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對峙,這響聲真好聽
陌千雪她們一大家人那天正在吃年飯的時候,桐宅的年夜飯也要開了.
桐老爺子穿着一身暗紅鑲金福的外袍,興奮地站在廳堂之中,顯得格外的精神.今天是他這十幾年來第一次和兒子共進年飯,如何能不激動.
自從十幾年前,桐子靖中毒之後,他便沒有與他同桌進過餐.
看着管家一臉笑意的帶着桐子靖走進廳堂,桐老先生心中甚是激動.桐子靖的走路姿態和表情,這都表明了桐管家之前捎回的消息是真的.
見到這樣的桐子靖,桐老爺子本來還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便活絡了起來.他站起身來,笑道:";靖兒回來了.";
說道拍拍自己邊上的椅子,";快,快來爹這邊坐.";
桐子靖進屋之後卻並不看他,好像他這個人並不存在一般.他挑了一個離桐老先生最遠的地方坐下.
桐老先生心中一沉,便已知兒子心中這是還恨着他的呢.語氣有些巴結,乾笑道,";靖兒,你如今是要大好了,也應該明白一些事理,爹從前都是爲了你好,你也不要怪爹.";
桐老先生的說到最後有些不以爲然,父子間哪有隔夜仇,再說了,那件事是有不妥不處,但他的初衷卻是好的,他確實是爲了他好啊,他是爲了桐家.
桐子靖只在進門時掃過他一眼後,便不再看他.桐老先生所說的話,他好似跟本就沒有聽到一般.
只是用心的雕着手上的那一個小雕件,觀那雕件的形態,雕的好像是一個人.
桐老先生起身,走到他的身邊,投其所好,語氣有些討好,";靖兒這雕得是什麼?可以和爹爹講一講麼?";他此生從未說過討好他人的話.
桐子靖沉默,還是沉默.他雕着手中的雕件,依舊沒有擡眼.
桐老先生如此熱情卻貼上了兒子這般的冷臉,臉上的乾笑早就僵在面上.心中的歉意和妥協被狂怒和不滿取代,讓那絲本爲討好的笑顯得有點猙獰.
桐管家見氣氛不好,便上前道,";老爺,少爺已經回來了,菜早已備好,現在上菜麼?";
";上吧.";
桐老先生沒好氣,一甩袖子,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從來就沒有如此小心翼翼的與人說過話,道過歉,即使是天齊的皇上,在之前對他,也是禮遇有加的.
菜上了來,桐老先生還不死心,於是又舉筷老遠的爲桐子靖夾了一隻雞腿.然後,清了清嗓子,又是和顏悅色的說,";靖兒,你看,這是爹爹爲你準備的你小時候最愛吃的菜.";這是他所能做的極限.
桐子睛擡眼,眼裡全是不屑,手也不碰碗,只是掃眼看了那碗中的雞腿,便開口對着身後的桐展吩咐道:";把這個拿走,這隻雞腿本公子賞你了.";
身後的桐展,在桐子靖的注視下,顫微微的拿起了那隻碗.對碗中之雞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整個廳堂靜諡時分,掉根針都能聽見,氣憤一時低到了谷底.
桐子靖嘴角不自覺的露了絲冷笑.
桐老先生眼中卻噴出怒火.
這是?在嫌棄他.各一個下人都可以好好說話,卻不和他說話,還不吃他夾的東西……這也就罷了,居然還當着他的面把他給夾的菜,一臉嫌棄的賞給了下人?!這是當衆不給他臉.他是這個家的家主,這口氣如何能嚥下.
有些青筋的手,不自覺的一拍桌子,";你……你這是大不孝!";
這季旭堯是怎麼教他的.
桐老先生怒火中燒急急拍案站起,正要吩咐管家把季旭堯叫來.不料起身的很急,袖子不小心佛到桌上的碗,那碗在桌上旋轉一週,便掉落地上,輕脆一響,碎了!
管家見機得快,碗一落地,脆聲響起,他便笑着開口說了句吉祥話,";碎碎平安,歲歲平安……";立時就有人上前收拾那碎了的碗.
整個廳堂,奴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老爺的狠,老爺的暴戾他們是知道的.
桐子靖聽到那聲脆響,眉頭一跳,那絲微不可見的不屑變成了大笑.
那笑隱有癲狂之意.
收了笑,桐子靖拿起近前的一個菜碗,使勁的往地上一摔.
";啪!";又是一聲脆響.
";這聲音真好聽.";桐子靖摔了碗,語氣低沉,好似沉迷其中.
然後,他起身又拿起一個碗,又摔.
";啪啪啪";接連着摔了幾個碗.
桐子靖每摔一個碗,聽到一聲響,便是笑上一聲.笑意從先前的隱有癲狂到癲狂.
地上頓時一團亂糟,奴才們不自覺的跪了一地.
再然後,桌上所有的碗都被摔碎,桌上,地上,湯湯水水,飯飯菜菜一片狼藉.
";桐平,桐安,速去給爺拿碗來,本公子要聽這脆響.";
桐平桐安對視一眼,匆匆的退下,去尋碗.
姐姐說過,讓他不要再忍.如果他再對他做他不喜歡的事,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拒絕,不必把自己龜縮起來生悶氣.
.[,!]姐姐說過,若是他再敢關着他,他便把門給砸了,從此不回這個家.
姐姐還說過,他的人生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而不是任由他人說了算.
桐老先生從桐子靖摔第一個碗時,神色已經呆住了.
連動也不敢動,桐子靖每摔一個碗,他的心便跟着跳動一下.
不是捨不得,只要桐子靖高興,金山銀山,他都捨得.
可是,這摔碗,撕布對他來是已經是陰影,是隱在他內心深處的恨.
這一聲聲的響,又讓他愧疚無比,又讓他想起了過往一幕慕……
很多年前,那個時候桐子靖還只有五六歲,雖然平時不說話.但是,每次他去的時候,也會撲在他的懷裡很是依念.
更有的時候,還會用比蚊蚋還小的聲音叫他一聲爹.
可是,他那個時候嫌那聲音小,嫌他成天成天的發呆……
這一刻,他後悔了.
外面到處都是爆竹噼裡啪啦的聲音,桐宅裡卻是一片摔碗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年夜飯自然是沒有吃成的,桐子靖旁若無人的摔了桌上所有的碗菜,便讓桐展比去府中所有的碗都收過來送到他的房中,他今夜只想聽聽這脆響之聲.
桐子靖揚長走了,桐老先生頓時委頓了下來,";管家,靖兒……靖兒,是不是又發病了?是不是現在就派人去請寧娘子過來.";
桐管家有些無奈,勸道:";老爺,這……這不好吧.少爺纔回來,今天是年三十.";
古代之人十分講究禮儀,生病之人,在大年三十的那天,是連藥都不吃的,只爲討個一年健康如意的好彩頭.
再有,大年三十,大夫這天也都是不出診的,何況老爺要請的還是別人家的妻室.
桐老先生當然知道這個道理,聲音有些顫抖,";那……靖兒怎麼辦,就任由……他這樣砸下去?";
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人就是這樣,若是桐子靖一直向從前那樣下去,桐老先生已經接受了事實,便不會太過難受.
可是,剛纔桐子靖還是正正常常的坐在那裡,雕着雕件時,臉上帶着的那絲笑意是藏都藏不住.
那他神態舉止,言行分明那病已經全好了啊.
可是爲何,這會子卻又砸起了碗.
雖然他砸碗的表情,不若從前那般癡傻木訥……但誰知,若是再這樣繼續砸下去,等砸到了明天,他會不會又回到從前那幅樣子.
桐子靖的小院一片跪響之聲,而他的房間卻是關得嚴嚴實實,透不出一點光亮.
桐子靖回了房便半靠在榻上,打磨着那件雕品.
一邊砸碗的卻是的桐展.桐平和桐安則負責把碎片再碎一碎,那脆響之聲更大一些.
";少爺,已經沒有碗了.";爲了把聲音弄得更響,讓少爺滿意,桐展砸碗也砸出了一頭大汗.
";再去拿.";桐子靖頭都沒擡,只是盯着他手中的木雕,細細的刻畫,此時已經可以看出這個木雕的輪廓.
雖然很模糊,卻可以肯定這木雕,雕的是個女子.
桐展抺了抺頭上的汗,回道:";少爺,府中的碗已經全部都搬過來了,現在已經砸光了.";
府中的碗都給砸了,不知道明天廚房用什麼東西來盛菜盛飯.不過,這不是他操心的問題,是他爺爺桐管家操心的問題.
";既然沒碗了,那你們就下去吧.本少爺也聽煩了.";說完揪了桐展在他耳邊叮囑道,";出去不許多說一個字,若是讓別人知道這碗都是你砸的,你應該知道後果.";
桐子靖放開桐展,桐展便即刻跪了下來,也不管地上的碎屑是否扎破自己的腿.
";少爺,桐展既然伺候您,此生便是您的人,這輩子也只效忠您一人,此生絕對不會背離.";桐展面色堅定無比.
桐平,桐安見少爺的目光從桐展的身上往他們這邊移來,對視一眼後,也跪了下來,";奴才的命都是少爺的,少爺說東,奴才決不敢向西……";
誰能夠夠想像一個月前,還自己傻笑砸碗的人,已經能夠玩心機了呢.
顯然,這脆響之聲折磨的並不是他,他也不是砸給自己聽的,只砸給那個人聽的.他若再給他臉色,干涉他,他便拿塊布在他耳邊撕,讓他再聽聽這布的脆響之聲.
桐宅書房之中.
";終於停了.";那邊的聲音一消,桐老先生便捂着胸口直起身,那碗聲只要一響,他胸口便是一跳一跳的疼,";管家,終於停了,靖兒終於安靜了.";
";是的,老爺.";管家站在邊上扶住桐老先生.嘴上雖是安慰老爺,心裡卻是明鏡一般.
只怕,不是少爺要停,而是府中的碗已經被摔完了吧.
";已過子時,老爺您還是早點休息吧.";桐管家苦着臉,等把老爺安置了,他還有得忙.
明天是大年初一,他到哪裡去弄那麼多的碗來裝菜盛飯?
只希望老爺這幾天能收斂脾氣,少爺今天晚上過去後明天還能正.[,!]正常常,把這個大年安安逸逸的過完……
再說王家村寧家.
七小姐簡青珍端着那盤子點心,就向外走去.
她碎步慢移的來到蘇七身邊,";奴家見過蘇七公子,請蘇七公子用些點心.";
蘇七拿着棋子的一頓,他自然是知道有人過來的,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是衝着他來的.
蒼蠅!蘇七內心鄙視,緩緩擡頭,對上寧少卿臉上的那抺似笑非笑,面色一變.
那一股平常的嬉笑,又回到了他的臉上.不以爲意的拿起盤中的點心,放在口中.
點心是陌千雪做的桃酥,入口即化,蘇七眉頭一動,便讚道,";味道不錯.";
七小姐簡青珍一臉的嬌羞,";公子喜歡吃,便多吃上一些,奴家等會再讓人給公子去拿一些來.";簡青珍一臉甜意漾上心頭,七公子終於注意她了,吃了她的點心,還誇了她.
蘇七並不看她,只是又看向棋盤道:";寧少卿,你家的婢子人長得不錯,就是太沒規矩.";
簡青珍臉上的笑,頓時被凝結.手裡端着盤子,是放也不是,端着也不是.
她堂堂世家的嫡出小姐,居然被錯認成婢子?她低頭看向身上,一定是這紅褂子太俗,這幫婆子,一個個的不省心,把她的衣服做得跟個丫環似的.
五小姐簡青華見簡青珍吃了癟,心中暗笑鄙視成天的穿紅戴綠的,真是俗不可耐,還想去屑想蘇家的嫡出公子.
她心中雖是鄙視,面上卻是帶了笑意.這,正是她出場的好機會,正好讓那人見識見識她的賢惠.
";讓兩位公子見笑了,奴家姐妹倆是天香簡家的姑娘.奴家排行老五,這位是奴家七妹妹,年紀小不懂事.
七妹妹也是一番好意,剛纔爲兩位送來點心,實是因爲見這寧家的奴婢們太沒規矩,這種天寒地凍的日子,主子們還在這裡下棋,他們不知邊上候着,卻全沒了影子……";
不等那簡青珍說完,寧少卿臉色早已鐵青,";雲滛……";
雲滛聽到寧少卿的聲音,便立時從屋裡出來,掃眼見兩位小姐都站在院外,心中一陣鄙視,再對上寧少卿臉面卻是謙遜,她本就是大家婢,這些個繞繞彎,她怎麼不明白.
";雲滛,兩位小姐身份貴重,你怎地不在堂前伺侍?害兩位小姐不知怎地走錯了路到了院子.男女授受不清,萬一傳出個什麼話去,你讓兩們小姐如何自處.你這就領了兩位小姐進屋去找夫人.";
";是.";雲滛領了命,便向兩位小姐做了個請的手勢,言語並不熱絡,";兩位小姐這邊請.";
寧少卿的這話說得絲毫不留餘地.
這堂屋和院子之間只有這麼點子的距離,寧少卿卻說她們是迷了路.明裡是爲她們開脫,暗裡那句男女授受不清,便是對她們的鄙視.
簡青珍見寧少卿並不看她一眼,話中似還有些嫌棄之色,並未氣餒,反而內心滿是喜色.
此人一臉正氣,尊禮守儀,坐懷不亂,正是她要選找的夫君上上人選.
看他舉止風雅,一定是大家出身,只是此時落了難,若是她在此時幫上一幫,必定讓他心生感激之情.
只要娶了她,有了她們簡家的舉薦,以他這般的人才,還怕沒有出頭之日麼,說不定日後便是平步青雲,說不定還能擠身新貴之列.
當一個新貴的正房,比受嫡母擺佈去當一個沒出息的庶子正妻,或是跟着嫡姐或嫡妹作爲陪嫁妾,那可是強多了.
那個寧娘子,不過一個來路不明的沖喜娘子罷了,自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她日她若進了門,她聽話則罷,若是不隨她擺佈,便讓她知道她的厲害.
雲滛正要重新的安置兩位小姐,那七小姐便藉口說屋裡悶,鬧着要回馬車,其實是想換身衣服再出來.
雲滛便喚了西西出來,領着那五小姐出了後院,去找她的僕婦婆子.
五小姐簡青華心懷不軌,自然不會和七小姐簡青珍一同出去,她還想好好的去探一探寧娘子的底呢,現在寧先生不接受她,她還用得着那個來路不明的沖喜娘子呢.
拿定主意,於是便說剛纔聽說寧娘子讓大小姐去看繡活,她正好愛好此道也想去觀摩一番便讓雲滛帶她去內屋.
雲滛據實回報,陌千雪面露不喜,簡青悠冷了臉,便向陌千雪告辭.然後便拖了簡青華出房,一點說話的機會也沒有留給簡青華.
陌千雪起身相送,在簡青悠上馬車前便和她約好,她初五再回拜簡府,到時再與她商議良策.
簡青悠一臉憂鬱的點頭,在袁嬤嬤的幫扶下上了馬車.
五小姐簡青華和七小姐簡青珍心中雖是老大不甘,卻沒有不走的理由.
特別是七小姐簡青珍,更是老大不願,她還有一套衣服沒有換上呢,這就要走了?!等馬車剛剛駛離了寧家,她便開始在車上處置今天爲她更衣的丫頭香琦.
送走了這一羣喧鬧,陌千雪再回屋,卻見下棋的兩人還在那裡不分勝負.
.[,!]心中有些怨怪這蘇七,這麼大冷的天,在院個下什麼棋.於是便走了過去,語有諷剌,";天寒地凍,兩位真是好興致.";
蘇七擡頭,笑道:";寧娘子也懂棋麼?";
陌千雪撇撇嘴,道:";不懂.不過我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若是懂下棋,一定在旁邊支招,讓這蘇七輸得屁滾尿流.
寧少卿聽她如此說,倒是很感興趣,笑問:";何事這般重要?";
";我知道你們兩個若是再這樣下下去,我家先生的身體可受不住.他本身體寒,還這樣不管不顧的陪着七公子下棋……";
這本不是什麼搬上臺面的大事,可是經陌千雪一本正經的道來,卻好似甚爲重要.寧少卿嘴角微揚,陌千雪語中的關切之情,他如何聽不出來,只是場面上的話還是要說的,";夫人此言差矣,來者是客,豈可怠慢.";
蘇七見這兩人之間互相盪漾的情意如此明顯,於是丟了手中棋子,笑道:";我輸了.";
他的意思,不僅是輸了棋,輸的更是一個決定.
寧少卿默了片刻,淡笑道:";你贏了.";贏的是一個開闊的心境,一個明朗的未來.
不會再有牛角尖.
寧少卿對桐子靖有醋意,是因爲陌千雪心中一直關心着桐子靖,雖然他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情感,但是他能感覺得到,陌千雪的心中有他的位置.
寧少卿對簡青悠有醋意,是因爲當時他還沒有親過陌千雪,便親眼看到陌千雪親了別的女人,他心中一時之間過不了那道坎.
可是,寧少卿卻對心思明顯的蘇七沒有醋意.只因爲他知道陌千雪的心裡,蘇七隻是個零.是個合夥人而已.
蘇七同樣也是爲人正派,並無不妥之舉.他於陌千雪雖有情意,卻也是發乎情,止乎禮,連陌千雪自己都沒有覺查.
而且,蘇七也是他至交蘇家大公子蘇錦鈺的親弟弟.
陌千雪見一個說輸了,一個又說贏了,想到他們吃飯時玩的那些個彎彎繞,有些不耐,";不懂你們說什麼.";
她說完便去扶寧少卿起身,心疼中有些責備的道,";既然不下棋了,便進屋去喝口熱茶吧.正好暖暖身子.";
蘇七卻擡了擡手,又恢復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嬉笑,道:";不了,天色不早.蘇七還有要事,便不進屋喝茶了,就此別過.";
蘇七從她之前看向寧少卿的眼神便知了她的情意.
既然已知曉她的情意,他又何必執迷不悟,苦苦的糾纏.
他蘇七從來都是灑脫來去,天下任我行.
回白雲居,便回覆大哥,等開年後,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他便回去隨了他們的安排.他們讓他娶誰他理娶了誰.
那個人,既然不是陌千雪,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不過一個名份罷了.
有些情,從此之後,放在心裡就好.
今天有些不舒服,於是讓編編請了假.可是躺着心卻不安,總怕有人等更新,於是又弱弱的爬上來碼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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