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慧聽到的腳步聲很亂,很雜,估摸着來的人最少也有幾十個。
果不其然,片刻後,只聽院外有吵鬧的聲音傳來。
“讓開,讓我們進去,我們夫人還在裡面呢?”
“你們蕭家莫要欺人太甚,我們夫人好歹也是正三品的世子夫人。”
“還有世子爺,世子爺也被關在裡面了。”
......
一陣吵鬧聲過後,只聽蕭夫人一聲爆呵:“住口,蕭府之內,豈容你們在這裡撒野!”
“來人,全都給我拿下。”
蕭夫人氣勢洶洶地趕來,眸光觸及之處,皆噴發難以遏制的憤怒。
她撇下宴會上的諸位夫人,心裡早知臨安公主和賀炯輝的事情不會簡單。
誰知道一來就看到張瑩瑩的下人在院外吵鬧,早些時候受不得宴會吵鬧的夫人小姐們,提前來了前廳休息。
這會子都聚到了一起,遠遠看着這一場鬧劇。
蕭夫人的臉色十分難看,因爲疾行而來,因爲惹得許多人生疑。
只怕過不了多久,這小小的一方院落,必將難以落腳。
蕭夫人前腳剛剛踏進院落,後腳察覺蕭府有異的景王也來了。
而這時,府醫已經幫賀炯輝處理好了傷口。
“賀世子這傷委實太嚴重了,雖然保住了性命,不過......今後跟宦官無二了。”
府醫在水盆裡面淨手,面色尤爲複雜。
賀世子的下體都爛了,小腹也傷得厲害。
而且,似乎還中了媚藥。
蕭庭江冷冷地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賀炯輝,當即對着府醫道:“再去看看公主如何了?”
府醫點了點頭,頷首出了廂房。
這個時候,蕭夫人和景王前後腳來了庭院。
無聲地對峙中,張瑩瑩和李心慧同時看向蕭夫人和景王。
蕭夫人早就知道了大概,當下便走到了府醫的身邊。
府醫點了點頭,示意人現在沒事。
蕭夫人在心裡鬆了一口氣,轉而看向張瑩瑩時,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道:“世子夫人想要在蕭府耍威風,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張瑩瑩聞言,也不惱。
她看到景王來了,當即從廳堂裡走了出來,也示意身邊的暗衛收起利劍。
“蕭夫人不必諷刺於我,剛剛若不是蕭大將軍欲意抓我,我也不可能讓我的暗衛出來。”
“畢竟,我相公都已經傷成這樣,我更不可能坐以待斃了。”
張瑩瑩冷笑道,她走出來以後,府醫當即進去爲臨安公主看診。
景王皺起眉頭,一時間根本拿不準這裡發生了些什麼?
不過臨安公主是他的妹妹,他不可能不聞不問,當即便對着那開着的廂房裡走去。
“蕭將軍!”
景王拱手,原本的好心情早已無影無蹤,有的只是充滿疑惑的凜然。
蕭庭江頷首,知道景王想要探尋發生何事?
“公主向來清高冷傲,此番與賀世子發生爭執,刺傷賀世子,只怕是......被小人算計了。”
蕭庭江說完,斜倪了一眼院中的張瑩瑩。
景王當即明白過來,可這時張瑩瑩卻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滿眸嘲諷。
李心慧看着一旁的張瑩瑩,她現在似乎一點也不慌了。
很鎮靜地看着府醫進去給臨安公主瞧病,彷彿就算公主醒來,她也可以毫髮無損。
李心慧在心裡充滿着疑問,正當她準備進入小廳裡面,去了解臨安公的傷情時,只聽張瑩瑩突然在她的身後道:“陳夫人到是對公主頗爲關懷。”
“只可惜.......你這一番心意,只會讓公主作嘔。”
李心慧聞言,身形一頓,不過還是擡步走了進去。
景王和蕭庭江等候在外,不一會,只聽裡面的府醫壓低聲音道:“公主氣若游絲,昏沉乏力,只怕難以醒來。”
“而且......公主似乎沾染了催情之藥,此番藥已經解了......”
裡面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可是景王和蕭庭江還是聽到了。
兩人的眉頭深深蹙起,都知道,今日這件事,恐難以善了。
片刻後,蕭鳳天和陳青雲急急趕來。
整個小院裡瀰漫着一股血腥之氣,陳青雲和蕭鳳天下意識搜尋着李心慧的身影。
可兩個人眸光所到之處,皆沒有看見。
等到兩人走近,下意識要進那小廳裡面時,景王出面叫住。
“鳳天,青雲。”
景王在廂房的廊檐下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去。
陳青雲和蕭鳳天朝那小廳裡面看了一眼,見到李心慧跟蕭夫人正在細說什麼,這才移步。
蕭鳳天和陳青雲一起踏入廂房的房內,然後關上房門。
由始至終,沒有多看一旁的張瑩瑩一眼。
張瑩瑩低頭嗤笑,看着自己還沾着血的手,心裡越發憤恨。
比厭惡最大的傷害,是無視。
赤裸裸的無視。
曾經的未婚妻站在面前,他竟然可以視而不見?
張瑩瑩感覺早已冷掉的心竟然還會疼痛,一陣一陣,讓她痛恨自己,越發想要瘋狂地報復回去。
就在蕭鳳天和陳青雲才弄清楚發生的具體惡事的時候,襄王和魏國公便帶着大批的人馬衝了進來。
“我兒到底如何了?”
“蕭庭江,你們蕭府到底對我兒做了什麼?”
魏國公賀珉厲聲質問,焦急的神情透着囂張的慌亂。
襄王的臉色也很差,他發現妹妹身邊的人,都被壓在外面。
還有賀家的下人。
蕭家如此囂張,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報信的人只說人命關天,旁的卻不敢多說。
可襄王覺得,這人命關天,只怕還不足以抵消他心裡升起的異樣恐懼。
蕭庭江懶得理會賀珉的叫囂,他對着院外爆呵道:“來人,把那羣奴才帶來。”
門外的親衛很快押着宮人和賀府的下人進來,黑壓壓一片,不算外面早已被幾路人馬把手的外院裡,早已聚集許多探聽的耳目。
襄王看到景王在的時候,面色更是沉凝幾分。
當看到陳青雲的時候,眸光十分陰翳,然而卻微微閃爍,似乎透着一絲懼意。
“魏國公不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就問問你們賀家的下人,問問臨安公主的宮人?”
“什麼時候行苟且之事不好,非要在我蕭家舉辦宴會之時,還選了我蕭家待客之地?”
“我蕭家世代赤膽忠心,可容不得這等髒污至極的算計,此事我自會稟明皇上,是與非,自有皇上定奪。”
蕭庭江一番冷叱後,賀珉和襄王都沉下臉來。
顯然蕭家的態度十分冷戾,點到爲止的話,又透着幾分耐人尋味的鄙夷和嘲諷。
賀珉當即對着賀家的家奴道:“到底怎麼回事,還不速速招來?”
賀家的下人一頭霧水地看向一旁的宮人,其中一個小聲道:“世子夫人吩咐我們去垂花門外等着,奴婢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賀珉聞言,氣得擡起腳狠狠地踢向了回話的小丫鬟。
這個時候,襄王出聲對着那羣瑟瑟發抖的宮人道:“公主到底怎麼了?”
“你們再不說,便都就地處決。”
領頭的林嬤嬤身體一歪,當即昏死過去。
強撐了半天的雪雯臉色煞白,連忙戰戰兢兢地道:“公主沒讓奴婢們在跟前侍候,賀世子有話與公主密談,世子夫人把奴婢們都叫到院外去了。”
“等到......等到世子驚叫的侍候,奴婢們推開門,只見......只見公主拿着匕首刺傷了賀世子。”
“什麼?”
“公主傷了炯輝?”賀珉在一旁厲聲道,雙眸欲裂。
他根本不相信。
別說是他,就是襄王也皺起眉頭,根本不信。
可雪雯的話裡,分明意有所指,是張瑩瑩譴走了他們。 賀珉和襄王下意識去看張瑩瑩,這時,只見張瑩瑩突兀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