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過年的,不似平時夜裡那麼安靜,特別的熱鬧,炮仗聲不絕於耳,甚至還能聽見有小孩子們在街上嬉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宮絕塵才側首,看向皇宮所在的方向。
安靜和蕭長翊他們進宮過年了,想必現在氣氛都還是其樂融融。
這麼想着,宮絕塵嘴角就勾起一抹極其諷刺的笑。
那人手上沾滿了那麼多兒子的血,不是應該遭報應早點死麼,怎麼看這樣子,還能安享晚年?
視線收回來,宮絕塵再次靜靜看着夜空,良久後,才用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低道:“蘇浩宇,反正你年紀比我大,就算我不動手,你也會死在我前面。”
頓了頓,他嘴角笑容更加諷刺:“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能安享晚年。”
……
不似宮絕塵的心裡滿是怨恨而沒法在這大過年完全開心起來,孟竹青他是掛念着拓跋瑤。
他們家爺和夫人帶着四個孩子進宮過年了,拓跋瑤這個郡主又不可能會跟翊親王府的下人們一起過年,很顯然,拓跋瑤是一個人過年。
而他,多想陪在她身邊。
讓她不再是一個人。
讓她不再孤單。
在將軍府吃過年夜飯後,又在家陪他娘說了好一會兒,孟竹青才隨便找了個藉口回了翊親王府。
遲疑了一下,他還是去了拓跋瑤住的院落。
沒有敲門,也沒有翻牆進去,他只是靠在拓跋瑤住的院落的牆上。
就呆在這裡就好。
這裡已經離她很近了,他不能太貪心。
院落裡,屋內,拓跋瑤還在吃年夜飯,一個人吃着年夜飯,沒有要丫鬟在身邊伺候,此刻院落裡就她一個人。
一桌子菜,都沒怎麼被吃掉;飯菜都涼了,她卻仍是坐在桌前,不時吃一口。
院落裡掛着紅紅的燈籠,燈籠裡燭光搖曳,極其的喜慶,而屋外的冷月、屋內的一人,卻顯得這院落,以及這人,寂寥無比。
拓跋瑤不知外面來了人,還靠在她住的院落的牆上,她只是被她這冷清的氣氛弄的心越來越冷,不由地,她放下筷子,想拿起酒壺,給自己倒酒喝。
上次喝多了,她的胃現在還有些不舒服,原本是不打算喝酒的,但現在,她卻不想管了,想又喝。
可,她手伸向酒壺,她腦海就浮現出零星的片段,片段中,是她和孟竹青。
“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她問。
“郡主,你不能再喝了。”他說。
啪嗒。
是她捏碎了酒杯。
“你若是生氣,若是難過,你可以打末將,可以摔東西,爲何這麼傷害自己?”他抓着她受傷的手,質問她。
她拉住正準備去找人來給她處理傷口的他,低低道:“誰讓你不陪我喝酒。”
到這,記憶戛然而止。
雖然就只憶起了這麼點,但卻足夠讓拓跋瑤震撼的。她有想到自己的手是自己弄傷的,卻沒想到是因爲孟竹青不陪她喝酒她才這麼自殘的。
收回朝酒壺伸去的右手,手中傷還沒有完全好,但卻已經結痂了,拓跋瑤靜靜的看着手掌心帶痂的傷口,好半響,她才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