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正準備將東西收拾起來,見屋子裡多了一個人,一見是夜江亭,屁股還沒剛剛碰到椅子就站了起來,問道:“你怎麼來了?還沒用飯吧,我這就叫人去準備午膳。”
夜江亭點了點頭,隨即來到了桌前,看到桌子上的檔案,這應該是方纔那個女人的檔案,看到上面寫着季非綿三個字,又撇到對方的丈夫,上面寫着的竟然尋安兩個字,他看着只覺得頗爲熟悉。
尋安,雖說這名字奇怪了些,但是卻能覺得這人該是想要尋到一處安穩的地方。
張大人見夜江亭竟然翻看了起來,以爲他感興趣,問道:“你還對這個有興趣啊?”
“只是看看,不過這上面只有女方的手印,可是沒有南方的,這上面畫着的東西算是怎麼回事?”
夜江亭口氣逐漸冷了片刻,問道:“怎麼?張大人,你這是想要徇私枉法嗎?”
張大人原本還帶着笑意的嘴頓時僵住了,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是這丫頭實在是太可憐了,纔剛剛跟自己丈夫拜堂沒多久,還沒來得及辦婚書,她丈夫就掉落懸崖如今生死不知,不過下官猜想,顧及也活不成了。”
“她如今守了寡,偏偏還懷着孩子,日子過的可是艱難,就連她那村子先前也是對她有多番陷害,我也是一時起了憐憫之心,不忍心,所以才······”
“沒有這麼簡單吧?”夜江亭一眼就看出張大人也並非全然是看在她可憐的份上。
張大人沒想到夜江亭的眼神會這麼利,心中頓時有了些心虛,道:“確實······她哥哥是童生,這麼年輕的童生也是十分少見了,日後這前途也是不可限量了,就算不是狀元郎,可秀才卻是跑不了的,所以我也就當是賣給他一個面子了。”
“再說了,你難道不覺得那丫頭很可憐嗎?”張大人想到季非綿的經歷,還是有些忍不住嘆息,道:“也是個知書達禮的孩子,也讀了些書,不同於普通的村戶人家,她爺爺還是他們村子裡的秀才,所以我這也就動了幫他們的心思。”
“不管怎麼說,你這也算是徇私枉法。”夜江亭不管他說的什麼,就揪着徇私枉法一條過不去了。
張大人也不想他一直盯着這四個字,趕緊找別的話題,道:“你別說這個了,還有更過分的呢,那張家的媳婦,不僅造謠,更是差點害死兩條人命。”
“張家媳婦?”
張大人解釋道:“就是那造謠要害那丫頭的人。”
夜江亭點了點頭,淡聲道:“說。”
張大人頓時跟打了雞血一般,將事情說的繪聲繪色。
“······那張家媳婦實在是惡毒,不僅想要用謠言害了那丫頭,竟然還要找人假扮她那丈夫的正室夫人前來鬧事。”
夜江亭倒是聽的起了幾分興趣,繼續問道:“那是爲何結怨?總歸不會是平白無辜就有了仇恨吧?”
“她家裡人來贖她的時候,她自己也都招了,是因爲嫉妒季非綿,同樣也是因爲當初兩家之間發生了些口角,因爲當初季非綿她娘打了她,但是我前因後果都調查清楚了,當初那也是因爲她先招惹別人,將人家推到,額頭上額破了一個洞,到如今,那疤痕可是還在呢,而張家媳婦則是那麼久了還記着仇呢,一直隱忍着,光是這計謀就策劃了許久,許是本以爲這謠言一定會逼死季非綿,但是沒想到減季非綿的哥哥會過來報官,我也就依法處置了。”
“這若是當真叫她給成功了,到時候沒臉在村子裡繼續呆下去了,肯定就一條路可以走了······”張大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用說的再明白了,夜江亭也該知道是什麼了,無非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哎,你是不知道那婦人是有多惡毒,就是到了公堂,那開口也都十分的難聽,你是沒聽到,不然的話,都能氣的上去給她一耳光。”張大人搖了搖頭,又是一聲嘆息,心中想的卻是夜江亭該是將他徇私枉法的事兒給忘了纔是。
夜江亭倒是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想到自己那日還以爲是她惡毒先害人,還說她心思惡毒,如今想來,倒是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實在是有些尷尬,怕是她早就在心裡罵他了纔是。
若她不是那樣的心思惡毒的人,反而是想法子保住自身,那他卻是不該那樣說她的。
張大人見他愣住了,開口問道:“你怎麼了?也是覺得那丫頭可憐是吧?”
夜江亭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而季非綿和季越彬已經吃過了餛飩回去了,回村子的一路上大多數人都很是熱情的跟他們打招呼,季非綿聽到小聲的議論聲,知道他們是因爲自己救了牛旦的緣故。
季明悟和李芸已經站在門口等了,他們一會去就見到在門口着急等着的兩人,李芸在她還沒到呢,就趕緊迎了上來,問道:“如何?可是將婚書拿來了?”
“嗯,已經拿到了。”季非綿從懷裡將婚書掏了出來,遞給李芸,道:“有二哥在呢,這還不是小菜一碟。”
季非綿說完笑嘻嘻的看了她二哥一眼,給了他一個讚揚的眼神。
季越彬哭笑不得,趕緊回了屋子看書。
季非綿則是陪着李芸回去了仔細查看婚書。
李芸摸着婚書,只覺得總算是不會再有人因爲這件事而中傷她閨女了,只是看着南方那裡缺少的手印和簽字,還是頗爲遺憾,道:“只可惜,這裡的簽字和手印沒有。”
“好了娘,我都不在意,你也就別在意了,你看這裡。”季非綿指了指蓋上的公章,道:“如今可是已經有了公章,這婚書就是官府承認了的,你和爹也能放心了。”
李芸點了點頭,然後將婚書合上給了她,道:“這婚書你可要好好收起來,千萬別弄丟了。”
季非綿笑嘻嘻的抱着婚書,又塞回了她的懷裡,道:“還是娘幫我收着吧,另外,還有一樣東西也要請娘給收着。”
“什麼?”李芸疑惑問道。
季非綿將雙魚玉佩掏了出來,道:“府衙的張大人說這不像是什麼簡單的東西,要我一定要收好,我想着我別怕是弄丟了,所以也想請娘幫我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