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我閨女這般年輕,咋可能這麼想不開?”
一名身着玄青色交領粗布衫的男子指着顧老爹,上前大聲喝道。
顧誠玉雙眼一凝,將手中的茶碗扔在了桌上,“放肆!你的手指着誰?本官看你目無尊卑,竟然敢跑到顧家來撒野。”
這男子就是厲氏的爹,厲老爹本來想這顧家已經是官家,他想要銀子就得先發制人。
反正他閨女死得不明不白,顧家不拿銀子出來,他誓不罷休。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顧家爲了名聲也肯定會給銀子。
誰想顧誠玉竟然比他還理直氣壯,還拿官家的身份壓他。
“竟敢對我家大人不敬,按照律法,當先打上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茗墨喊了一聲守在外邊的五子等人,說着就要將厲老爹架上。
厲老爹傻眼了,他不知道顧家竟然這麼猖狂,只幾句話的功夫,就要打他板子。
五子等人拎着棍棒進來,將還在傻眼的厲老爹架起。
厲氏的娘秦氏連忙上前阻攔,“你們這是幹啥?爲啥要打我當家的?真是無法無天了哇!”
秦氏哭喊着,還要撓小五的臉。
“你這婦人還敢撒潑?我家大人乃是朝廷命官,就連縣太爺見了我家大人也要行禮,你們竟敢對大人無禮。”
茗墨朝五子他們使了個眼色,五子立即會意。
他上前不顧厲老爹地掙扎,將他按在地上,大順立刻拿着棍棒上前。
厲老爹一看是來真的,連忙被嚇住了。
他這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別說是二十板子了,就是兩板子他也承受不住啊!
“別打,快別打,大人啊!我姐夫不是故意對您不敬吶!您可別動氣。”
汪氏的爹見連襟被按在地上,那棍子就要往他身上招呼,趕忙上前求饒。
“是啊,大人!您息怒,我這是昏了頭了,您別和我這樣沒眼色的東西計較。”
大順看了一眼顧誠玉,他這是等着顧誠玉下令呢!
顧誠玉的目的只是爲了嚇住厲家人,不過厲老爹對他爹不敬,他自然不能容忍。
“厲氏剛去,看在她的份上,暫且饒你們一回。你們要明白,就是本官讓人打了你們板子,連縣太爺也不敢說什麼。”
“是是是!咱們不敢冒犯大人!只是我家閨女和外甥女的事,您看?”
汪止比起厲老爹可識相多了,他們的目的是要銀子,顧家是啥人家?只要他們識相,顧家多少也會給點。
他們來之前就已經商量過了,先探探顧家的口風,若是給銀子他們也別鬧。
不然顧家丟了臉面,哪還肯給銀子他們?
可他那好連襟卻不同意,他說不鬧騰顧家能給銀子?大家在路上就各持己見,到顧家之前還在爭論不休。
來到了顧家,連襟就讓大姨子先嚎上了。不聽他的話,這肯定就要吃虧啊!
“厲氏確實是自盡,咱們顧家原本養個閒人還是養得起的。只厲氏對我二哥情深義重,咱們也是惋惜不已啊!”顧誠玉故作感慨道。
不是他們想爲厲氏隱瞞,而是厲氏的孃家人也不是啥好貨色。
如今厲氏死了,厲氏殺人的罪行也算不到厲家人身上。
即便顧家真想計較此事,那也不會明面上把厲家怎麼樣。
若是被厲家知道了真相,說不定厲老爹他們就會說漏了嘴,到時候損的還是顧家的聲譽。
反正厲家只是平頭百姓,對他們能有啥影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二房給點銀子將人打發了就是。
不過,這銀子還得二房來出。畢竟他們已經分了家,沒得二房的爛攤子要他跟在後頭收拾。
顧誠玉絕口不提給銀子的事,讓汪止他們都急了。
“那咱閨女嫁到了顧家,這麼幾年伺候二老爺,多少有些情分吶!如今她年紀輕輕就去了,咱們日後可咋活啊?”
厲老爹見識到了顧誠玉的強勢,自然不敢再胡攪蠻纏,這會兒也唱起了苦情戲。
一邊說着,還一遍用袖子抹起了眼淚。
他這一哭,一起來的人也都哭了起來。
顧誠玉想說你家靠嫁出門的閨女養活一家子呢?可他想想,這事兒還是讓二郎和三郎自個兒解決吧!
“二郎和三郎咋說?”
顧誠玉看了一眼不知在哪裡偷懶睡了一覺的二郎一眼,那眼角的眼屎都不知道擦擦。
不過二郎臉上露出了一股子不屑,好似真的在看大戲。
三郎也沉默不語,他知道厲家來是幹啥的,不就是爲了討銀子嗎?
厲氏的屍身纔剛裝進從村裡人家買來的棺材裡,這些人來了顧家也不說看厲氏最後一眼。
被小叔帶到正屋來之後,一直說閨女死得可憐。而後貓哭耗子假慈悲,掉他幾滴眼淚,只差明說要銀子了。
“什麼嫁?厲氏就是我爹買來的妾,那文書要不要給你們看看?你們還有臉來要銀子?當初賣閨女的時候,不是收了銀子?還收了不老少呢!”
二郎有些不耐煩,他覺得厲氏和下人差不多,就是伺候他爹的。
厲家賣閨女後竟然還有臉面來要銀子,真是不知所謂。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啊!那要是大姑娘沒死,好好活着,咱也沒這麼傷心不是?就算咱大姑娘是個妾,可也不能不明不白地死了呀?”
厲老爹見顧家竟然沒給銀子的意思,頓時心裡急了。
原先厲氏在顧誠義面前得臉時,顧誠義的手還算鬆,厲老爹常在厲氏這裡討得好處。
如今厲氏死了,厲老爹這是最後一次能從厲氏身上撈銀子,他不得使足了勁兒多要點?
顧誠玉知道二郎捨不得銀子,但給倆銀子就能打發了的事,竟然還能掰扯這麼久。
若不是怕二郎最後和厲家鬧掰,將事兒鬧大了,他都懶得管,早就拔腿走人了。
“爺!您看咋說?”三郎見小叔皺着眉頭,有些不耐煩。這纔打斷二哥的話,問起了顧老爹。
他看出顧誠玉不想管這些事兒,再說厲氏是二房的人,總不能一直讓小叔幫着出頭。
他和二哥年紀都不算小了,也是時候該頂門立戶了。
他們二房早已分家,已經是旁支了,日後還得他和二哥撐起二房。