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兒至始至終都沒有跟柳喬喬有過什麼交集。她進入到這牢房的任務,就是要在這牢房之中貼身保護好柳喬喬。雖然很少與柳喬喬說話,也從來不與其他人交談,但是她一走進來便選擇了在柳喬喬身旁的位置入坐,並將在她身旁鋪好了幹稻草,晚上便睡在柳喬喬的旁邊。
牢房的空間不大,基本上也是一個挨着一個的睡着。所以,採兒進來之後這一系列的動作也並不奇怪。
柳喬喬身旁的位置一直沒有人佔領,是因爲剛好有月光透過牆上的窗洞照射進來,這麼一束亮光打在臉上,誰能睡得着?
然而也這間牢房裡面只剩下兩個空地兒了。
一個是放恭桶的,一個便是這光線充足的地方。
採兒便很自然的將這處光線充足的地方變成了自己的棲息之地。
原本採兒是靠在門欄邊上休息的,到了晚上的時候,纔開始給自己尋找牀位。
在外人看來,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可柳喬喬看在眼裡,心裡卻十分的明白,採兒的這一系列動作都是用心算計好了的。
柳喬喬便也配合着一直沒有主動跟採兒說話。只是在採兒搬弄稻草的時候,與崔小曼一起幫忙鋪好牀墊。
“這裡的夜晚很是陰冷。雖說着有光線照耀着的地方容易讓人睡不着。但是,卻要比其他地方溫暖一些。”
“哼!哪裡是什麼溫暖,月光怎麼可能是暖的呢?不過就是心裡作用罷了。”採兒一改從前的性子,冷笑了一聲,回道:“這麼點大的牢房,如今就剩下這麼兩個空地,一個是放恭桶的旁邊,另一個空地則是這裡,我不睡這裡,難不成要整完守着恭桶睡覺嗎?”
崔小曼聽後,眉頭一緊,很是不爽,便對柳喬喬說,“行了,人家根本不領情咱們的幫助,咱們就不要多管閒事了。隨她去吧!”
柳喬喬微微一笑,安慰崔小曼不要再多言了。
牢房裡的夜晚是最難熬的時光。
犯人們熬了一整天,昏昏沉沉的想要入睡,卻又實在凍得發抖。總在半醒半睡之間,極其難熬。
待天色終於亮起來了。太陽緩緩爬升。用過早飯過後,正是大家好睡的時刻。
很多人都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王妃已經加派人手在查此事了。你且耐心等待。好生保重自己。”待看到周圍的人都差不多睡去了。採兒與柳喬喬頭挨頭的睡在一排上,小聲的在柳喬喬耳邊說道。
柳喬喬點頭哼了一聲,表示明白。
果不其然,再次證實了採兒就是王妃派進來的人馬。
看來,自從柳喬喬入獄一來,王妃就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並且也一直在努力維護着這裡的一切。昨日發生的下毒之事,看來已經有人刻意傳到了王妃的耳裡。那足以說明,那位一直都在幫助自己的王姐,就是王妃的人。是她將牢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王妃。
此番推測之後,柳喬喬心中頓感溫暖。原來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孤軍奮戰。一直都有人在暗中保護她的。
一想到這裡,柳喬喬便十分有安全感。
這裡的牢房唯一的缺陷便是,沒有刻意防風的地方。身體再強壯的人,進來待的時間長了咱以後,都會染上一身的風溼病痛。
柳喬喬才剛進來五日,這身體的各個關節之處,也已經出現了痠痛感。例如肩膀和膝蓋。
在牢房中待久了的人,在半夜嚐嚐會因身上的痠痛而忍不住叫喊出聲。
就連睡在柳喬喬身旁的崔小曼都被病痛纏繞着。
雖說才十九歲的年紀,但也足足在這牢房之中住了三年,怎麼可能不染上這些風溼病痛呢!
“風溼又發作了?”
柳喬喬聽到崔小曼的低聲喊痛,便關心的問道。縱使崔小曼已經是咬牙忍痛,但也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音。
崔小曼點頭,說:“嗯,不過這跟冬日裡比起來,簡直都不算什麼!”
“是呀,這都還在夏末,天氣也還正熱着,我見一旦到了夜晚,大家都還是會病痛發作,疼痛難忍,這道到了冬日,可要如何是好?”
柳喬喬看着有些年紀稍長的夫人們,頭風發作的時候,痛的大喊大叫的模樣,這要是到了冬日裡,豈不是要活活痛死人!
“是的。到了冬日裡,那才真的是度日如年呢!”崔小曼揉搓這自己的膝蓋,說道:“有些家境比較好的,到了冬日裡,家人還會塞些棉褥子進來。捎帶着帶些驅寒的護膝進來。會稍微好一些。”
“那像你這樣,家人不在本地的,或者家人已經不在世了的,該如何是好?”
“其實我還好,會些女工的活計,冬日裡能幫襯着獄卒們幹些縫縫補補的活。換些冬衣棉被。日子要稍微好過一些。”
“縫縫補補?”柳喬喬不明白崔小曼說的話。
“哦,其實就是獄卒們買些布料和針線回來,然後做成成衣,拿去賣給成衣鋪。換些銀兩。二一添作五,獄卒和我們各的一半。我們在這獄中,能靠着自己的勞動,得些錢財,換些棉絮布料,或者是吃食,自然也很是樂意的。”
“那爲何我並未看到你們這其中有人做針線活呀?”
“因着夏日裡做針線活,手上容易出汗,恐污了布料與絲線。所以夏日裡便沒有這些活計可以做。但是等到天氣轉冷的時候,便可以開始做活了。”崔小曼因爲年紀正當,手腳麻利,所以做起女工活計來,又快又好,到了冬日裡便能比旁人掙得更多的銀兩。
每一次崔小曼都將錢兩用的乾淨,從來不存留。因爲她知道在這獄中,人多眼雜,肯定是存不到什麼錢兩的。在這牢中要過上十年。倒不如讓自己吃飽了穿暖了。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最終要。錢財等自己出了牢獄,自然也能做些替人漿洗打掃的活計,一樣能再掙到。可若是因捨不得吃,捨不得穿暖,而損壞了自己的身體,那就什麼都沒有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