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絕不放棄
“煩請楊姑娘告訴在下,楊姑娘可曾見過大伯母?”事情已經說開,杭清銘一心想得到答案,畢竟他急着趕回去,不能再耽擱,至於他的所作所爲,相信楊姑娘應該不會追究。
楊夢塵微微搖搖頭:“沒有。”
“那楊姑娘是如何得到這套黑針和那些器械?”
“機緣巧合。”瞧見杭清銘劍眉緊蹙,楊夢塵淡淡說道:“無論杭公子信與不信,我確實是偶然所得,當時那裡只有那個軍綠迷彩小箱子,此外再無一物,也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想必你大伯母的確曾經到過那個地方,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埋下那個箱子後離開了,直至我得到那個箱子前,再沒回來過。”
杭清銘面露深深失望,身形更是微微一晃,皇伯父和他找了十幾年,結果依然沒有找到皇伯母,他如何對得起皇伯父的臨終囑託?
看到這個樣子的杭清銘,楊夢塵有些於心不忍:“如果杭公子相信我的話,可以先回家,由我查找你大伯母的下落。”
“謝謝楊姑娘!稍後在下畫一張大伯母的畫像給你,此事就拜託楊姑娘費心了!”目前這個法子最合適,杭清銘遲疑片刻:“楊姑娘,能否把黑針和那套器械還給在下?”
“杭公子會醫術?還是杭公子家中有人會使用那套器械,尤其是黑針?”楊夢塵挑眉。
藍翎說過,那個女軍醫說這套黑針質地特殊,不是誰都能使用。
至於她爲什麼能運用自如,她至今也沒有想明白,或許與小乖母子有關係吧?
杭清銘一怔。
皇伯母確實曾經說過,只有有緣人才能夠使用那套黑針,當年某些人不信那個邪,結果不但不會使用,還招來禍事,從此再無人敢打黑針的主意。
難道楊姑娘就是那個有緣人?
可是皇伯父?
“大伯父深愛着大伯母,卻遺憾而終,在下想將黑針和器械葬在大伯父身邊,權當是大伯母陪着大伯父,以慰藉大伯父對大伯母的思念之情。”
“想必你大伯母應該是一位仁義的醫者吧?”
“當然。”杭清銘有些疑惑,不明白楊夢塵爲何這樣問?
“既然如此,相信她更希望有人能夠用這套黑針醫治更多的病人,而不是深埋地下,失去黑針的作用和價值。”楊夢塵循循善誘,這套黑針太精妙,她捨不得:“如今我機緣巧合得到這套黑針,自然也會秉承她的意願濟世救人,杭公子說對麼?”
杭清銘想了想認爲楊夢塵言之有理,於是點頭答應。
“我已經讓人備好馬車,杭公子和南天北海趁夜離開吧,另外北海的藥,我也放在馬車裡。”楊夢塵揮了揮手,海棠等人隨即退回到她身邊。
杭清銘雙手抱拳,向楊夢塵做了個揖,轉身離去,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着楊夢塵問道:“在下有個問題想請教楊姑娘。”
“請說。”
“這段時間楊姑娘對在下的好,都是因爲那個跟在下長得很相似的人?”
海棠看了綠蘿一眼,綠蘿遂帶着幾個精衛出去,並關閉房門,綠蘿守在門口,海棠留在楊夢塵身邊。
走到桌邊坐下,楊夢塵才淡淡道:“是。”
“難道這些日子的相處,楊姑娘對在下沒有半點好感?”
“沒有。”
杭清銘臉色微變,心裡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失落?
“敢問楊姑娘那人究竟是誰?”
“對我來說,他是勝過我生命的人!對杭公子來說,他只是陌生人,杭公子無須知曉!”
“他現在何處?”杭清銘咬咬牙,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以致小姑娘念念不忘?
楊夢塵微微垂下眼簾,抿着脣久久沒有回答,久到杭清銘以爲她不會回答時,忽然聽見她幽幽的聲音:“他已經不在了。”語氣低沉破碎,周身縈繞着悲涼悽婉的氣息,讓人心酸得想哭。
海棠依舊低着頭,安靜站在楊夢塵身側,仿若沒有聽到兩人對話。
而杭清銘先是一震,很快又恢復如常。
他沒有經歷過相濡以沫的感情,但他見過皇伯父和皇伯母的伉儷情深,尤其皇伯母憤而離家之後,皇伯父日夜沉浸在悔恨和瘋狂當中無法自拔,最終黯然病逝。
他能理解小姑娘的心情,畢竟深愛的人不在了,留給小姑娘的是無盡孤寂和傷痛,當看到與所愛的他容貌相似之人,難免會將感情轉嫁到相似之人身上,這也情有可原。
只是他心裡到底很不舒服,是嫉妒那人得到小姑娘的深情厚誼?是憤怒小姑娘只當他是替身?還是失落這段時間小姑娘竟對他沒有半點好感?他也說不清楚。
不過看在小姑娘對感情忠貞的份上,有些話他得提醒小姑娘,否則最後將會害人害己。
“在下佩服楊姑娘的忠貞不渝,但楊姑娘是否想過這樣會傷害那些愛你的男子?”杭清銘語重心長道:“如果楊姑娘心裡只有那個人,那麼從一開始就該拒絕,甚至避開那些男子,而不是等到那些男子付出了真感情,你才找各種藉口拒絕,這是不是太自私太虛僞呢?
無論男女,一旦付出真感情,就很難再收回,即便跟其他人在一起,心裡也只有深愛的那個人,如此自然會傷及無辜,最終引發許多愛恨情仇之事。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楊姑娘,因爲你的自私虛僞,你的自以爲是,導致那麼多人用鮮血,或者生命,或者孤獨一生來祭奠各自的感情,楊姑娘不覺得你太殘忍無情了麼?
在下言盡於此,希望楊姑娘能好好想一想,不要到最後害人害己!楊姑娘保重,在下告辭!”說完,轉身離去。
皇伯父說一生只有皇伯母一個妻子,轉眼卻又迎娶了好幾個女子爲妾。
等皇伯母絕然離開,皇伯父才發現對皇伯母早已情根深種,心裡除皇伯母,再裝不下任何女人,再不曾踏進幾個妾室房門半步,只一味發瘋似的尋找皇伯母。
那幾個妾室由愛生恨,不僅毒害皇伯父,還挑起紛爭,從而引發一場血腥殘酷的浩劫。
而他提醒楊姑娘,不是成全宸王,是爲了楊姑娘好。
若是東楚皇帝知曉最鍾愛的兒子愛上了楊姑娘,楊姑娘開始沒有拒絕或者避而遠之,後來卻又不屑一顧,東楚皇帝勢必會殺了楊姑娘,禍及楊家,畢竟皇室尊嚴不容褻瀆。
猛然擡頭,楊夢塵睜大的雙眼中盛滿震驚和駭然,臉色泛白,渾身微微顫抖。
逃離家鄉前她還小,張奶奶他們不會教她什麼是感情,後來忙於打工生存,沒時間沒心思考慮感情,直到遇見阿銘才慢慢懂得一些,跟阿銘離婚後,她已然心灰意冷,再未涉及感情。
阿銘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她所愛的人,可以說,她的感情世界就象一片白紙,乾淨而懵懂。
如今杭清銘的這番話,仿若五雷轟頂,讓她頓時幡然醒悟。
前世她不顧阿銘的苦苦哀求,堅決跟阿銘離婚,今生忽視龍玄墨的默默付出,無情拒絕龍玄墨的真心,她自以爲是爲了他們好,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想不想要,願不願意接受這所謂的好?
他們深愛她,即便她把這些強加給他們,他們也都毫無怨言。
可她呢?
對阿銘表面上伉儷情深,轉身就恩斷義絕,從此陌路。
對龍玄墨不排斥遠避,還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呵護和付出,眨眼就利用杭清銘去傷害他。
說什麼爲他們好,其實全是藉口,不過是想掩飾她內心的自卑,懦弱,多疑和矯情,她根本就是一個自私虛僞又自以爲是的卑劣之人!
活該她短命,這就是報應啊!
剎那,心口如針扎般疼痛,令楊夢塵無法控制,有腥甜涌上喉嚨,‘噗’地吐出一口鮮血,衣裙上瞬間氳染開朵朵血蓮,雙眼緊閉,整個人頹然仰靠着椅背,面容慘白無血色,仿若破碎的瓷娃娃,風一吹就會消散不見。
“小姐!”海棠驚恐地大叫一聲,旋即慌忙給楊夢塵把脈檢查,表情凝重沉痛。
杭清銘剛打開房門,突然聽得海棠驚叫,本能地轉回身,當看到楊夢塵毫無生機的樣子,心痛又悔恨,想也不想就衝上前。
守在門口的綠蘿見狀閃電般飛進去:“小姐怎麼呢?”
“快!快去請羅大夫!”
海棠邊吩咐綠蘿,邊抱起楊夢塵疾步走到牀邊,輕輕將她放在牀上,飛快從櫃子裡找出急救的藥丸喂進她嘴裡,催動內力,幫着她的喉嚨肌肉輕輕一動,促使她吞下藥丸,然後緊緊守護在牀邊。
杭清銘想上前,看到海棠看過來帶着恨意的眼神,不由得苦笑,雙脣微微翕動,終是沒有說出一字半句,深深地看着楊夢塵一眼,轉身,腳步沉重的往外走。
一路上,但見精衛和奴僕們都眼含擔憂焦灼地看着夢塵閣,卻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上,杭清銘驚歎着。
看到杭清銘的身影,南天急忙迎上去:“公子沒事吧?”
杭清銘搖頭,表情凝重。
“公子,出了什麼事?”看自家公子的樣子,應該是沒成功,他們也是剛準備動手就被抓了,只是沒成功就沒成功嘛,自家公子何以這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南天和北海表示很疑惑。
“我跟楊姑娘說了一席話後,楊姑娘吐血昏迷不醒。”回頭望了望燈火通明的夢塵閣,杭清銘蹙眉沉思,良久,吩咐南天和北海:“你們先行一步,等楊姑娘醒了,我再回去。”
南天北海驚愕:“公子?”明顯不贊同自家公子留下來。
“楊姑娘因我而吐血昏迷,我若是就這樣離開,終究良心難安。”杭清銘一臉堅決。
讓他們拋下公子先走,南天和北海做不到,可是皇上病重,公子不回去,一來會讓人指責公子不孝,二來國中局勢難料。
就在南天北海準備勸說杭清銘時,一名暗衛突然出現,交給杭清銘一份密報,杭清銘看過後神情頓時鬆懈下來,還有些哭笑不得,皇妹的密信上說,他離家太久,父皇很想念他,故裝病騙他回去。
將密信化爲碎末後,杭清銘對南天北海說道:“父皇無礙。你們先回客棧,等楊姑娘醒來,我們再離開。”這樣他也能安安心心留下來,如今只希望楊姑娘能吉人天相。
明白自家公子心意已定,南天和北海便恭敬應下,駕着馬車去往客棧。
而杭清銘回到夢塵閣的客廳,忽略衆人仇視的目光,安靜等待着。
與此同時,羅家別院。
“老爺,夫人,綠蘿姑娘來了,說楊姑娘突然吐血昏迷,請老爺趕緊過去。”羅大夫夫妻被袁嬤嬤焦急的聲音驚醒。
夫妻倆聞言不禁神色驟變,急忙穿好衣裳出來,果然看到門外綠蘿一臉急迫和沉重,夫妻倆心裡同時咯噔一下:莫非小丫頭(夢兒)情況很嚴重?
來不及多想,夫妻倆乘坐馬車立即趕往楊家宅子,看也沒看杭清銘一眼,直接進入楊夢塵的房間。
楊夢塵雙眼緊閉,安靜地躺在牀上,臉色煞白無血色,沒有一絲生氣,彷彿下一刻就會消散。
夫妻倆唬得心神一震。
羅大夫急忙上前給楊夢塵把脈,良久後,臉色沉重說道:“小丫頭這是氣血攻心,先服幾貼藥看看吧。綠蘿,馬上給成安他們傳信,讓他們回來,還有此事暫時不要告訴楊老爺子他們。”他沒說的是,小丫頭似乎已經沒有求生的意志,這可是大忌。
綠蘿隨即出去傳信。
“你說,這究竟怎麼回事?”羅夫人厲聲問着海棠。
恨恨地看了站在旁邊的杭清銘一眼,海棠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當然關於小姐心有所屬她直接跳過。
聽完海棠的敘述,羅大夫夫妻倆頓時沉下臉來,看着杭清銘的眼神如刀刃般銳利冰寒。
羅大夫知道小丫頭對這人似是有些不同,故只是怒視着他,並沒有開口。
而羅夫人修養極好,說不出那等狠毒的話來,不過仍厲聲斥責道:“你最好祈禱夢兒平安無事,否則本夫人絕不會放過你!”
杭清銘沒辯解,一來縱使他身份尊貴,但這裡畢竟是東楚國,他不想多生事端,二來這兩個人是長輩,看樣子跟小姑娘關係親近,以他的修養,不會跟長輩計較,三來小姑娘吐血昏迷,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很快,金嬤嬤七人隨綠蘿回了宅子。
三天後,楊成安等人相繼趕回來,一同會診後,臉色都很難看。
楊夢塵的症狀已痊癒,也並無其他的病症,可是氣息卻越來越微弱,甚至隱約透着一絲死氣。
看到楊成安幾人嘆氣搖頭,聞訊趕來的蕭夫人難以接受,緊緊握着楊夢塵冰涼的手:“不!不會的!無爲老人說過塵兒福澤深厚,塵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攬着妻子的肩,蕭洪濤眸光深邃,同樣相信塵兒肯定會逢凶化吉。
平平安安嚎啕大哭,不停叫着‘姐姐’,一聲聲呼喚,聽得衆人心酸淚流。
“不到最後一刻,我們絕不能放棄!”羅大夫忽然大喝一聲,指着楊成安幾人:“你們隨我去書房商量醫方!”
“恩師,家裡人那邊……”楊成安遲疑地問。
妹妹是家裡人的心頭寶,若知道妹妹出事,肯定會很傷心悲痛,可若不告訴家裡人,萬一……家裡人沒有見到妹妹最後一面,責怪他不說,還會抱憾終身。
羅大夫沉思片刻:“通知朝毅夫妻,成容夫妻帶孩子過來,還有成宣夫妻,成宇,成宏和成賓,其他人過幾天再說吧。”成寧遠在軍營,成宥身在朝堂,根本不可能趕回來。
楊成安點頭。
羅夫人和蕭夫人輪流照顧楊夢塵,凡事親力親爲,每天給她擦臉擦身,陪在身邊跟她說話。
昏迷中的楊夢塵不能吃東西,只能靠用吊水輸營養液,時不時羅夫人和蕭夫人還會喂她一些流質食物和水,可真正進入她腹中的沒多少,但身邊的人全都堅持不懈,絲毫沒有放棄。
衆人的心思
京城,宸王府書房。
墨雲神色驚慌地衝進去:“王爺,楊姑娘……”
“來人,將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話還未說完,坐在書桌後的龍玄墨就厲聲下達命令。
墨雷隨即進來拖着墨雲出去,同時點了他啞穴,省得他再激怒王爺。
墨雷附在墨雲耳邊道:“王爺早就說過不想聽到楊姑娘的消息,你怎麼還明知故犯?”
不能說話,墨雲拼命朝着墨雷眨眼睛,可惜墨雷不明白,急得墨雲臉色漲紅。
書房裡。
龍玄墨放下兵書,冷魅面容越發冰寒清瘦,眼神幽深不見底,渾身瀰漫着生人勿進的徹骨寒意。
良久,從右邊抽屜拿出一副畫卷,緩緩展開,畫中的女子明眸皓齒,笑靨如花,身後是絢麗多姿的日出,龍玄墨輕柔撫着女子如玉臉龐,眼睛裡蘊含濃烈的柔情和思念。
再說楊夢塵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感覺自己脫離了身體,不由自主地漂浮着,恍惚驚奇間,竟然來到了家鄉縣城的那座墓園裡,很多人聚在一座墓碑前,顯然都是來送葬。
照片上的女子眉清目秀,笑容淡雅,分明是前世的自己。
方辰旭和杭清銘分別站在墓碑的左右兩邊,一襲黑衣襯得兩人雋秀飄逸,然神情悲慼而傷痛。
等到衆人離去,墓碑前只有方辰旭和杭清銘時,方辰旭忽然狠狠給了杭清銘一拳頭。
猝不及防的杭清銘倒在地上,左邊臉頰很快紅腫起來,嘴角溢出了鮮紅血跡,由此可見方辰旭這一拳力度極大。
“方大哥!”
楊夢塵慌忙跑過去,想阻止方辰旭,誰知卻從他的身體裡穿了過去,呆愣驚駭間,地上的杭清銘猛然站起身,同樣狠狠給了方辰旭一拳,方辰旭的右眼立馬青黑一團。
“我已經忍你很久了!”杭清銘咬牙低吼着。
阿夢和他結了婚,方辰旭還糾纏不休,甚至一直不結婚,害得阿夢擔心,想辦法給方辰旭牽線說媒。
結果方辰旭嫌棄那些女子不好,還說什麼早有心上人,原來是覬覦他的阿夢。
“我纔是忍你很久很久了!”方辰旭臉色黑如炭:“我比你先認識小丫頭,你卻陰險狡詐的將小丫頭搶走,害我和小丫頭沒有在一起,你還有臉說忍我很久呢?”說完,又給了杭清銘一拳。
杭清銘自然不甘示弱,邊反擊邊嘲諷道:“你先認識阿夢又如何?阿夢心裡沒有你,阿夢愛的人是我,倒是你死皮賴臉地纏着阿夢,簡直無恥!”
顯然,杭清銘的話深深擊中了方辰旭的痛處,本就黑沉的面容愈發陰沉如寒霜,不再廢話,滿腔嫉妒和痛悔凝聚在拳頭上,毫不留情的朝杭清銘身上砸去。
別看杭清銘文質彬彬的,實際上是個跆拳道高手,很快就和方辰旭對打起來。
楊夢塵想阻止,卻一次次從兩人身上穿過,想叫兩人停手,可惜兩人根本都聽不見,楊夢塵很着急,但又無可奈何。
良久之後,方辰旭忽然斥責道:“當初你跟我發誓,這輩子會好好愛她疼她護她,我才同意把她交給你,結果呢?你居然背叛她,害得她絕望離開,現在更是天人永隔,你就是這樣愛她疼她護她的?”
杭清銘聞言收回揮出的拳頭,頹然地站立着,生生承受方辰旭揮來的重重一拳,整個人摔倒在地,卻沒有起來,呆呆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眉眼間充滿悔恨和愧疚,還有一絲堅定。
“如果我死了,請將我和阿夢合葬!”
“你……”
看到杭清銘眼底的決絕,方辰旭心神一震,忍着渾身劇痛在墓碑前坐下,凝視着那張清秀容顏,許久才輕輕點點頭。
“謝謝!”杭清銘第一次跟方辰旭道謝。
方辰旭不客氣地道:“我嫉妒你!”嫉妒你擁有小丫頭的心和愛,擁有和小丫頭相濡以沫的七年多時光,而他在小丫頭心裡,始終只是哥哥。
楊夢塵很驚訝:原來方大哥喜歡自己!這怎麼可能呢?她來不及細想,只因阿銘的那句話,讓她心裡涌起不好的預感:“阿銘不要!千萬不要做傻事!阿銘!”然而誰也聽不見她的吶喊聲。
京城宸王府。
華子煜和羅璟銳滿頭大汗衝進書房,跟着進來的墨雷說道:“王爺恕罪,屬下攔不住兩位世子!”
龍玄墨揮了揮手,墨雷退出書房並守在門外。
“何事?”龍玄墨冷冰冰地道。
“表弟手裡是不是有一株鳳血蓮?”瞧見龍玄墨沒回答,但表情已說明他確實有鳳血蓮,華子煜急切說道:“表弟能否將鳳血蓮給璟銳?璟銳要拿去救人!”
當年龍玄墨率軍擊敗三國,北越國皇帝曾送給他一株鳳血蓮,不過知道的人極少,華子煜告訴過羅大夫。
龍玄墨挑眉:“救誰?”若是羅璟銳,他根本不理會,但開口的人卻是表哥。
“九妹!”父親密信裡說九妹跟王爺鬧了矛盾,讓他來王府一定叫上子煜,原來果真沒有錯,羅璟銳暗暗讚歎父親有先見之明:“九妹忽然吐血昏迷,已經十天了還未甦醒,父親說只有鳳血蓮能保住九妹一口氣,否則最多五天,九妹就……回天乏術!”
“不可能!”龍玄墨猛然站起身。
她不是正和慶安國的太子孟景麒打得火熱,想做太子妃,繼而成爲母儀天下的皇后麼?怎麼可能吐血昏迷?怎麼可能?
見表弟明顯不相信,華子煜沉重道:“璟銳沒有騙你!表弟,楊姑娘確實一直昏迷不醒,羅世伯他們盡心竭力救治楊姑娘,卻都無濟於事,楊姑娘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若非如此,羅世伯也不會讓璟銳來找你!表弟,如今或許只有你的鳳血蓮能救楊姑娘了!”
頹然跌坐回椅子,龍玄墨表情驚怔呆滯,眼瞳裡晦暗難辨,腦海裡一片空白,反反覆覆只有五個字:阿九出事了!
“時間緊迫,請王爺成全!”從京城到永昌鎮快馬加鞭也要兩天兩夜,羅璟銳不得不催促着。
華子煜同樣很着急憂心,可是鳳血蓮是表弟之物,表弟若不同意,他也無可奈何。
須臾,龍玄墨起身,按動書櫃某處的機關,書櫃往左邊移動,露出一道小暗門,龍玄墨走進去,很快拿着一個黑色錦盒出來,書櫃自動迴歸原位,從抽屜裡又拿出一個小錦盒,將兩個錦盒放在一起包好,大步走出書房。
華子煜和羅璟銳暗暗鬆了口氣,忙緊隨其後。
“王爺,馬已經準備好了。”墨雲和墨雷站在門外,墨雲昨晚接到密報知曉楊姑娘還未醒,鑑於前車之鑑,故沒有彙報。
看了墨雲一眼,龍玄墨運起輕功飛往府門,駕馭着寶駒往永昌鎮疾馳而行。
難怪十天前的夜裡,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間心痛如絞,疼得整夜未眠,原來竟然是阿九出事了!
阿九,你一定要等着我!不可以離開我!
僅僅只用了一天一夜,龍玄墨一行人就趕到了永昌鎮楊家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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