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姚六六繡東西不需要畫樣子,因爲每一副圖,都在她心裡有草稿,下針便有神,那時她爲了學這個,可是苦練了一年,雖說在現代稱不上大家,但是精緻卻是實打實的。
上次在杜記的布莊,她看到的繡品,繡法都很簡單,連湘繡都談不上,只能說是針腳細密,繡出來的東西有形狀,惟妙惟肖這四個字更是用不上的。
刺繡經過上千年的文化積累,到了現代才發明了3D繡法,再溶合了各種出名的繡技,這才使刺繡越來越活靈活現。
她要繡的屏風,如果不出她所料,必然會引起轟動,最後必會以高價收購,那麼到時她拿着這個錢,就可以買地買山,只等明年開春,她再種上辣椒,再尋思別的賺錢門路,不出幾年功夫,她定然可以蓋上花園別墅,讓這日子越過越好。
大鑽風和小鑽風紛紛趴在她的身邊,好像能感受到主人的高興,紛紛伸出舌頭來舔她的腳踝。
“知道了,別獻殷情,等我賺了錢,天天讓你們吃肉。”
大鑽風小鑽風好像就能吃懂肉字,那黃澄澄的瞳孔,立馬亮了,吼吼的吐着舌頭。
姚六六被它們笑樂,一邊繡着東西,一邊指揮它們跳上跳下,指東指西,讓姚六六驚奇的是,這兩傢伙,真的很聰明,很快就明白到主人的意思,那個學的快啊,指東絕不往西,指西絕不往東,樂的姚六六肚子痛。
一直到繡出了輪廓,姚六六才停了手,雙面繡最費腦袋,這繡東西,也不是一日就可以繡成的,因此放在一邊,又把藏青色的棉布拿了起來,想起羅夢生,姚六六不禁頭痛。
不知道她不是跟名字裡帶生的人有緣,舒氏叫姚澤生生哥,如果將來她真跟羅夢生成了親,那不是也得叫他生哥?
想想姚六六就掉了一地雞皮,不是羅夢生不好,而是她總感覺不到那種怦然心動。
想着以前活了二十六年,她每一天都在充實自己,因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從不沾染戀愛這種東西,就怕到時,傷害到別人,自己也傷心,如今能有機會再重活一回,她是真的想找一個能讓自己又心動又敬重的人,攜手共白頭。
無奈的長嘆了口氣,便開始動手裁衣,羅夢生的身高三圍,她只需要看一眼便能記住,做衣服是她的長項,根本不需要多動腦筋,三兩下便把衣服裁剪了出來。
飛針走線的縫了一陣,衣服的大概就出來了,古裝其實很好做,比現代服裝要簡單許多,但給羅夢生的衣服,她還是加了點創意,比如說縫在袖子裡的口袋,腰間的鎖袋,這些可以用來裝錢,也可以裝別的東西。
平時看羅夢生喜歡穿窄袖口的衣服,她便把袖擺縮小,既然羅夢生喜歡背手而立,那她就把長襟放長少許,後襟放短,最後在雙疊到腰間的繫帶上,改成了用布帶盤成的盤扣,這個時候可是沒有盤扣的,通常都是布帶一系,便完事了。
衣服很快就做好,這時候天色真的已經不早了,姚六六把衣服收了起來,便倒在牀上睡覺。
第二天晚上,她又接着開始繡雙面繡,感覺腦袋有些發痛的時候,才放了下來,把羅夢生衣服的前襟擺好,在下面開始繡四君子中的綠竹,藏青,加上墨綠的繡竹,那可是絕配。
前襟的竹子繡好後,便在腰帶、胸襟和袖襟上繡竹子,她要做,就要做的最好,否則自己心裡這一關很難過得去。
四天過後,姚六六滿意的看了一眼,雖然是不值錢的棉布,但因爲有了她的繡竹,這件長袍,就有如點晴之筆,格外的耀眼。
看着衣服做的又好看,又簡單大方,姚六六不難相像穿在羅夢生身上時,會有多大的美觀效果,頓時嘴角輕歪了下,有些鬱悶自己爲什麼喜歡力求完美,這衣服要送出去,只怕羅夢生肯定要驚駭。
要知道這種繡功,可不是舒氏那種簡單的繡法,而是蘇繡,整個墨綠色的竹葉,那是活靈活顯的,每一片當中,還有一絲銀線,形同竹葉上的露珠,要說這是出自一個四歲女孩的手,說出去誰信?
姚六六頭痛了……
這年代的人就是不經念,昨晚還在糾結要不要把衣服送給羅夢生,羅夢生第二日就找上了門。
也不知道羅夢生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反正他來的時候,姚澤生正好去了啓蒙堂,舒氏和姚澤生最近完全適應了辣椒,得知道六六這裡沒有了,舒氏便上山去找辣椒了,家裡就她一個人在那繡屏風。
打開門,便看到他拎着藥箱,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六妹妹,今日頭還痛嗎?”
姚六六真心想說,看到你我就頭痛。
“不痛了,夢生哥哥,今日爹孃不在家,不如你改日再來吧。”
“六妹妹,我是來看病的,這有什麼可忌諱。”說着羅夢生光明正大的踏了進來。
最近羅夢生常來,因此大鑽風和小鑽風,看到他,就好像沒看到一樣,懶洋洋的爬在地上吐舌頭,眼下可是秋老虎啊,想它們一身皮毛,熱的直打跌。
姚六六瞪了眼大鑽風小鑽風,心裡暗罵,笨老虎,這個時候,你們應該要阻止他進來纔對,大笨蛋。
真心頭痛啊,姚六六忙伸出頭左右看了眼,發現沒人在家,想了想,也是,這個時候大家正忙着收土豆呢,留守的老人們也需要做家務,誰有空坐在門口閒聊。
半掩上門,後跟着羅夢生走了進來,這纔想起自己做給羅夢生的衣服,還正擺在屋裡的桌上呢,嚇的急忙跑了進去。
急急忙忙跑進堂屋,就見羅夢生定定的站在桌子面前,目光恰好直視着那套衣服。
姚六六呻吟,撫着腦袋走了過來。
“夢生哥哥。”
“嗯,怎麼頭痛了嗎?”羅夢生回頭看她。
“嗯。”這回姚六六回答的很真誠,她是真心頭痛。
羅夢生眼裡閃過一絲急色,連忙拿出脈枕,示意她把手給他。
好吧,又得被他吃豆腐了,姚六六無力的把手放上去。
換着手把了兩次脈,羅夢生鬆了口氣:“最近你的氣血補上來了,如果頭還痛那就需要服用一些安神定驚的藥。”查看脈象,姚六六的身體已經大好,身體也胖了一圈,越看越好看,所以羅夢生猜想,她頭痛必然是因爲後怕而引起的驚蟄。
姚六六搖頭,以前常年吃藥,常年進醫院,有道是久病成良醫,她自然清楚,她是爲什麼頭痛。
“不用喝藥了,我沒事。”姚六六把目光定在桌上的衣服上,好一陣的咬牙切齒後,深吸了口氣,把衣服推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