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盼煙心中一驚,害怕爹孃應付不過來,謝過那人,趕緊往家裡趕。
許常茂心裡更急,已經比田盼煙先一步趕回到家中。
到家門口的時候,田盼煙就看見村裡很多人圍觀在自己家門口,這架勢,一看就是在看熱鬧。
知道田家的大丫回來到了,衆人紛紛讓出一條道,有看熱鬧的,也有好心勸架的:
“大丫,你奶奶一大早就來你們家鬧了,說無論如何也要搬過來和你們同住呢!”
“就是,大丫,你們都被逐出族譜了,不會還讓他們和你們一起住吧?若是這樣,以後該多麻煩!”
“大丫,不可心軟啊,你們入了族譜,若是今後有事,恐怕還得被逐出一次。”
“大丫......”
在回去的路上,田盼煙耳聽八方,已經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奶奶眼看着他們家買了大宅子,就巴巴地趕上們來,想要認親戚,認回爹爹這個兒子,說不定還拿出回到族譜這件事情做文章呢!
已走到屋內,看到奶奶已經做到主座,而爹孃則坐在下面,頓時臉刷地一下黑了。
這是她家,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憑什麼在座上坐的不是她爹爹!
這時徐氏看見田盼煙終於回來了,心中終於鬆了一大口氣,她就怕當家的心軟,真的同意又重新回到老田家,名入田家族譜,那之前他們做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不過眼下盼兒回來了,當家的也願意聽盼兒說上兩句,知道盼兒一直都不希望他們回到老田家,徐氏高興起來。
連忙走過去,拉着女兒的手,對女兒說:“盼兒,你奶奶說,請我們回到老田家,名字重新寫入老田家的族譜呢!”
田盼煙回握着孃親的手,表面上對孃親,實際上是對所有人說道:“娘,我們家已經重新立戶了,用不着寫入誰的族譜,爹爹帶領我們,就是一個家族,就是一個新的田家,跟從前的一切不再有聯繫,談何重新寫入族譜這事呢!”
其實田盼煙早就想到這個問題,一開始接爹孃去鎮上住的時候,早就去衙門重新給爹爹立了戶,就是避免再有今日這種發生。
“小小丫頭騙子,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麼嘴!這麼沒家教,你娘就是這麼教你的?”害怕田盼煙說的是真的,這時候也只有說她不孝,沒有家教,這樣才能把衆人的同情心拉到她們這一處。陳婆子看到田盼煙就開罵。
“這位老太婆可真是說笑,我有沒有家教,又與你有什麼干係?再說,要是我家沒家教,會讓你一個不是我田家人的人,坐在主位上?”田盼煙笑着反譏。
“你!我是你奶奶,你怎麼說話呢!越大越沒教養!”陳婆子現在很想把腳上的鞋脫下來,然後狠狠扔向田盼煙,讓她閉嘴,不過眼下還是先做最重要的事情。
於是她也不管頂撞她的田盼煙了,直接對着面有難色的田有貴到:“老二,你到底答不答應,被逐出族譜的人,想要回來,難上加難,這可是你一個最難得的機會!錯過這個機會,以後跪着求我,我都不能讓你回來!”
陳婆子不愧是最瞭解兒子的人,知道挑着田有貴心裡最期待的事情說。田盼煙看到此刻面色動容地看着自己的爹爹,心大大感不妙。
於是她飛快地跑回裡屋,翻箱倒櫃找到那個證明,拿到衆人的跟前,重要的是,拿到陳婆子的跟前,說道:
“老太婆,我家已經已經在衙門立戶,是獨立的田家,跟你家沒有任何關係,你看好了,這是衙門開的證明!”
陳婆子看着紙上的紅戳,心裡震驚,雖然不識字,不過心裡已經信了七八分,這個死丫頭,什麼時候搞到了這個東西,現在計劃可能有變了。
然後又看着田盼煙轉過頭去對田有貴說:“爹爹,從前你一直都是田家的人,但是田家有給過你什麼好處嗎?我差點被奶奶打死,賣給別人當妾,念兒小小年紀,就要去河邊洗一家子的衣服,遠航這麼喜歡讀書,但是隻能遠遠聽別人背書,你說田家給過我們什麼好處?”
“至於您和孃親,就不必說了,家裡所有的活都壓在你身上,孃親一個弱女子,照樣也要下地幹活,這都是爲什麼?難道您要看着這樣的悲劇重演嗎?”田盼煙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終於看見田有貴動容的臉色漸漸發青,又變成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盼兒說得沒錯,好日子都是被逐出族譜時候開始有的,從前從來不知道原來日子可以過得這麼滋潤,在老田家,一家人都非常艱難,只有離開老田家,得到仙薯餅子的製法,日子才逐漸好起來,遠航才能夠念得起書,自己再不濟,也不該拖孩子的後腿讓孩子繼續受苦纔是。
於是田有貴硬下心來,對陳婆子說:“娘,已經回不去了,自從被您趕出田家,什麼東西都沒有分到,除名族譜,我就不抱任何希望,我們一家還差點餓死,要不是盼兒機靈,現在墳頭草都高了,兒子寒心,不想回老田家,您請回吧!”
看到原來如此順從自己的兒子竟然什麼都不顧,竟然強硬了起來,陳婆子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她突然大喊起來,呼天搶地:“天吶!老田家這是出了什麼不孝的東西啊!就連自己的老孃都不顧,你就這樣看着你親生的爹孃餓死嗎?誰人沒有過錯,難道爹孃錯了一次,你就不能原諒嗎?”
一邊哭喊着一邊還坐到地上,雙手捶大腿,一副死了親兒子的樣子。
這時圍觀的衆人也議論紛紛:“是啊,這田老二也太心狠了吧!自己爹孃難道難能不養嗎?”
“雖然被逐出族譜,但是他們現在也已經知道錯了,就不能給二老一個認錯的機會嗎?”
不過也有人持反對意見:“這種老婆子,叫她一聲娘,都已經算是擡舉她了,她都想害死田老二一家,難不成還原諒他的過錯?原諒要害死自己的人?誰能做到這麼大肚?”
這話一出,衆人瞬間不言語了。
田盼煙聽到觀衆席裡還有分析得如此有條理的人,一看,原來是從前一直幫助自己一家的顧嬸。
這時衆人端看田盼煙,看她如何處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