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致瑞這番話可謂是推心置腹了,概是因爲顧誠玉是他最寵愛的弟子。
這番分析憑顧誠玉的聰明才智,他自己也能想明白。
但他這麼說有自己的考量,凡事利弊都要說在前頭,他沒有逼顧誠玉娶嫺姐兒的意思。
若是顧誠玉不願意,他也相信顧誠玉不會出去亂說,毀了嫺姐兒的名聲。
其實顧誠玉娶嫺姐兒說好聽點是弊大於利,說難聽點就是根本沒什麼好處。
也就是得了個名頭,那就是娶了世家大族的姑娘,臉上有光。
“老師,咱們先撇開姚姑娘不談。我本就沒指望妻子是出身世家貴族的,我走仕途,靠得不是裙帶關係。我會猶豫,並不是因爲姚姑娘的家世。而是我覺得應該問問姚姑娘的意見,說不定姚姑娘另有想法。老師您是開明的,不然也不會來問我,所以您還是問過姚姑娘再說吧!”
顧誠玉躊躇過後,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這是重生以後遇到的最大一個難題,無關姚夢嫺,而是他自己的婚事。
他知道自己早晚會走到這一步,畢竟已經重生成了男子,若是不成親的話,別人會不會覺得奇怪?
再說他爹孃真的會放過他嗎?肯定會逼着他娶妻的。想到這裡,顧誠玉也頭疼得緊。
“你有你的考量,說得也在理兒。確實,我要問問嫺姐兒的想法。但今兒,我要先問問你的意思,你怎麼說?”
樑致瑞被顧誠玉說動了,也覺得要問問外孫女的意思。
可別到時候嫺姐兒對顧誠玉無意,那自己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兒?
“老師,爲了避免造成一對怨偶,學生覺得老師還是問過姚姑娘再說吧!”
顧誠玉現在心亂如麻,他得靜一靜,好好思考今後該怎麼面對自己現在的身份。
感覺到顧誠玉有些牴觸,樑致瑞心裡也有些愧疚。
他知道雖然自己說小弟子不同意,他也不會強求,更不會生氣。
可是他只要提出了這事兒,這和強迫有什麼區別?
“是爲師的不是,你莫要多想,咱們師徒不應該爲此變得生分。”
樑致瑞拉着顧誠玉的雙手,爲自己變相的要挾感到無地自容。
看着老師愧疚的雙眼,顧誠玉嘆了口氣。
“老師,若是姚姑娘不願,靖王那兒我一定會再想法子。若是她願意,也算是我高攀了。”
顧誠玉深吸一口氣,他說出這話,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氣。
樑致瑞一聽,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更是愧疚難安。
是他有私心,纔想將嫺姐兒說給小弟子。因爲他看着顧誠玉長大,瞭解顧誠玉的爲人。
只要顧誠玉娶了嫺姐兒,那就一定會善待她。小弟子是重情義之人,必然不會讓自己失望。
“只是鎮國公府那邊,您是有法子讓他們同意嗎?”顧誠玉覺得那些人肯定看不起自己的出身,怎麼可能會同意?
背地裡說不定還要罵自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他自嘲地笑了笑。
“既然我能提出這個想法,那就能辦成此事,這你不用擔心。”
等漆黑的夜空佈滿星辰,顧誠玉纔回到府中。
他看着正院的方向,不知該不該和母親說這件事。
“大人!更深露重,天氣寒涼。這大晚上的,您站在這可別吹了風啊!”
樑媽媽帶着小丫頭走來,見顧誠玉望着正院的方向,定定地站着,心裡覺得十分奇怪。
顧誠玉回過神來,“嗯!老太太他們可是睡下了?”
“還未曾,說您今兒到現在還沒回來,這不?讓老奴出來迎一迎呢!”
樑媽媽面帶微笑,彷彿心情不錯。
“哦!母親可是有事找我?”他往常也有晚回來的時候,他娘也沒這般急切啊!
“不知!您這會兒過去嗎?”樑媽媽搖搖頭,只是恭敬地問了句。
“走吧!”顧誠玉拋開心中的雜念,向正房走去。
“娘!您和爹今兒還沒睡呢!”顧誠玉看着半倚在貴妃榻上的呂氏和坐在一旁抽旱菸的顧老爹,臉上揚起了笑容。
“這不是等你回來嗎?你夜飯吃了沒?”呂氏從貴妃榻上坐起,快步來到顧誠玉身邊坐下。
顧誠玉被呂氏這麼一問,纔想起自己忘了吃飯。可是爲了讓母親不擔心,還是回了句,“吃過了!”
“你今兒回來得可真晚,可是衙門裡的事兒太多?”
看着兒子有些消瘦的面龐,呂氏心疼得用手摸了摸顧誠玉的臉頰。
“怎麼覺得你又瘦了許多?出趟門也不知帶上些丫頭,那些小子咋能照顧好你?”
呂氏想起顧誠玉身邊那兩個隨從,還都是和小寶差不多的年紀,哪能照顧好小寶?
“娘!我這出去是辦差事去的,哪能帶上這麼多人?”
顧誠玉心裡暖暖的,望着呂氏慈愛的面容,不禁感嘆道,有娘真好!
“彩雲!你去叫廚房給小寶再下碗雞湯麪,這都瘦了這麼多,可不得好好補補身子嗎?”
顧誠玉並沒有拒絕,這是他孃的一片心意。
“小寶啊!娘最近常去報恩寺上香,碰見一位姑娘,那姑娘長得可真俊吶!”
呂氏和顧誠玉說話向來不喜歡彎彎繞繞,兩人是母子,也不必講究那些個虛的。
“娘!我......”顧誠玉不知該怎麼和他娘提那件事,再說姚夢嫺那兒也還沒給個準話。
“娘知道你暫時還不想說親,可那姑娘真是個好的。長得俊不說,脾氣也是頂頂好的。”
呂氏雖然捨不得兒子,可兒子大了總要說親。再說那姑娘身份尊貴,也能配得上小寶。
“娘!您說的是哪家姑娘?”顧誠玉突然想起今兒早上立春說的事兒,該不會他娘是看上了容嘉郡主了吧?
“就是那什麼郡主的,這幾日娘可是給你好好觀察了一番。那姑娘性子恬靜,對長輩有禮,嘴甜會說話,勉強還能配得上你。”
呂氏說起這個是一臉笑意,可見她與容嘉郡主相處得不錯。
可是他不得不提醒一句,之前長公主這麼對他們母子,他娘難道心裡一點兒也不介意?這可不像是他孃的性子啊!
還是說他娘根本不知道容嘉郡主是長公主的閨女呢?難道啞婆婆和樑媽媽他們沒提醒娘嗎?
“娘!難道您不知道她就是長公主的閨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