來一次坍塌?
接下來姚六六便常帶着闞珍娘往紫雲澗跑,看完地形畫地圖,然後再招人手。
頓時姚澤生家要在紫雲澗那邊蓋新房的事,立馬又鬨動了田村。
最近這年底和年初,姚澤生家裡出了多少喜事啊?先是接聖旨,然後就是買地,挖冰窖,蓋大棚,開荒山,接着又是辦米粉作坊,眼下又要蓋新房子,而且還要蓋的是石頭房。
眼下田村大部分的勞動力都在開荒山種葡萄上面,那還有人手,因此,來幹活的基本上都是外村,比如上河村和白沙村的最多。
同時姚六六的好奇心也得到了解答,原來劉崇文幾年前便死了,李爺爺雖然改頭換面,不再從事木匠,但從來沒有斷過打聽闞珍孃的事,因此在劉崇文死後不久,他就聯繫到了闞珍娘。
至於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姚六六就不得而之了,但眼前來看,闞珍娘對李爺爺並沒有流露出什麼異樣,那怕李爺爺面對闞珍娘時,總有難堪靦腆還有追憶,闞珍娘也不爲所動,沒有外人時她只是一口一個的喊他師兄,而有外人時,她叫李爺爺則是叫李老。
而李爺爺也是如此,沒有外人叫闞珍娘師妹,有外人,便換成了闞老夫人。
對此,姚六六隻能嘆息,姻緣這東西,真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到了這把年紀,估計闞珍娘心裡再掛着李爺爺,也不會再改嫁什麼的。
更何況,房子一動工,闞珍孃的幾個兒子便來了,一個叫劉溫,一個叫闞奇,劉溫學得是劉崇文的手藝,而闞奇學的是闞珍孃的機關手藝能
本來劉溫和闞奇對這鄉野之間蓋房子沒有興趣,但看了闞珍娘給的草圖後,兩人便有了一絲感悟,直覺這房子蓋完,只怕他們也要因此而成爲像他們爹那樣的一代名匠。
此時山上的葡萄樹也種好了,人多就是力量大,三座荒山,眨眼就成了梯田一樣的葡萄山,放眼看去,整齊有序,很有韻味,再加上在紫雲澗蓋房子,就好像葡萄山上建莊園一樣大氣。
早早就種下的葡萄樹,也因爲春分的到來,而開始發綠芽,蓋房子的人手已經固定了,因此人們便把重心移到自家的地裡,開始翻田播種,進行第一次農忙。
而之前在大棚裡種的綠葉菜,此時也可以收了,姚六六算着日子,請了五個人手,就準備這幾天把菜都收完,趁着天氣還冷,別人家纔剛剛下種,她就賣第一波綠葉菜。
張氏和李芳草也因爲農忙趕回了田村,眼下她家裡沒有壯丁,便把主意打到了姚天浩的頭上,她要姚天浩帶着幫忙收菜的人手,把家裡的十二畝田先犁了,至於大棚裡收菜的事,張氏根本就沒看上眼,那菜值幾個錢?能貴得過糧食去?
姚天浩看着孃親自己來說了,不好推辭,便只答應他自己晚上去犁田,但三叔請的那些人,他不好叫,而他自己也打算,白天在大棚裡收菜,晚上纔回家犁田。
張氏臉頓時黑了一半,拍着桌子便罵道:“老大,你是分了家出去單過了,可如今娘這裡需要你幫忙,你卻推三阻四,不就是叫他們過來犁下田,能有多大的事,我就不信你三叔爺,就這麼不通情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