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心焦的想要開口叫醒二人,姚澤生卻一把捂住舒氏的嘴,拉她下樓。
“生哥,這怎麼可以。”
“彩雲啊,你忘了嗎?六六人小卻很有主見,喬公子這樣唐突,六六卻沒有趕他出去,也沒叫我們,這就證明六六是默認的。真人也說了,六六心思太重,或許也就只有喬公子可以開解一下她,若是不打開心結,咱們的女兒就要瞎一輩子,你忍心嗎?”
舒氏心疼的眼睛紅了,最終心裡默認了那一幕。
姚澤生心裡也很糾結,明明就是他們放在手心裡的寶,還沒有長大成人,就要嫁爲人婦,他心裡怎麼不難受,可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他還記得那天喬軒神情陰霾,全身冷若冰霜的回來,從頭到腳都如同掛滿了冰凌,當時就跪在他們和慶王面前,鄭重的立下誓言,不管六六是生是死,都是他的妻子,當下便交出自己的庚貼,不等慶王說什麼,便拿出下訂的聘禮。
更不容他們說一句話,當下揮毫寫下婚書:“三千弱水,喬軒只飲一瓢,生死契闊,與子成說,願與姚六六永結秦晉之好,執子之手,與子攜老,我喬軒終身只娶姚六六一人爲妻,永不再娶。”落款喬軒頓首。
當時慶王神色嚴警,牢牢的看了他幾秒,便接過喬軒的筆,在婚書上同時落下他楊元慶的名字,並蓋上慶王的符章。
姚澤生和舒氏滿心焦急,那有心思接下那婚書,可喬軒跪地不起,最後在慶王再三鄭重的央求下,姚澤生咬牙,回了婚書,許諾了這門親事。
之後喬軒才說他們的女兒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那時的喬軒神情愴動,明明只有十六歲的少年,可看起來如同老了十歲。
他接過慶王的兵符,擲地有聲的道:“如果姚兒平安歸來,我便在她今年生日之時,八擡大轎前來迎娶,若姚兒死去,我願立馬娶她靈位,從此再不娶妻。”
言罷,他轉身離去,那孤寂的背影看得衆人心酸。
若不是有情,怎會如此?除去年紀,這種用情之深,姚澤生滿心感動,宛如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若是彩雲出事,他只怕也會如此。
這一覺終是睡得天暈地暗,直到全身痠痛,才緩緩醒來,她聽到喬軒的呼吸還在綿長的起伏,更甚至連姿勢都未曾變過,仍然牢牢着鎖着她。
姚六六心疼的輕輕擡起手,當觸摸到他的臉頰,感應到他下巴柔柔的鬍鬚時,他的呼吸拉長了半秒。
人看不見,聽力就會好得出奇,她知道他醒了。
“我們睡了多久?”
喬軒鬆了鬆手,伸了伸四肢這才磁啞的道:“天還沒亮。”
姚六六懊惱,看不見黑夜和白天,她都分不清時間的流失,原來做瞎子真的很痛苦。
“我睡得全身痠痛,如果你還沒睡好,便接着睡吧,我想坐一會。”
喬軒聞言淡笑了一聲,四天沒有閤眼,這一覺睡了接近十二個時辰,他的精力總算恢復了過來,此時醒了,那還能再睡着,若是她再大點,也許還能因疲憊接着再睡,可惜她的身子板終究還是太小了。
收了收心神,按捺住紛亂的想法,撐起身子,一臉疼惜的看着她。
他還有漫漫的長路要等待,姚兒你要能快些長大,該有多好。
腰間突然一空,塌陷的牀彈了起來,姚六六知道,他起身了。
“你不睡了嗎?”
“嗯,夠了。”
聽他的聲忽近忽遠,她有些茫然,她什麼時候才能看見東西?
“我什麼時候才能好?”
喬軒拉開衣櫃,找出她的衣服,便道:“總會好的,就算不好,我也可以當你的眼睛。”
姚六六心悸,真有些無可適從,以前他從來都是毒舌的,什麼時候聽他說過一句溫柔的情話了?還偏偏這麼煸情!討厭!她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喬軒回身看到她侷促的臉紅,不禁心神微漾,她還活真是太好了。
“姚兒,你要是快些長大,該有多好。”他湊了過來。
猛的她感覺到牀又塌陷了一點,而她的臉上多了一道溫熱,電光火石間就有一幅畫面勾勒在她的腦海,那是他湊了過來,臉正對着她。
“你……”
驚惶未落,就感覺自己的嘴脣印上一抹涼薄,軟軟的,麻麻的,電流就那麼毫無預警的流遍她的全身,血液頓時凝固……
喬軒貼着她的嘴脣,她的小嘴真的很小,但味道卻是那麼香甜,若不是理智告訴他,眼前的人兒還太小,他真想將她一口吞落入腹,從此將她牢牢的鎖在自己的腹中,再也不讓她出半點意外。
這個吻很輕柔,沒有輾轉反側,沒有激情四射,他的脣停留足足有半分鐘,才戀戀不捨的離開,饒是不捨,也在離開的那一秒,他伸出了舌頭,輕輕的掃過她的脣瓣……
嘶……
姚六六真有種被電到的感覺,驚嚇的往後倒仰,不出意料,喬軒穩穩的接住她,然後戲謔的道:“姚兒,你在嘴上抹了什麼,很甜。”
姚六六面紅耳赤,那怕她再不想承認什麼,也不得不發暈囧迫,如果她不是成人的靈魂,此時此刻一個只有6歲的她會有什麼反應?
姚兒,姚兒,她寧願他叫她丫頭,真心讓她很驚怵,變化太快,完全消化不了。
“喬軒,你……”
“伸手,讓爲夫侍候你穿衣服。”
暈厥,爲夫……又變了個稱呼,最近這是怎麼了,幾驚幾嚇,她都快有些麻痹了。
還說得這麼理所當然,以前怎麼沒發現,原來清冷淡漠的外表之下,有一顆又溫柔又腹黑,又……又油嘴滑舌的靈魂!
“你突然這樣,我有點好像不認識你了。”下意識的姚六六就蹦出這句話。
喬軒眼眯了眯,深邃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後才道:“原來姚兒喜歡清冷的,好吧,那爲夫以後就儘量清冷。”
……
以前他們倆好像還討論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現在他居然又說喜歡清冷的,姚六六暈厥,喬軒就是喬軒,一個大腦組織不同常人的天才,跳躍性思維往往讓你啞口無言。
“咱們又沒拜堂成親,你稱什麼爲夫,照你這樣,那我是不是也要叫你夫君了?”姚六六咬牙,她可以很h,很高興的來一句,她這是因禍得福,眨眼就把自己嫁了嗎?
“嗯,叫夫君是對的,記住,以後不可直呼我的名字。”他還真是用以前慣用的清冷調子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