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偷襲,殺伐果決
謝氏走後不久,寧家主屋內稟完事的兩個人也各自領命退走。
兩人剛一出門,寧家主便抑制不住的輕咳幾聲,門邊伺候的長隨連忙過來倒過茶水放在一邊,又輕撫他的背爲他理氣。這毒藥雖是停了,可是服用的時間長了,到底還是傷了心脈根本,落了病根。
寧家主喝了茶水,清咳了幾聲,氣順了過來,再擡頭,面色已經委頓下來,雖不是病容滿面,卻也不似剛纔那般堅定威嚴。
長隨見家主的氣息平順過來,小心問道,“家主身子受損之事,爲何連影閣閣主和錢莊莊主也一起隱瞞?難道他們也?”
寧家主靜了靜,嘆道,“瞞着他們並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不想讓他們擔心而已。”他是寧家的頂樑柱,是他們的精神支柱,是他們心中的天,不能分毫有損。
不告訴他們,一是不希望他們在外行事的信心有絲毫減少,二也是自己自視甚高,此次吃了悶虧,到現在還沒挖出真正想要謀壓寧家的背後之人,不想在老下屬前失了顏面。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至少在少卿回來之前,他是不打算讓這兩人知道的。
明處謝家把那賤母子推到了前面,可暗處又是誰在掌握全局?
是皇上?是族中想自己上位的叛徒?還是想要置他寧家於死地的世仇?有人想要財,有人想要權勢,更有人想要他的暗勢力……
寧家現在看似風光無限,其實已是危機四伏,幾大勢力虎視眈眈,局勢複雜之極,只要有一個小小的錯失,便會成爲各方勢力角逐的支點,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見家主唏噓長嘆,長隨轉了話題,“要不要傳下命去,給桐家施施壓?”居然敢對他們寧家的大公子出手,桐老頭是想自掘墳墓。
能跟在家主的身邊,貼身伺候的長隨自然是寧管家。只是寧家主病後,寧管家便退居二線把家事都交給了下邊之人,專心伺候而已。
寧家主蹙眉默了半響,“這些還是等少卿回來,自己來處置。雄鷹想在天上盤旋稱霸,總是要學會自己展翅飛翔。”
“那就真的不派人去護着大公子麼?”
“不用!若他能平安歸來,本家主便會全力助他登上家主之位。”
這是作爲一個父親對自己兒子最後的一個考驗,雖然殘酷,更多的卻是愛護、期望……
何況,他從來沒有認爲桐老頭和那賤母子真的能對付自己這個兒子,少卿這些年也在暗中建了不少自己的勢力,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
管家又問:“夫人那裡……”
寧家主怒目圓瞪,“叫賤婦!”
“是。那賤婦大肆收買人心,老夫人已經年脈,力有不支,老奴要不要搭把手管上一管?”
寧家主擡手止住了他的話,“老夫人那裡你不用擔心。”
寧管家又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門外,“現在,就連這院中的人也被收買了……”
寧家主卻是輕笑“能被收買的卻是千了不是堅貞之人,留着也是無用,等少卿接手家主之位,正好來一次大掃除……”
他便是要讓所有人失去防備,等大魚出來,再收網……
桐子靖雕好手中的人偶,小心翼翼的放在箱子裡,再從另一個箱子中拿出一隻q版的小豬,讓桐展備了馬,興沖沖的向王家村的方向一路奔馳而去。
好多天都沒有來看姐姐了,不知手中這個玩偶可會逗她一笑。這個可是按她講的三隻小豬時畫的那個圖畫雕刻而成,費了他好幾天的工夫了。
誰知到了王家村卻見豆腐作坊依舊是人聲鼎沸,而寧家內院的門卻是緊閉。
桐展上前敲了門,好半天明月才從裡面出來,見他身後還站着桐子靖,什麼話也不敢說,折了回去取了信只小聲對桐展說:“這時夫人留給桐公子的。”
將信遞了上去,便把門給關上了,生怕他混勁一犯,把她給扔出家門。
陌千雪不把信提前交給他,便是怕他倔勁犯了,非要纏着一同進京。
又不敢不告而別,生怕他想不通,一下子又犯了病。其實陌千雪是多慮了,桐子靖心結一開,有季旭堯見天的教誨,心胸早就開闊。
能讓寧少卿千里迢迢請來,能被桐老先生一眼看中之人,其學識和機變之才絕不可小覷。
桐子靖急切的從桐展手中奪過信封,從中抽出信件,抖開。
子靖:
姐姐走了。去京城了。
你看到這封信時肯定很生氣,別生氣,氣生多了就不帥氣了。等姐姐和姐夫在京城站穩腳跟,一定派人來接你進京來玩。
姐姐把桐宅外山谷纖陌調料廠的股份轉了兩股在你的名下,你一定要幫姐姐好好的看好廠子,這可是姐姐辛辛苦苦,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才建起來的……
最後,千萬不要盲目的來京城,一定要乖乖的聽季先生的教誨,好好學習,早日接手桐家一應事宜。
陌千雪留。
桐子靖默了半響,才小心把信摺好放入信封,然後又抽出信封裡的契約書看了看,把信收入懷中,把契約遞給桐展。
“去交給管家,這裡既然有我桐家的股份,便應該納入桐家的保護範圍之內。”
早已聽季先生說過姐夫出身非比尋常,不知姐姐此去可會受委屈……
晚間,桐子靖召來季旭堯。
“季先生,子靖想去京城。”
“京城是一定要去的。但季某認爲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季先生認爲何時纔是正確的時候?”
“第一,少爺至少有足夠的自保能力。然後,少爺還需要想辦法掌握部分的桐家衛,和桐家的若干勢力……”
季旭堯講了許多利害關係之後便退了下去。
桐子靖在屋內靜思良久,便對屋內的桐展吩咐道,“去請管家過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桐老爺子的書房。
桐老先生正在臨摹,桐管家推門而入。
“老爺,都安排好了,這次出手一定穩妥,沒有出動桐家衛中的精英,糾結了一些暗處的死士,還專門請了殺手對付寧大公子的幻劍玉清。”
“做得好!如此便能不留痕跡,就算他日寧家尋來,也找不到我桐家的把柄。”桐老先生專心臨摹並不擡頭,只是隨口又道,“請了誰?”
桐管家恭敬答道,“那殺手是江湖上有名的快劍送鍾。他姓宋名忠,因爲劍快,自出道以來沒有一個人在他的追殺下逃脫,所以才得了這麼個外號。”
老爺既然已經決定了,他便只能尊從。既然只有這一個選擇,他便只能儘量的把事情安排得圓滿一些。
桐老爺子垂首不語,桐管家又道,“老奴聽說這宋忠殺人不但乾淨利落,從未失過手,而且他的動作也十分的優雅,出手也快,只一招便了結無任何痛苦,是個送終的好人選。”
“送終?不錯。給大公子那樣芝蘭玉樹般的人送終是要選個優雅的人。”桐老爺子這才擡頭,“管家,來欣賞一下我最近新得的一幅畫,如何?”
拿開臨摹的圖紙,露出下面的畫作,映入眼簾的是一幅百子千孫圖。
又是一天過去,一路雖有幾個毛賊來襲,被影煞擡擡手便給解決了。
馬車坐了三四天了,陌千雪整個腰痠背疼腳抽筋。拔開簾子,看天色晴好,便要求下車騎馬。
寧少卿見一路平順,在車中也坐煩了,便笑着答允了。
出了馬車,讓人把影煞把自己的馬牽來,又讓阿三去給陌千雪備馬,嬤嬤疑惑中上前稟道,“姑爺,小姐……不會騎馬。”
嬤嬤連連解釋小姐從小體弱多病,夫人不捨得她吃苦。她自然不會說從前的小姐膽小,不敢跳上馬背。
“呃……”武將嫡女居然不會騎馬,寧少卿始料未及,卻也不好反悔,默着臉隻身跳上馬背,在馬上伸手拉了陌千雪便上了自己的馬背。
陌千雪一晃便上了馬,衆人看了一眼後都收回了視線,也都跳上了馬,打着馬慢行。
天齊民風並不開放,兩人同騎一乘實屬罕見,就算是夫妻,在外人面前都是要避嫌的。
就算是平時在這些人的面前玩玩鬧鬧沒什麼,可真當着衆人的面,摟摟抱抱,陌千雪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可是,馬已經動了起來,若不扶着前邊的寧少卿,她在馬上如何能夠坐穩,於是伸出手,抓住了寧少卿的衣襬。
寧少卿卻是一言未發,突然回手一扯陌千雪的胳膊,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上。她對馬性不熟,不敢掙扎,被他一帶,整個身子往前一撲,緊貼上了他的背,手臂便很是自然的抱上了他的鋒腰。
隨着馬兒的顛簸,肢體相蹭,兩人的姿勢說多曖麼昧有多曖麼昧。
寧少卿揚起馬鞭,“駕”馬兒飛奔了出去。
陌千雪從未坐過快馬,自然一時不能適應,驚叫一聲。
那叫聲似嬌似媚,兩邊的人耳根有些紅,卻又不敢直視,都打着馬上前。
陌千雪一聲驚叫後,便聽到寧少卿悶聲的輕笑,心中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於是手上忍不住加了反勁,狠狠的掐着他的腰,寧少卿卻恍若未覺,只是專心策馬。
陌千雪掐了兩下,自己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又慢慢的鬆了勁,柔順的從後面抱住他,頭很自然的貼上了他的後面。
寧少卿嘴角弧度一開,策馬的鞭子便沒有落下,馬兒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一些。
清風透過寧少卿的胸堂吹過,絲毫沒有打在陌千雪的臉上,她只聽得風聲呼呼而過,看着一旁樹影不斷後退,心中無限的滿足。
她感覺到逃亡的緊張已經隨風而散,此時好似旅遊一般。
只希望這條路永遠也走不完。
陌千雪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寧少卿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有人來了。”寧少卿抓緊馬繮繩的手輕放,握着馬鞭的手撫上腰間陌千雪的手,柔聲道,“千雪抓緊我。”
陌千雪聞言擡頭,東張西望。
除了看到影煞策着馬靠近他們的馬匹之外,沒有發現其它任何動靜。
但她並不敢大意,四處除了他們的馬蹄聲,便安靜異常,這不科學。
凝神好一陣子,陌千雪便聽出藏在夜色中的聲響。
越來越近,好似上千匹馬在奔騰。
靜謐的夜色一下子沸騰起來。
嬤嬤,初一十五都勒了馬靠了上來。陌千雪一陣緊張,這是個什麼情況,一下子這麼大的響動,好似千軍萬馬般的奔騰,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是戰場麼?
像是讀懂了她的心事,寧少卿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沒有那麼多人。”
這些人只是通過聲響,來製造恐怖氣氛,想讓他們未戰膽先破。
寧少卿眼眯了眯,這種小兒簡直,也太低估他了。再過一會,陌千雪漸漸能看得分明,果如他所言,夜色下大概有一百多人。
漫天黃沙,馬蹄隆隆,殺氣漫天,月色也被衝得暗淡了許多。
只是,那些人還沒有靠近他們,一羣黑衣人便從四面八方涌出。
寧少卿回頭的把將陌千雪抱住,提氣輕點足間,便帶着她飛躍到不遠的一處斷壁之上。
安置好陌千雪,寧少卿轉身立於斷壁前,身姿挺拔如蒼松,氣勢剛健似驕陽,劍眉下一雙璀璨如寒星的雙眸,正緊緊的盯着下面的戰勢。
這些人遲早是要來的,來得早,也好!免得到時一起來,反而會措手不及。
他高傲地俯瞰底下混戰的人羣,夕陽散發着一層金色光暈散在他身上,像是爲他鍍上一層金色光圈,氣勢非凡。
陌千雪從後面看着他,感受到他身上氣息一點點的改變。
最開始遇到他的時候,他泄了一身的氣勢,脫去豪華外衣,放下尊貴的身份,她以爲他只是一個文弱的書生。
後來接觸幾日,又以爲他只是個別扭的溫潤男子,甚至還曾以爲他有幾分自己不太喜歡的懦弱。
再後來,他一出場便把趙家二口子趕出了村子,讓王漁山父子賠了房子還陪銀子,給她出主意……讓她覺得這個男人除了會吃醋,還有點腹黑。
再後來,她開廠,他對她默默的守護……
除了溫潤,他還有狡詐機智的一面,也有殺伐決斷的一面……
正如此時他所安排的,底下是殺人如砍菜的拼殺,他卻在不動聲色間,站在高處理清眼前明裡暗裡的關係糾葛,關鍵時刻給予敵人致命一擊,縱握全局。
他是喬木,風雨飄搖之下,若想要站在他的身後,自己也必須是一顆喬木才行。
陌千雪緩步上前,寧少卿卻是猛然回頭,拉着她便飛身下了涯。
募然間,陌千雪再回頭看那涯,涯上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玄衣男子抱劍而立,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要與那斷壁溶爲一體。對立默了片刻,那玄衣人便開了口,“閣下是第一個能躲過宋某偷襲之人。”
寧少卿把陌千雪藏在身後,面無表情,“寧某隻能說,閣下從前偷襲之人太過大意。”
“是麼?”玄衣人嘰諷中有些狂傲,彷彿眼前的寧少卿已經是個死人般,“即便是你躲過了這第一劍,第二劍也是過不了的。從沒人在宋某的殺招之下,走過三劍。”
寧少卿嗤鼻,“以爲殺了幾個不入流的劍客,自已便成了一流殺手?笑話!”那玄衣人被他的話刺到氣急,“鏘”的一聲,劍已出鞘。直衝寧少卿而來。
好快!
陌千雪的心頓時揪在一起,寧少卿左手推開陌千雪,右手輕撫腰間。
陌千雪腿下急退,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劍光一閃,寧少卿手中之劍已經刺中了那玄衣人的咽喉。
那玄人手中的劍卻還離寧少卿尚有三寸,只是他已無力再往前送半分半毫。
因爲,下一刻,他睜着不可置信的眸光,倒撲在地。
一個照面?
出場如此拉風,下場卻也是如此迅速?
陌千雪愣神之間,寧少卿已經收了手中之劍,喃喃道,“還以爲桐家能找到什麼好的貨色,不過如此!看來,桐家真的該換主子了!”處理完這人,寧少卿回身攬過陌千雪,又飛身躍上了那處斷壁,張望着下面的戰況。
將近二百人的混戰已經有了眉目,只不過一刻鐘的工夫,那些人便全部滅殺,還有幾人想要逃走,也被影煞詭異的斬於劍下。
從未體驗過傾刻間,便有百多人斃於眼前,說一點不震撼是假,可是親自觀看,給她的卻並不是害怕,而是隱隱的不安。
陌千雪不知道自己爲何不安。
見陌千雪的小臉沒了上次的懼意和噁心,寧少卿摟着她輕聲道,“不要想太多,這些人我們不殺,自有人殺。而且,這只是第一拔。”陌千雪挑眉,“難道還有比這更多的人來追殺我們麼?”
“人不在多,貴在精!”寧少卿略一思索,便有了些眉目,“大概是桐管家不想與寧家結仇,故意放了水份找了這麼個中看不中用的劍客和一些不太得力的死士。”
聽寧少卿意味深長的一說,陌千雪臉色微變,強笑道,“你怎麼知道的?”
寧少卿冷聲道,“若是桐家就這點子實力,只怕早就在消亡,哪裡還有今天的成就和威望。”
見陌千雪不語,寧少卿又道,“桐老爺子想我死,卻又不想出動桐家衛。於是便讓桐管家自己去安排,若真是出了什麼事,要麼就撇得一乾二淨,要麼就全推在桐管家身上。”
陌千雪心中一悸,面上卻還如常。這事桐老頭子確實做得出來。可是,爲何那管家卻要如此,這是……背主!照管家對桐老爺子的忠誠來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啊!
可,她卻找不出話來反駁。
寧少卿又道,“照此看來,桐子靖很快便要當桐家的家了。也無須你我再去操心!”
陌千雪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影煞卻飛身上前來報,“主子,已經收拾妥當。”
寧少卿漠然,“損了多少人?”
影煞回道,“對方一共一百零三人,全部擊斃。我方損了十七人,傷了十人。”
“傳令下去,傷了的十人原地休整,不要再跟着。”
“是。”影煞低頭領命後,又道,“還請主子快快上車,此時還是連夜趕到下一個打尖之地爲要。”
陌千雪掃眼望去,下面的場景已經全部變了,雖然還是一片的混亂,卻沒有了屍體,也沒有了血腥。
從來不知道古人能有如此的睿智,可以把痕跡如此掩蓋,儘管她已經是多次看到,卻仍是佩服不已。
下面的平地,草林,儘管不似先前那麼茂密,卻並不似有人羣在此械鬥,那些草木反而像是被動物相互追逐踐踏才造成的一片狼藉。
這一場爭鬥,天色已暗,陌千雪凝視着西邊,正是日落時分,天際暈染着一層又一層的彩霞,赤橙黃綠青藍紫,絢爛如胭,華美似錦,誰又會知道只這片刻間,這裡便埋葬了一百多個人。
千里暮雪,萬里寒雲。只希望他們來生能夠有好的人生,勿爲人手中這刀。
她,也要從今日開始收起憐憫,努力去做一顆同樣能遮幾避雨的喬木。
最後看了這兒一眼,陌千雪不安之色全消,目露堅定,轉頭便和寧少卿登上了馬車。
一羣人打馬狂奔好一陣,終於在一處山涯邊停了下來。
此時已是子夜。自從上次遇襲之後,便是五更出發,三更歇腳。
一衆人坐在草地上修整,連日的趕路已是疲累不堪。
嬤嬤打來了水遞給陌千雪,初一十五也過來爲她揉肩捏腰。陌千雪喝過了水,便把它遞給初一,示意她們自己休息,不要管她。
她們在外策馬,可比她坐馬車累多了,特別是初一上次還受了傷。雖不是特別重,怎麼着也還是傷員一個。
寧少卿背靠着車櫞,左手玩着玉佩,朗聲道,“明日我們走水路繞過雲起鎮,大家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只有過了這一關,才能算是安全。
連日壓抑的氣氛和甩了幾次都沒有甩掉的尾巴,讓他心中有一種不祥之感,明日會有一場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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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一直的陪伴~~~估計明天就要進京了,從此要站上一個新的起點,今晚縷一縷大綱~~~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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