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肚子不舒服,看了大夫說是吃的油少了,所以就煮了一碗麪,拌了點兒麪條吃了。”
衆人見此,面上皆有顏色,原來這老太太是將香油給吃了,所以纔不願意去拿,不過這老太太未免也太奢侈了,吃了一次麪條,愣是用去了半瓶香油。
“半瓶也頂用,應當還是夠的,雖說味道會小一些,但是好在也是有用的。”
季非綿也是見牛旦那捂着嘴巴不敢大聲哭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可憐,所以才趕緊張口,想要催促一番。
誰知道王家老太太竟然還是不願意,就見她皺着眉頭,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那半瓶香油回頭還得用來招待客人呢,這個時候用了怕是不行。”
“那就準備老鼠青蛙之類的。”季非綿見王家老太太還捨不得那香油,趕緊又想了別的辦法,就是不知道那功效會不會大打折扣。
原本她還以爲這老太太是因爲香油吃了怕自己兒子知道了怪罪,眼下看來還是不捨得,就是不知道這所謂的疼愛孫子是怎麼疼愛的。
王家老太太聞言,知道那半瓶香油能保住了,才趕緊叫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去找。
王家老太太在一旁指導着,眼看已經有了老鼠,她還趕緊呵斥自己兒媳婦去抓,道:“還不趕緊抓,待會兒若是那毒蟲傷着了我寶貝孫子,我可不會饒了你。”
牛旦娘是女子,自然也會對老鼠覺得發怵,但是老太太催促着,加之她也擔心自己的兒子,只能一邊害怕一邊抓起來。
偏僻的村子裡這種東西多的是,所以很快就找到了。
季非綿看着還在地上躺着,哭泣不止的小兒牛旦,道:“將他吊起來。”
牛旦被吊了起來,開始還有些害怕的叫了一聲,後頭卻是不敢叫了,周圍寂靜無聲,只剩下地上還在叫喚着的青蛙和老鼠,就是不叫,也會被村民給打的叫起來。
很快就瞧見有一條蛇從牛旦的肚子裡鑽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雖說心中已經做好了這個預備,但是真瞧見一條蛇從人的嘴巴里鑽出來時,還是有些心驚膽顫,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方纔身子微微一顫,雙眼上就覆上了一雙微涼的手,道:“害怕就別看了。”
雖然覆在眼皮上的手心是涼的,但季非綿的內心是暖的。
季非綿心中已經忍不住冒起了星星眼,她二哥也太暖心了,知道不讓她這個弱女子看這樣嚇人的一幕,日後不知道便宜了哪個姑娘呢。
而如今牛旦終於敢放聲大哭了,畢竟鑽進自己肚子裡的可是一條毒蟲,還這麼長,他也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如今自然是被嚇得嚎哭不止。
王老太太也是嚇得不輕,看着地上還在掙扎的毒蟲,那毒蟲已經被村民制住了,用樹叉子給制在了地上,如今只能在地上不斷的扭動着,王老太太看的也是後背發涼,她沒想到自己孫子肚子裡的竟然是一條長蟲,等她回過神來就是抱着牛旦大哭了起來。
王老太太哭嚎聲實在是難聽,方纔沒從她身上瞧見對自己孫子多好,如今卻是一口一個寶貝孫子。
“我的寶貝孫子啊,幸好你沒事兒啊,可擔心死我了。”
這時候有村民吹了聲口哨,道:“牛旦,幸好你沒事兒,不然你奶的香油就要保不住了。”
那村民說話多有幾分嘲諷之意,是早就看不慣王家老太太了。
王家老太太一聽,頓時臉色就變了,哭聲也止住了,看着那人,冷聲吼道:“姓林的,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說着玩玩而已,王老太太別上心了啊。”
“哼!”王老太太冷哼一聲,見自己身邊的牛旦娘在哪兒抹眼淚,冷聲呵斥道:“哭什麼哭?牛旦好着呢,誰讓你哭的?”
分明方纔她自己都纔剛哭過,人家牛旦娘是擔心牛旦,如今見自己的兒子沒事了,哭還不能哭兩聲了。
牛旦娘也是很怕這個專橫的老太太,王老太太這麼一呵斥,她就有些不太敢哭了,一時不知道是該擦眼淚還是就這麼不動。
季非綿瞧着王老太太的態度,只覺得這牛旦娘實在是可憐,有這麼一個婆婆,性子卻是又那麼柔順,若是像她娘這般,倒是不會吃太多的虧。
“老太太這也太霸道了,明明是她叫牛旦出去玩的,如今反倒是來怪罪牛旦娘了,怕不是故意將牛旦給支出去,然後她在家裡偷偷用香油拌麪條吧?”有村民小聲的說着,另外一人也配合的點了點頭,很是贊同他的說法。
這聲音不算大,但是牛旦聽見了,他不信自己奶奶平日裡這麼疼愛自己,這香油會不給自己吃,眼下就疑惑的開口問道:“奶奶,你真的是爲了要吃香油拌麪條纔會叫我出去的?”
王老太太聞言,面上有些尷尬,面對牛旦的疑問,只能編了個瞎話,道:“不是,這怎麼可能呢?家裡還有香油呢,你要是想吃,我回去也給你煮一碗。”
“好。”牛旦答應的很是歡快,完全忘記了方纔毒蟲鑽進肚子的恐懼。
毒蛇都出來了,季非綿也沒有想要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季非綿和季越彬正要離開這裡,王家的大兒子就攔住了他們,道:“方纔真是多謝非綿妹子了,你們救了我家牛旦,我們怎麼也得報答你纔是。”
“不用了,不用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了,咱們還是同村的,不幫才說不過去呢。”季非綿連連擺手。
眼前的是王家的大兒子,也是牛旦的父親,看着到像是個老實憨厚的,而王家大兒子的媳婦性子看起來也是偏柔順的,方纔王老太太幾聲厲喝,她都只顫着身子,卻是沒敢回話,聽說在家裡也是個極爲強勢的,不知道是不是從前被王老爺子打壓的狠了,所以自從老爺子一走,這位王老太太就變了。
有這麼一個強勢的爹和娘,被教出來的孩子自然就性子弱一些,弱雖弱,人品卻是不錯,這村子裡的人都是知道的,如今想要感謝她,自然也是真的。
只不過有這麼個強勢的王老太太在,他就是想報答都難,因爲季非綿已經瞧見王老太太黑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