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談正事,她穩了穩心,隨之推門進屋,看到喬軒坐在窗前,似有所思的看書,也沒理他,她當然知道,以他的內力,只要他仔細聽,她和姚澤生還有舒氏的話,他自然聽得見。
有些話,當面不能說,但讓他知道,也沒什麼不好,如果可以,她會更直白的告訴他,你可以寵我,愛我,疼我,專一我,但絕不能在我這爲所欲爲,我並不是遵從三從四德的女子,任你娶回家當馬騎,你若負我,那我自然會離你而去,沒有你,太陽一樣會升起落下,不會因你而改變。
“嗯,那邊的處理怎麼樣?”
孫進忠笑:“楊大人配合的很好,如今整個南河和清河都在掌控之中。”
“好,陳銘志在清河已經投了多少銀子了?”
“差不多20000兩白銀。”
姚六六笑,慢慢走到人形木偶前,繼續裁剪布料:“不算多,再等等,人要盯緊了,一點風聲也不能透出去。”
“屬下明白。”孫進忠點頭。
“所謂狡兔三窩,我不信他只有一個藏寶點。”
孫進忠冷笑了一聲:“有這一個,就夠了。”
這麼有自信,姚六六好奇的看了眼孫進忠:“薄帳都在?”
孫進忠嘿嘿的笑了兩聲:“薄帳還在查,不過其中有很多都是別國上貢的貢品,光是這個,就夠了。”
姚六六搖頭:“還不夠,孫表哥,你忘了,我第二份大禮,一定要撼動三分嗎?再盯緊。”
孫進忠正色,沉默了幾秒:“屬下明白了。”
目送孫進忠走後,姚六六也沒跟喬軒說話,沉着氣接着給楊倩倩做衣服,宣爺爺,很快就有第二份禮物要送給你了。
喬軒一直沒動,靜坐在哪,如老僧入定,直到紅姑喊吃飯,他才放下書,回身看她。
姚六六注意到,他的書一直沒有翻頁。
“吃飯。”他淡然的道。
“嗯。”她擡眼看他,笑了笑,頗有些心照不宣。
喬軒走了過來揉了下她的頭髮:“6歲就要有6歲的樣子,女人心思過多,容易老。”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放心,再老也老不過你,你沒聽過老牛吃嫩草嗎?”
反正她知道,在這屋裡,不管說什麼,都瞞不過他,恐怖的武功,恐怖的江湖。
喬軒聽到這句新鮮詞,微愕了半秒,隨之低笑了一聲,摸了摸下巴:“其實我還算不上老牛吧。”
大我十歲,你還不算老牛?哦在這個時代,你確實不算,八十歲的老翁有的還娶十三歲的嫩妻呢。
正坐在桌上準備吃飯,看着姚澤生和舒氏齊齊盯着喬軒看,姚六六尷尬的乾咳,這種打量女婿的目光實在太赤果果了,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喬軒淡定的很,拿起酒壺便給姚澤生滿上一杯:“岳父大人,小婿敬您一杯,感謝您如此厚待丫頭。”
姚澤生正襟而坐,姚六六臉不由自主的紅了,娘噯,真事到臨門,這種尷尬還真是無法形容,他到是臉皮真厚,庚貼都沒換,就喊得如此順口了。
當然姚澤生也有微微尷尬,這可是他有生以來頭一回,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喜悅中又有些失落的端起酒杯,正想端起岳父的威信,說他幾句,讓他好好對六六時,李清從外面走了進來,面色古怪的道。
“喬兄,外面有個自稱是你貼身小廝的傢伙求見,叫喬七。”
喬軒端着酒杯的手頓了頓,神情驟然變的清冷。
姚澤生見有外人在,便把話嚥了回去,實則他都沒想好,要如何擺岳父架子呢。
“還有誰?”喬軒問。
姚六六眼皮跟着跳了起來,喬軒的貼身小廝來了?不會又是遠在上京的那位便宜婆婆安排的吧,難不成丫環不行,就要派個小廝來做眼線?
看來這個便宜婆婆當真是不喜歡她。
李清看了眼姚六六,再看了眼姚澤生和舒氏,清咳了兩聲,偏過頭道:“還有一個自稱是你的丫環,叫琉璃。”
咣噹!
姚六六手裡的筷子掉在桌上,心情驟然降到谷底,人未到,威先來,這是做給她看的吧,就是告訴她,喬軒必須要有通房,或者納妾,否則她姚六六別想進他喬家的門。
姚澤生和舒氏對視了一眼,心想這是親家派來的人,會不會是商量提親呢?
“那快讓他們進來。”姚澤生站了起來道。
當着姚澤生和舒氏的面,姚六六告訴自己不能發脾氣,也不能讓他們知道,喬軒的娘不喜歡她,硬要給喬軒安排通房和妾室,本來,他們就已經很擔心了,怎麼還可以讓他們再難過。
“不用了,帶他們去我家老宅那邊先住下吧,喬軒,你去看看。”姚六六面沉如水的重新拿起筷子,篤定的道。
舒氏似乎看出了什麼,神情驟然緊繃的抓住她的手:“六六,難道不是喬家派來商量提親之事的?”
姚六六穩住心神笑道:“肯定不是,我上午不是說了,這事,還不急,喬夫人是知道的,至於派來的丫環和小廝應當是來侍候喬公子的。”最後三個字她咬得很重。
喬軒聽着眉峰緊蹙,平時她都是直呼他其名,從不以喬公子稱呼,丫頭是這鬧脾氣了,同時他的心也沉了再沉,娘如此做,要置他於何地?難道他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喬軒壓住油然而生的煩躁,擡頭瞥了她一眼:“我去看看,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先用飯,不用等我。”
姚澤生和舒氏對視了一眼,一股擔心由內而生,等喬軒一走,姚澤生臉色拉黑:“六六,你老實告訴爹,是不是喬夫人不喜歡你?嫌棄你?”
姚六六真不知道要如何說,因爲她都沒正式見過喬軒的親孃,從進上京到出上京,時間都十分倉促,她沒給喬軒家人機會見自己,也沒想自降身份去見他們,不爲別的,就爲馮宣有一句話說得對,那就是她現在還太小,不用着急。
“爹,六六沒見過喬軒家人,所以不知道他們的想法,總之,這事爹孃不用着急,六六不在意名不名聲,我相信,就算有一天,我和喬軒過的不好,和離了,想要娶六六的,天下也大把人在。”
姚澤生和舒氏聽着她自信滿滿的話,有些呆滯,這顯然很離經叛道,不過再離經叛道,對他們來說,六六是他們的女兒,他們絕不容她受半點委屈。
姚澤生黑着臉站了起來:“六六,你許霜丫頭,十里紅妝,爹孃也要許你將來十里紅妝,甚至百里紅妝,若是他喬家看不起你,那這婚事,不做也罷,爹都捨不得你受半點委屈,別人怎敢給你氣受。”
舒氏也跟着站了起來:“生哥說得沒錯,我的女兒是天下最聰明能幹的,怎能容別人輕視你,生哥,我們一起去看看,看那喬夫人,打發丫環和小廝來,意欲何爲。”
眼下他們那還有心情吃飯,一想到喬家不待見六六,他們就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